《《顷覆》》悲寂缘

100、第四卷：并肩王座 · 我们的纪元 (第61-100章)

　　第99章："一辈子"

　　新家的露台上，晚风送来初夏的芬芳。向日葵在暮色中低垂着饱满的花盘，仿佛在聆听两个人的私语。

　　江逾顷靠在代承霁肩头，看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渐渐消散。星星开始一颗接一颗地亮起，像是天空在眨眼。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数星星吗？"代承霁轻声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江逾顷的头发。

　　"记得。"江逾顷微笑，"你总是耍赖，非要说你数的比较多。"

　　那时他们躺在学校天台上，为谁数的星星更多争论不休。最后总是江逾顷让步，因为代承霁会委屈地说："让我赢一次嘛。"

　　年少时的宠溺，延续到了现在。

　　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两人同时愣住。然后相视而笑，谁都没有许愿。

　　"我们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江逾顷轻声说。

　　代承霁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戒指："但我还有一个愿望。"

　　"什么？"

　　"想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这句话很轻，却重重地落在江逾顷心上。他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想起那些差点错过的瞬间，想起无数个深夜里独自写歌时的孤独。

　　而现在，有人对他说"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江逾顷说。

　　"所以才要和你一起。"代承霁答得理所当然。

　　露台的灯光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他们。雪球从屋里溜达出来，轻巧地跳上代承霁的膝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下。

　　"它倒是会挑地方。"江逾顷轻笑。

　　"因为它知道，"代承霁挠着雪球的下巴，"这里是最温暖的地方。"

　　晚风拂过，向日葵花田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隐约的钢琴声，是邻居家在练琴，弹的正好是他们的《星辰永驻》。

　　在这个平凡的夜晚，在这个种满向日葵的家里，"一辈子"这个承诺显得如此自然，如此必然。

　　"我们会吵架吗？"江逾顷突然问。

　　"会。"代承霁诚实回答，"但吵完我会给你煮面，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会生气吗？"

　　"会。"代承霁微笑，"但生气的时候也会记得给你热牛奶。"

　　这些细碎的日常，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一辈子不是永远不吵架，而是吵架之后还会和好；不是永远不生气，而是生气之时仍然关心。

　　"等我们老了，"江逾顷闭上眼睛，"就在这个露台上晒太阳，听你弹钢琴。"

　　"还要养很多猫，"代承霁接话，"让它们在向日葵花田里打滚。"

　　"还要写很多歌，"江逾顷说，"直到写不动为止。"

　　"然后就把我们的故事，"代承霁轻声说，"讲给愿意听的人听。"

　　夜色渐深，星空愈发璀璨。银河横跨天际，像一条发光的河流，流淌过他们的头顶。

　　"其实，"江逾顷突然说，"我害怕过一辈子这个词。"

　　代承霁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怕承诺太重，怕时光太长，怕热情会淡。"江逾顷的声音很轻，"但现在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一辈子不是终点，"江逾顷望进他的眼睛，"是每一天都重新选择你。"

　　就像他们每天清晨抢浴室，每天深夜道晚安，每天在工作室为了一个和弦争论，又为了一段旋律相视而笑。

　　一辈子，就藏在这些平凡的瞬间里。

　　代承霁深深地看着他，眼中倒映着整片星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吻上江逾顷的额头。

　　这个吻很轻，却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雪球在他们膝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向日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邻居的钢琴声还在继续。

　　在这个初夏的夜晚，"一辈子"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承诺，而是触手可及的每一天。

　　从晨光到星光，从青丝到白发。

　　从这一刻，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