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猫妖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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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架桥，周烈果真油门踩到底，一路飞冲。道路两旁的行人躲避、惊叫、破口大骂。邴旭倒吸了一口凉气。
商业街的十字路口，周烈擦着斑马线急踩刹车，黄灯刚好跳红。
“艹，差半秒！”
吴尘幸亏绑了安全带，一个急停，身体像个弹簧玩偶一样在后座弹来弹去，头晕脑胀。
“尘尘，你没事吧？”邴旭转过头来，关心道。
“我没事。”吴尘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将眼神聚焦，望向车窗外，只见一座高大的方形建筑伫立在马路对面，建筑足有百层楼高，比它周遭的商业楼都高出半身。建筑的外墙采用了外挡光玻璃结构，用绿荧光在玻璃墙面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婴儿。婴儿金发碧眼，露出诡异微笑，抬起的左手上空悬浮着一个白褐色的小星球。星球和婴儿的眼睛同时闪烁。
“饼叔叔，那是什么？”
邴旭顺着吴尘的目光望去，眉头一皱。
“土星医疗科技。这是一个医疗公司，专攻人体机械运用——就是通过往病人身体里植入机械，来达到治疗目的。”
“是医院呀。”吴尘嘟囔着，“为什么医院要把婴儿画成绿色的，好可怕。”
“饼叔叔，我怕怕……”
“尘尘乖，有我在，不怕昂。”
一股后坐力突然袭击，吴尘和邴旭身体同时向前一颠。红灯转绿，周烈脸色阴沉如水，猛地踩下了油门。
车窗外的霓虹灯越来越黯淡，人群也渐渐稀疏。已经驶出了繁华的商区，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行驶了约莫两分钟，远处有个岔路口，路口旁的草地上，立了一个绿色龟壳、赤色蛇头的奇形怪状的荧光雕塑。雕塑上方，赤蛇头顶竖了一块石牌，石牌上绿幽幽地闪烁着三个字，字体陌生、扭曲，神秘而古老。
玄武街。
周烈将车开进岔路，周遭的建筑越来越破败，一座接一座老旧的平房居民楼，偶尔有零星几间房间亮着灯。亮灯的房间里时不时传出酒瓶子摔碎的声音，男人的辱骂、女人的尖叫，以及孩子的嚎啕大哭。
维持马路照明的，只有隔十米一座的歪七扭八的公共路灯。电线如蛛网在路灯灯泡下纠缠，在地面惨淡的黄光上，影子如森林迷宫般交错纵横。
“玄武街贫困区，这几年政府没少资助。怎么比以往更加破败了？”
邴旭看着车外一片萧索景象，疑惑道。
“这个时代，有营养压缩剂，已经饿不死了。穷人稍微勤快一点，也能活得体面。这些人之所以沦落到玄武街，难道是因为钱么？”
周烈话中不乏讽刺，邴旭沉默了。
红色轿车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缓慢行驶，如同一只游入黑暗深海的小金鱼。
“9，10，11……姨姨，到14号公寓了。”吴尘挨个数着居民楼侧墙面的号码，直到13停下。
红色轿车停在14号公寓楼前，三个车门同时打开。吴尘仰头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跑到邴旭腿边去了。周烈打开汽车后备箱，拎出来一副折叠轮椅，邴旭见状眉心不禁跳了跳，“我还用不上这个吧？”
“医生说了，少走路，最快十天拆绷带。”
周烈不容分说地将轮椅展开，放在地上，目光冷漠地看向邴旭。
“队长，坐上来吧。”
五分钟后，周烈面红耳赤地将载着邴旭的轮椅放在6层房间门口。吴尘屁颠屁颠地跟在楼梯后面爬了上来，夸赞道，“姨姨，你好厉害。”
周烈嘴角抽了抽，忍住双手的颤抖。
“那是自然。”
嘎吱——
吴尘的小手将陈旧的房门推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扑面而来，轮椅上的邴旭只是皱了皱眉，周烈和吴尘却难以忍受，掩鼻呼吸。房间客厅虽然陈旧不堪，打扫得却还算整洁干净。靠近门框的墙壁上，脱漆处溅起高扬的血迹。供电不足的太阳灯只能维持傍晚，昏黄惨淡的灯光下，低矮的茶几上整齐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茶壶和茶杯都积了一层灰。一个男人的尸体躺在茶几前的地板上，在腰部被平整地切成两截。男人嘴巴大张，面容惊恐，死前一瞬间肯定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尸体旁，张冠和李岱惴惴不安地并肩呆站着。见到开门而入的三人身影，宛若见到救星般，绝望的目光顷刻间放出光来。
客厅角落，一座掉色的蓝棉沙发上，一个波波头的女人正瞧着二郎腿，手持香烟，搭到嘴边，白皙的手腕上清晰可见一块黑色的太阳刺青。女人猛猛一口长吸，烟气缓缓地从两片厚厚的黑唇中吐出来，二手烟的呛人气味弥漫客厅。
烟雾缭绕间，贾茗睁开狐眼，黑色眼线从眼角飞勾而出，使她本就细眯的双眼，更加深了刻薄。贾茗用烟头点了点来人，讥诮地笑道，
“怎么还是坐着轮椅来的？想不到邴队长竟是位废腿军师，哈哈哈。也不知道这一双断腿，能不能付得起下跪的赌约啊？”
邴旭心道一声不好，忙道，“周烈，冷——”
“静”字还没说出口，脸色狰狞的周烈已经松开轮椅，一个箭步朝贾茗冲了过去，右手挽袖，炙热的巴掌仿佛饥渴难耐。
周烈在距离贾茗只有两米距离的时候，猛然顿住了脚步。
贾茗左手的手枪瞄准了周烈的脑门。站在一边的张冠和李岱看着那锃亮的枪管，瞪大了眼睛。
她什么时候掏的枪？
贾茗抬起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对着门口的邴旭讥诮道，“你这下属平时做任务也跑得这么快，赶着送死？”
邴旭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周烈，你先回来。”
周烈脸色一阵青怒，僵住的脚步缓缓收了回来。吴尘不知何时跑到周烈的腿边，扯了扯她的裤脚，“姨姨，她有枪，你先回来。”
看到吴尘脸庞出现的那一刻，贾茗眼底惊异一闪而过，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几下，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
直到周烈退回邴旭身后，贾茗放在扳机的手指才松下来，把枪收回绿色大衣裹住的腰带上，右手未熄的香烟递到嘴边，悠闲地抽了一口。
“邴队长真是好眼光，挑的队员一个比一个蠢。”
“你她妈——”周烈正欲发作，李岱忙上前十分专业地捂住了她的嘴。张冠则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嘴不迭地劝止，“周姐你冷静……”
邴旭两手抓住轮椅，正想自己摇，吴尘跑到背后，“饼叔叔，我帮你推。”
邴旭回首一笑，“尘尘真乖。”
张冠和李岱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景，再度震惊。“邴队长，什么时候这么……”张冠还没说完，嘴又被李岱捂上，脑门则被周烈重重地敲了一下。
“暂养而已。”周烈咬牙切齿道。
邴旭让吴尘把自己推到陈兵的尸体旁，仔细端详着陈兵腰部的切痕。切痕极其整齐，连同体内的肠子和脏器，像熟练的老屠夫手起刀落，精准地一分为二。邴旭将轮椅摇得更近了些，俯下头去，观察尸体切痕处的金属残留。嵌在肉里，融在血中，像银粉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
银色、闪烁。兽体金属的典型特征。
邴旭几乎可以想象出猫妖从楼道口突然窜出来，银爪在陈兵腰部一滑而过，血液腾飞的模样。
“猫妖的情况上报安全局了吗？”
李岱从腰间取出小本本，答道，“现场情况都已经上报，只是资料不够详细，猫妖的危险评级还没有出来。”张冠接着补道，“左风和右姐姐去附近打听询问猫妖的踪迹了。”
“贾女士，方便再说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贾茗把燃烧过半的烟头一掐，随手扔在一盏茶杯里，懒洋洋地说着，“当时，我跟我丈夫吃完晚饭，正想出门散步，谁知道他刚把门一打开，一只银猫的身影突然从黑洞洞的楼梯口里窜出来，它的爪子，变成一把长刀，把我丈夫切了。杀人之后，它吃了我丈夫的几块内脏，嘴角沾着血，从六楼楼梯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里。”
邴旭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陈兵的尸体移开，一一扫视着地上淌血的脏器，“肾、肝、肠，胃，你丈夫的脏器一块没少。”突然，邴旭像是想到什么，“你刚才说，你们吃了晚饭，吃的什么？”
“白菜和生鱼片。”
张冠和李岱顿时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猫妖吃的不是陈兵的内脏，是他胃里的鱼片！”
周烈狐疑地看着贾茗，问道，“你也吃了，为什么猫妖没杀你？”邴旭咳了一声，提醒周烈注意措辞。
“因为我只吃了白菜，没吃鱼。”贾茗掸了掸绿色大衣上掉落的一些烟灰，“我这人不爱吃荤。嫌脏。”
周烈犯了个白眼，心想都是原始教发放的食物，还吃出优越感来了，鱼嫌弃你脏还差不多。
“玄武街还有其他有进食习惯的人吗？”邴旭问道。
“邴队长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啊，这是哪？玄武街，永夜城最穷的贫民区。真以为人人能吃得上食物啊。”贾茗讥笑道，炫耀似的甩了甩右手手腕上的太阳刺青，“原始教不是慈善会，谁想加就能加的。”
周烈啐了一口，“你又是什么东西，能加——”
贾茗打住了周烈的话，不失讽刺地道，“这位短发小警妹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吧？我一个月赚的钱可比你在猎兽队十年赚的还多。”
周烈还是第一次被人笑穷，不禁一愣，李岱凑到她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周烈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低声唾骂，“真不要脸！也不知道这姿色谁能看得上……”
“这你可放心好了，我伺候过的男人，怕是比你见过的都多。”像是被人挑了软肋，贾茗语气难掩怒气和刻薄，“周小姐看着也二十好几了，还是个处吧？难怪大大咧咧的没一副女人的样子。”
“你她妈一个卖的有什么资格——”
眼看着周烈和贾茗又要吵起来，且话题逐渐少儿不宜，邴旭连忙转身捂住吴尘的耳朵，劝道，“你们不要再骂了，这里还有未成年……”
“尘尘，推我去卧室。”
“好。”
吴尘乖乖握住轮椅，一边推，一边问身旁脸色沉郁的周烈，“姨姨，伺候男人是什么意思？”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呃，大概就是，帮助一个男人，让他很舒服吧……”
吴尘把脑袋凑到邴旭耳边，笑着说，“那我现在就是在伺候饼叔叔了！”
张冠和李岱瞳孔巨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猫妖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