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修仙界当社畜的》牧北月

31、处境

　　见她半晌没有反应，淳于献脸上莫名浮现喜色：“师尊您依旧……”

　　只说了半句，就截住话头，江清越不明所以，突如其来一阵莫名的心慌。

　　“你刚刚，在说什么？”她并没有忘记那两个感到陌生的称呼。

　　淳于献神情出现一瞬间的犹豫，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坦白一般：“您当真不……”

　　“师姐以往同我作对，可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这次可真让我好等。”钟恒突然出现，打断二人的对话。

　　淳于献面色不虞：“师叔未免太穷追不舍了，竟亲自出来迎我们？”

　　钟恒依旧不分给他一个眼神，自顾自地问江清越：“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师姐有没有长进？”

　　按照原主的人设，大概是不会搭理他的，但江清越还是沉不住气，回怼道：“你还是关心自己能不能打过我吧。”

　　钟恒脸上莫名其妙的得意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受到羞辱的神情。

　　“看来师姐胸有成竹，看来也是不介意随我去见一个人的吧？”一片树叶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

　　“见谁？”江清越第一反应是怕他又想了什么阴招，自然防备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钟恒笑得莫名：“师姐可是怕了？若是不信任我，可以带上你的徒弟一起来。”

　　江清越下意识看了一眼淳于献，眼神中带上了求助般的询问。

　　她突然惊觉，因为系统太过没用，已经开始依赖这个世界上唯一熟识的人。

　　“师姐，你看他作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钟恒不禁狐疑地皱起眉，眼前的师姐究竟真的是他的师姐吗。

　　江清越也感觉到不对劲，突然紧张起来，嘴唇发抖，努力稳住心神，继续当个敬业的演员。

　　淳于献却代她说话：“既然师叔相邀，我与师尊不会拒绝。”

　　钟恒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神情越发变得古怪：“师姐现在都要你的徒弟代为转述吗？”

　　江清越看都不看他，径直往过川门的大门去，毕竟这一段路她还是知道怎么走的。

　　“师弟一直都这么目中无人，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怎么这么不平呢？”她很少说这种讥讽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颤抖。

　　钟恒快步走到她的前面，似乎是要带路，冷笑从喉间溢出：“师姐还真没有自知之明，不过你究竟是师姐吗？我看，真是一点也不像。”

　　江清越感到他的视线透过躯壳在看自己的灵魂，顿时全身僵硬，想说些什么话，大脑却一片空白。

　　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原主，若说穿帮，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但她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更何况钟恒这个人，看起来阴恻恻的，难保不会为了驱逐异世之魂，怎么折磨自己。

　　一只手覆上她的肩头，她转头望去，淳于献看着她的眼神尤为认真，是她慰藉不少。

　　“啰嗦这么多做什么？”她皱了皱眉，“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钟恒不说一句话，沉默地带着两人走。

　　江清越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山门，除了原主的住所，哪里都很陌生。

　　所以当钟恒带着二人在一座深黑的庞大建筑前站定，问她：“这是哪里，想必师姐很熟悉吧？”的时候，她就算是一头雾水，也只能保持镇定。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不特别指代，就是为了不出错，出于真心的疑惑神情也恰到好处。

　　钟恒一脸的神秘莫测，引着二人往里走：“当然是为了让师姐见一位故人。”

　　即便认不得这个建筑，但她能通过每一间的铁栅栏，也能认出是过川门的牢房。

　　顺着他指的方向，容裳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其中一间，虽不狼狈，但丧失了一身的斗志。听到向她走近的脚步声，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缓缓抬起眼，看向他们三人。

　　江清越没怎么见过容裳，但不少的交集还能让她记得对方意气风发，而穿着打扮一丝不苟，根本就不是现在这样没了心气的模样。

　　容裳站起身来，视线在钟恒与江清越二人间来回流转，突然笑起来。

　　“我以为你们二人当真不和，为了铲除异己，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容裳挂着笑，从中流露的满是不甘。

　　原来容裳把江清越和钟恒当作同一个战队的人了。

　　江清越刚要否认，钟恒就骄傲地站在容裳的牢房前，背着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师姐与我，毕竟都是师尊的弟子，而您害死了师尊，不是吗？”

　　江清越心道，可别真把她和钟恒当作一丘之貉。

　　她正要张口辩解，容裳的回应把她要说的话给打断：“你们又是什么好人？我师姐又是什么好人？她不过是仗着师尊的青睐，一步步欺压我。”

　　容裳戏谑地看了江清越一眼，而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钟恒：“我原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原是不一样。”

　　钟恒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转瞬即逝。

　　“我与师姐的同门之谊，不是师姑能明白的。”

　　他说完，抬脚遍要走。

　　江清越跟在她的身后，却忍不住腹诽，为什么自己还要顺从跟着走。

　　偏偏淳于献还乖乖跟在她的后面。

　　出了大牢，钟恒回身看向江清越：“怎么样？师姐是要与我合作，还是作为败寇，和师姑落得一样的下场？”

　　江清越此时此刻进退两难，她是真的很想躺平，但她必须得争。

　　“这个掌门之位，只能是我来坐。”这是她下意识做出的回答，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江微，是能说出这么雄心壮志的话的人吗？

　　这话在钟恒的意料之内，他干笑两声，也不气恼：“师姐惯常如此，只是你名声在外，除了修为高于我，还能拿什么跟我争呢？”

　　江清越微微皱眉，她听懂了钟恒的意思，不就是要卖茶艺吗？即便自己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打得一手好算盘。

　　“场地已然备好，师姐请。”

　　过川门的比武场在一个空旷处，比两个足球场还大，江清越抑制住打量的好奇心，可看到环着整个场地的围观弟子，心中却紧张不已。

　　过川门有这么多人吗？

　　“师尊，您和师姑可以开始比试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匆匆跑来，对钟恒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江清越这才细细打量她，钟恒的徒弟看起来比他有礼多了。

　　钟恒微笑着点点头，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把那女孩子打发走，而后转头冲着江清越挑眉：“师姐若是还不想同我比试，现在就可以离开过川门。”

　　江清越这才看明白，对方这是把自己架在不得不和他打一场的位置上。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偷走《过川秘法》的罪名可真就洗不清了。

　　颠沛在外，也没比容裳的处境好多少。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眼前人打断：“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配，可即便为了掌门之位，你也不愿吗？”

　　江清越面色如灰，她不是不愿，而是没有底气。本来以为两个人一对一，总能想出什么损招战胜他。

　　众目睽睽之下，就是钟恒要她必须赢得坦坦荡荡。

　　不过江清越并不是很明白，既然原主比他厉害这么多，他怎么叫来这么多人见证自己的灰头土脸。

　　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没办法使的招数，对他来说有主场优势。毕竟没有人会专门找一群人，见证别人的成功。

　　淳于献跨出一步：“钟师叔要和师尊比试，先过我这一关。”

　　江清越见到钟恒先是一愣，转而又轻蔑的笑容，心中微微不适更甚。

　　和她合力打败骑牛仙人的徒弟，可不是神药谷瘴气幻境中的那个。

　　心中有种绝望的荒诞感，一个不懂仙法的人和一个没什么修为的人，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江清越苦笑了一下。

　　钟恒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连说的话也不出所料：“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和你对阵，岂不是要被人说是欺负小辈？”

　　淳于献站在他的身前，勾起一个不是很真心的笑容：“师叔这是不敢应战吗？”

　　江清越在心里默默给淳于献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悄悄给他点了个赞。

　　他竟然学到了钟恒厚颜无耻的打发，把后者架在下不来台的地步。

　　果然男人的招数，还得男人来学。

　　钟恒的笑容僵在脸上，只犹疑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师侄，你真是说笑了，我自然是敢应的。只一样，这是生死对决，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江清越心一凉，这是要趁机把他们师徒二人一锅端了。

　　“你替我出什么头？”她的责怪完全符合人设，却是出于真心的。

　　淳于献冲她微微一笑，以做安抚。

　　这样倒让江清越更心慌了。

　　他环视四周，看透了钟恒的安排，满是不屑：“师叔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既然愿意上这比武台，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您要这么说，到底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们听的呢？”

　　钟恒脸上的得意神情出现了裂缝，江清越看他的脸色逐渐发青，很是满意。

　　她拍了拍淳于献：“注意安全。”

　　淳于献受宠若惊，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淳于献针对钟恒的行为，让江清越感到很解气，但亲眼见到二人上了比武台，周围也升起隔绝外界法力和声音干扰的空气墙，心难免揪在一处。

　　过川门的弟子们整齐肃穆得像城墙，只有她一人，站在比武台外，既不像外人，也不像台中人。

　　钟恒从腰间取出几根银针出来，江清越眼尖地瞧见它们发出的寒光，想要提醒淳于献，情急之下喊了出来：“淳于献，你小心！”

　　这声音穿不过空气墙，她心急如焚。

　　眼见钟恒就要将这几根银针飞出，她急得上前两步。

　　在江清越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它们已经离淳于献只有几寸，在那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却见它们突然停在半空中，而后坠落在地。

　　淳于献勾起一抹笑，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钟恒却脸色大变，猛然后退几步。

　　江清越放下心，却也反应过来，这个淳于献和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