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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三宗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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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涣和其他宗门的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其他仙门的人,约莫二三十个,除了走在他身侧的男子,所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太好。
剑宗的人一头雾水,怎么接个人还能接出矛盾?
裴涣右手边的男子穿了极其夸张的金色法衣,像只绚丽的金孔雀,在阳光下简直晃人眼睛,身上的衣摆绣着浮生仙宗的纹样,看样子是仙宗的领队。此人正脸上带笑,拉着裴涣说个不停,说到兴奋处还会拽着裴涣的手,激动地喊两声裴师弟。
看那夸张的样子就差原地结为异性兄弟了。
剑宗众人视线往后,发现跟在后方的人都一脸苦大仇深,再回过头见到笑得合不拢嘴的浮生仙宗弟子。
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裴涣被同门诡异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简直有苦难言。
视线转到裴涣左侧,那是个穿着身素净文士服的女修,容貌素净,头发简单挽起,腰间挂着副卷轴模样的法器,嫌弃地与裴涣及浮生仙宗的弟子隔了几步远。
是天元道宗的儒修。
还是剑宗等人都比较熟悉的林义师姐,道宗掌门的徒弟,他们大师姐的好友。
在她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天元道宗的弟子。
事实上,除了和裴师兄走在一起的那位浮生仙宗的师兄,其他人表情都不好看。
执法堂等人大为震惊。
你们还真他爹地用双腿走过来的?
寒砚睁开眼,沉默地待在大后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想惹人注意。
走近了,常笑等人终于听清那浮生仙宗领头的弟子一直在和裴涣在说些什么。
“裴师弟,师兄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可都是良言啊,你看你们这座山,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和各种树,你说要是灵植就算了,可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仅招虫蚁,而且还正方便了宵小藏身,你说这何必呢?”
“还有你们这布防也太松散了,苍穹塔何等重要之地,不说五步一岗,起码也要多安排些弟子巡视。唉,师兄知道你们剑宗不容易,但是这可是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大事,怎么能够吝啬灵石法宝?你瞧瞧,连阵法都这么少,怕是连筑基弟子都防不住。”
越非——也就是浮生仙宗领队的师兄,他一边说一边叹气,时不时还摇一下头,看起来对无妄剑宗失望至极。
裴涣脸和语气都格外的僵硬:“越师兄说笑了,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动乱,许多阵法符文还未来得及修补完善。”
“你们这动作怎如此之慢?十几天了还没修好?”越师兄惊讶,然后点评道,“若是在浮生仙宗,虽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被偷袭的事吧,但是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不出三日……”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三,十分骄傲且自豪道:“最多三日,我们宗门便会将事情解决妥当。”
说着,他审视地扫了眼仰止峰的环境,拍了拍裴涣的肩膀,带着些同情。
“剑宗的环境还是过于艰苦了,裴师弟这般年纪轻轻就即将破丹成婴的天才,若是在我浮生仙宗,就算是你们剑宗风无双也只能居于你之下啊……”
越非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无妄剑宗明明待在修真界最为贫瘠的土地上,却能有风无双和裴涣两个天才修士,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年纪轻轻就金丹圆满,剑宗之所以这么穷,该不会是将整个宗门的资源都堆给了这二人吧。
越非不禁揣度着,自以为已经看透了所谓天才之后的真相。
对了,他记得剑宗还有个仙君弟子来着,这么多年也未曾听到对方结丹的消息……
啧,长泽仙君闭关多年,他的弟子一个人被留在剑宗,该不会已经被敲骨吸髓,现在连尸骨在哪都不好说吧。
传言剑宗弟子性情耿直,一心修剑,如今看来,和修真界中为争夺资源不择手段的普通修士也没什么两样嘛。
他这么想着,看裴涣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两分轻视。
“越师兄慎言。”裴涣语气一沉,哪能看不出他态度的变化,看不起他无所谓,但他的师姐、他的同门,却不是外人能随意看轻的。
“大师姐不仅天赋出众,修行之勤勉更是我等普通弟子难以企及,我们休息时她在练剑,我们练剑时她在极为凶险的秘境中历练,修行如此多年来,日日如此,不可荒废,岂能将修行全部归因于外界。”
他这话不可谓不客气。
道不同不相为谋,裴涣一路走过来,已经对这位浮生仙宗的越非厌烦到极致,修行的心思不纯,出身再好也不过枉然。
他不欲再多言。
简单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执法堂的殿外,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同门。
裴涣长腿一迈,率先走在前方给常笑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在他熟悉的人中,应当只有他最不会处理这些人际交往的事,但他怕被心情不好的寒砚当场甩脸子,没敢去找她。
而且这种时候,直接找代表连溪长老的执法堂大弟子常笑才是最为合适的。
两方弟子相见,都是同辈修士,互相抱拳行礼算是打了招呼。
十大仙门以浮生仙宗为首,浮生仙宗亦修真界第一宗门自居,对修真界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上一手,平时修真界的各种事务都是浮生仙宗的人主持管理,但实际上各大宗门实力相差并不大,浮生仙宗还没到可以随意命令其他宗门的地步。
只是见有人自告奋勇地去处理杂事,其他仙门的人也乐得空下时间来静心修行。
小宗门还没资格,其他仙门的人不理会它,最后真正来了的也不过浮生仙宗、天元道宗,以及禅宗的人。
每宗有一长老和内门地位不低的亲传弟子带队,人数都在七八个人左右。
其中天元道宗和剑宗世代交好,如今倒是派了两个长老过来,实实在在存了要帮忙的心思,毕竟就算弟子再多也不如一位化神长老好使。
至于禅宗,向来不过问仙门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平日里只惦记着斩妖除魔,一般只会在大场面出现,如今不知怎么也来凑了个热闹。
——毕竟这次苍穹塔事件,因为剑宗处理得及时,虽然资产上亏损较大,但人员上却并无严重伤亡,说严重也算不上严重。
禅宗领头的亲传看起来年纪颇小,十三四岁的样子,脸蛋圆润白净,五官精致,说话时轻声细语,脸颊上还会浮起淡淡的红晕。
释安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有点害羞:“外出历练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一株灵草,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估计还要一两年才会恢复原样。”
常笑在裴涣求助的眼神中上前,主动和越非搭话。
“苍穹塔一直由执法堂看管,如今主管执法堂的师尊不在,之后的情况就由我为各位道友一一介绍,诸位请。”
越非面对常笑,不像之前对裴涣那么熟络,毕竟这位看上去骨龄和他差不多,修为还不如他,完全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价值。
他端着第一宗门的架子,很是矜持地同常笑而去。
林义和释安跟在一边,极少插话,但常笑不可能忽视这两人,时不时也问及天元道宗和禅宗的近况。
寒砚和裴涣落在最后面。
裴涣仗着自己修为高,悄悄给寒砚传音发牢骚:“你不知道这个叫越非的有多烦,我接到这群人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死活要走路过来,说什么不放心要检查我们剑宗各处的防御,不是,他以为他是谁啊?就算是他们仙宗的掌门过来,也得对我们剑宗客客气气的,我们把他们当客人,他们把自己当主人?”
听他这么一说,寒砚也来了些许好奇,问:“所以他什么身份?”
两人隔得近,寒砚疑似听见少年愤愤的磨牙声。
“他是浮生仙宗一位太上长老的孙子,据说是得来不易,很是受宠。”
就因为这?
寒砚顿时兴致缺缺。
原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关系户。
*
苍穹塔破,当时剑宗弟子被逼无奈杀了不少失控的妖兽,但积年累月下来,塔内的妖兽数量着实不少。
而且拔出魔气是个漫长的过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常笑和三位亲传仔细介绍苍穹塔的情况,裴涣则是根据大家的修为境界以及对净化魔气的熟练程度来分配任务。
“事情较为繁琐,常笑在此代表无妄剑宗多谢各位道友。”
常笑诚恳弯腰致谢。
林义去扶他,“我等仙门弟子本就该守望相助。”她冷冷瞥了眼越非,“而不是只会口头上说得好听。”
旁的人或许顾忌他的身份,她却不在意,之前忍着是给剑宗的人面子。
越非自不会对号入座,笑道:“常师弟客气了。”
塔内,所有妖魔皆已陷入沉睡,被关在隔间中用阵法控制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筑基期的弟子也最多去接触金丹妖兽,金丹弟子接触元婴妖兽,化神及以上的妖兽不多,那是长老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这些魔气和寻常魔气不太一样,各位道友还请多加小心。”常笑叮嘱道。
“对了,九十层往上绝对不能上去,上面都是化神及合体期的妖魔,去八十九层的时候也切记,绝对绝对不可去最后一间,那里关着一只化神期的大妖。”
在场除了寒砚和裴涣年纪较小,其他都是身经百战的金丹弟子,都知道化神大妖不可招惹,按理来说不需要常笑多担心,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再三强调。
“我看这位师妹貌似还未到金丹,也要和我们一起?”
越非看向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寒砚,不认同地道:“你们剑修确实比一般修士实战能力更强,但现在可不是拼蛮力的时候。常笑师弟,还有裴师弟,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怎么跟着胡闹。”
听到这话的执法堂弟子们齐齐嘴角一抽。
啥?
他们剑宗小师姐年纪小不懂事只会拼蛮力?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越非身体站直了,表情愈发正义凛然:“我也是为了这位师妹好,你们女孩子本来就娇气的……”
唰——
儒修腰间的卷轴展开,一幅黑白的山水字画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