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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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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鬼妖得意放松之际，他撑着树干猛然腾空跃起，手中的桃木剑平直横握，大力刺中鬼妖的胸部位置，随后拖着受伤的躯体勉强站立。
鬼妖身中一剑，胸口即刻燃起烈火灼烧，它怫然而怒，口中念念有诀：“——天地火德，万法焚灭。”
秋认水瞪大了双眼，法咒竟真如他所述起效果，
“你为何会道家术法！？”
鬼妖嗤笑一声，六指合并竖立，黑色的火焰在指尖摇曳，“天地雷德，万法震荡，吾奉师祖敕令，雷攻——”
随着口诀令下，天空集聚乌云，黑暗、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云层中有闪电翻涌，从四周汇聚至云端，形成庞大的——充满煞气的黑色闪电团。
什么样的雷诀才能引出这样的雷暴，秋认水从未见过，他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雷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中他。
炽热的闪电直击心脉，加上刚才受鬼妖的那一掌，彻底摧毁了他全身胫骨脉络，他感到浑身焦热，从内到外的瘙痒，甚至连伸手去抓挠的力气都没有，昏死在地。
秋认水倒下后，鬼妖也因身中一剑而站立不稳，那把桃木剑，由天山玄木打造，极盛阳，斩阴克邪，再加上秋家独有的血脉连接，能让一只修炼百年的妖灰飞烟灭。
幸好，幸好它对道术多有了解。
丛林中鬼影闪动，晦暗明灭，数百眼眸嗜血怒睁，秋家嫡脉鲜血飘香四溢，溢满千里，惹得附近百鬼欲念飞涨，纷纷隐匿暗处，伺机而动。
濯枝雨也不免受这血液影响，齿端作痒，顷刻间，它释放森然邪气覆盖大地，蔓延至周边方圆百里，逼得余下游魂野鬼四处逃窜。
邪气悄然靠近已然昏死过去的秋认水，形成密不透风的黑色牢笼慢慢将他包围，
享受着来自血液吸食的无穷快感。
他深刻地感受绯红在魂体间辗转反侧，从挣扎到服从，从绯红到黝黑，滋味醉魂酥骨，散发餍足之态。
秋家的血液，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不管吸食再多的旁系都不及嫡系的之血的纯粹、洁净
——最适合妖类修道。
就在他沉醉之际，银色的利剑划破万里长空，将乌云积压的雷团搅散，随后，向濯枝雨矗立之地直指袭来。
濯枝雨睁开尖利的绯红双瞳，果断斩断缠绕在秋认水身上的魂体，身躯向后拉去，完完全全躲开那致命一剑。
它抬眼望去，发现秋认水身旁蹲着一个与他穿着十分相似男人，脸上的银框眼镜一闪而过，看着清瘦却能抱起秋认水的身体稳稳站立，
濯枝雨本想阻拦，可被斩断的魂体和未修复完全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忌惮男人手中那把降妖法器。
它咬牙不悦，“为何救他？”
男人没应答，回过头盯了他一眼，像是要将濯枝雨深深记住，
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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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蓝玉和柳桐在公园等待许久都没见到秋认水的身影，电话信息均未被回复。
二人疑虑着，和秋认水认识这么久，他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地消失。
柳桐猜测：“兴许是还没从山上下来。”
“茅山景区是有些距离，但一晚上的时间......”
蓝玉有些忐忑，“会不会出事了？”
“应该不会，阿水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我是说鬼妖会不会去害他？”
柳桐摆摆手让她不用操心，“那就更不会了，阿水很厉害的，对付区区一个妖不在话下。”
即便柳桐如此笃定，蓝玉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秋认水的家在哪？”
蓝玉跟着柳桐来到镇江市南面的一处高档住宅，柳桐熟练地跟保安打了招呼放他们进入。
一进门，蓝玉就被房子内里的金碧辉煌震惊到，她感叹，做道士原来这么赚钱。
柳桐向她解释：“这是他爸妈留下的房产之一，想着离市区近，他就在这里常住了。”
“之一？”蓝玉再次瞠目，“他家究竟有多少房子？”
“也不多，就五六套吧。”
......
蓝玉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他爸妈也在这住吗？”
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照片，里面有五个人，蓝玉依稀辨认了一番，处于中位的是小时候的秋认水，大概十岁模样，左边的两人与他依偎得很亲密，应该就是他的父母，
站在他右边的男人虽看着苍老，身上穿着道服，俨然一副清风道骨的样貌，想必是道院内德高望重的人。
至于最后一人，
蓝玉猜测应和秋认水是同门，
极瘦，
瘦得脸色黯淡无光，身材干瘪，
包子般大小的脸被巨大的眼镜牢牢框住，遮住了暗处的眸光，露出黝黑的大眼瞳，
显得局促、拘束。
不像是道士，蓝玉心想着。
“他爸妈不住这，”
柳桐倏地开口将蓝玉的思绪搅乱，她顺口接下一句：“不住一起，那住哪？”
许久未得到答复，她转过头去看见的是柳桐一脸犹豫，欲言又止，
蓝玉识趣，便没再追问。
两人一直等到傍晚太阳落山，秋认水迟迟未归，连柳桐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蓝玉反倒安慰他：“别太担心，秋认水平时没个正型，指不定在山上待得舒服了不想回来。”
柳桐却一口否决：“不可能。”
“阿水最守时了，他从来不会不遵守约定，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柳桐思索了几秒，
“上山！”
两人叫好了车，到达景区山脚时将近九点左右。
让蓝玉吃惊的是，读报纸时就看到过茅山景区的游客浏览量不计其数，没想到晚上的游客量也依旧不俗，都是夜爬上山观看日出的人。
转眼的功夫，柳桐已经到售票处把两人的票买好，其中还包括坐索道缆车的部分票务，操作行云流水，像是经常出入。
一路上，蓝玉忍不住询问：“你们经常去茅山吗？”
柳桐摇摇头回答：“我们从来都只和众多游客一样，爬到山腰就结束了行程，因为山顶是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出的，阿水也并未带我涉足过那里。”
“那人们要是想参观道院怎么办？”
“山腰有专门供人参观祈福的寺庙，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专职的道士，时常更换。”
“原来是这样...”
蓝玉了然地点点头，又不禁忧虑，“我们的‘身份’也能进入山顶吗？”
“如果阿水还是上清派一员的话......”
柳桐的话中似乎藏有万般感慨，难以深刻觉察。
蓝玉只得跟随他的脚步走，
他们爬了一个小时，差不多五分之一的路程，两人都有些疲惫，便找了家餐馆稍作休息，待会准备坐索道上山。
此刻餐馆内人烟稀少，只有寥寥几位顾客，他们随意坐下等待食物的到来。
虽然徒步了许久，身体酸软，坐在她对面的柳桐也早已昏昏欲睡，但蓝玉脑子里的思路还依旧清晰。
她拿出一本笔记本，将重生后的时间节点发生的事情一一整理归纳，
相较于乌子非死后她第一次重生的节点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在这期间，她并没有再进行第二次重生，也并没有再梦见那个怪异着装的男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不清楚是否还有第二次重生，
乌子非的命案疑点重重，凶手留下的那封挑衅信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写出来的，
她想，真正的凶手或许还在等待一个上位的时机。
如此思索，下笔有了劲度和力道，脑子里的脉络也逐渐顿悟明了。
蓝玉听到，身旁的人在谈论着谁，似乎是和上清派有关，她慢慢停下笔，侧耳偷听。
“你们觉得茅山晚上会有鬼吗？”
“怎么可能，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鬼。”
“我是说真的，前些天我有朋友夜爬的时候遇到了奇怪的事。”
“在哪里听到的？”
那人小声地说：“是另一条小路，没什么人经过。”
“我朋友不知道从哪打听有条小路可以直通山顶，还没人阻拦，他想着还从没去过，就带着几个朋友晚上夜行，就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周围突然就阴森了下来，无风无声，”
“他们壮着胆子继续走了几公里，仍旧看不到终点，我朋友觉得有些古怪就想着打道回府，但回去的途中起了雾，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原先留下的记号，甚至连来时的路也有所不同。”
他身旁的人有些害怕地抖了抖，“后来呢？”
“后来雾气越来越大，他们害怕走散就搭起帐篷相互取暖，没想到的是，天一亮，雾气立马消散，他们也找到了原先的记号，原路返回了。”
“没想到茅山上真的有鬼啊......”
那人忽然凑近他的朋友阴恻恻地问：“被吓到了么？”
他朋友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那人瞧着朋友的反应哈哈大笑：“其实我骗你的，根本没有鬼，哈哈哈！要是真的有鬼，山上还有捉妖的道士呢，怕什么，哈哈哈，瞧你吓得！”
蓝玉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着，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鬼。
等待柳桐稍作休整，他们便乘坐索道到达山腰部分，
此时已是十二点整，到达看台的人不多，多数都窝在帐篷里睡觉。
趁着没人注意，柳桐拉着她翻过一处围栏，她看了眼围栏上“禁止入内”的标识，没做多想，跟着柳桐继续往上走。
像是从未有人涉足，一路上杂草丛生，泥石磕绊，不见一条完整的道路，疯长的野草盖过小腿，踩在地上有股潮湿泥泞的触感。
蓝玉疑惑，下过雨吗？
渐渐地，她也略有体力不支，感到鼻息堵塞，一股烦闷之色涌上心头。
“柳桐，我有些累了。”
可刚休息过的柳桐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马上就要到了。”
蓝玉拉住柳桐的衣角让他驻足，
“你不感觉空气有些闷吗？是不是走太久的原因？”
柳桐一口否认，“不，是起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