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鹰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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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航了！”伊莱尔对着铺展到天尽头的大海放声大喊，浪涛翻涌，蓝得比穹顶更甚，她由衷感叹：“真美丽啊……”
“再喊，新闻鸟都要被你震进海里了，笨蛋。”克洛克达尔盘腿坐在地上，笔尖蘸着墨，正慢条斯理地画海贼旗。先勾出个棱角凌厉的骷髅头，再添上两把交叉架在颅底的长剑，末了盯着旗面左右看了看，又在两侧各补了片带尖的翅膀——像只即将扑杀的猛禽。
伊莱尔凑过去瞥了眼，心里直乐：这分明是未来巴洛克工作室的雏形，可眼下这么一画，倒有几分十字公会海报的影子。
“伊莱尔，你过来，过来！”山姆大叔突然冲过来，慌慌张张地冲她招手，拽着她走了足足十几米，才敢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个结：“你当真要跟他去当海贼？”
伊莱尔摸了摸后脑勺，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嗯！”
山姆大叔急了，猛地掏出张皱巴巴的悬赏令，海报上的黑发少年歪着头，金色竖瞳冷得像淬了冰，直勾勾瞪着前方，身后堆叠的敌人尸体漫到脚踝，血腥味几乎要从纸里透出来。
“你看！沙·克洛克达尔，悬赏金两千万贝利的海贼！”
他本想借这凶神恶煞的画像吓退伊莱尔，没成想她反而凑得更近，指尖戳了戳海报上少年的脸，啧啧称奇：“噢？这照片拍得挺帅嘛。”
山姆大叔：“……”
“放心啦山姆大叔，我是真心想出海，既没被胁迫，也没被利诱。”伊莱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
山姆大叔盯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表情挣扎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罢了，祝你出航顺利……我的‘破浪号’，就借给你们了。”
伊莱尔眼睛瞬间亮了——那可是山姆大叔的命根子！前阵子刚翻修完，每次说起这船载着他闯过的惊涛骇浪，山姆就像念叨自家孩子似的，能絮叨一整晚。
“真的？太谢谢你了！”
“对了，血刃巴萨的脑袋我割下来了，记得早点联系海军换钱。”伊莱尔轻描淡写地把个渗着血的黑袋子递过去。
山姆大叔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好的！”
船帆扬起时，码头上挤满了送别的居民——都是从小看着伊莱尔长大的街坊。他们朝远去的渔船奋力挥手，喊声被海风卷着送过来。伊莱尔笑着挥了挥手，最后看了眼熟悉的小镇，才淡定地转回头。
“……擦眼泪别用我的衣服。”克洛克达尔嫌弃的说道。
“谁哭了？”伊莱尔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嘴硬道：“是你的沙子吹进我眼睛里了。”
“怎么可能，我又没元素化。”克洛克达尔双手环胸，不解道。
“……船长你好傻。”
“哈？你想死吗？”
电光火石间，两人直接打了起来。渔船在海上摇摇晃晃，像是在发出哀鸣。
克洛克达尔一脚把伊莱尔踹飞，她后背重重撞在桅杆上，“咔嚓”一声脆响，桅杆竟被撞得歪了半截。
伊莱尔撑着地面起身，掌心绿光一闪，一连串尖刺般的荆棘破土而出，死死缠住克洛克达尔的腿，猛地发力——“砰！”他被甩出去，船板硬生生砸出个大洞。
克洛克达尔吐掉嘴里的淤血，骂道：“好疼，你这疯女人……”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手摸向身下的船板，顿感身上一阵无力。
不知何时，海水已经顺着破洞渗了进来，正迅速蔓延。
偏这时，天公不作美。
伟大航路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狂风就卷着暴雨砸下来。船身剧烈摇晃，每一次倾斜都晃得船上的两人差点吐出来。本就歪了的前桅杆“咔嚓”彻底断裂，帆布碎成布条乱飞，船尾渐渐下沉，冰冷的海水很快漫过了伊莱尔的脚踝，她脚下一滑，差点磕破膝盖。
“砰——！”
船底突然撞上暗礁，整艘船像被拦腰折断的巨木，中部狠狠向下凹陷，海水顺着裂缝疯狂涌入船舱。船头翘得越来越高，船尾却已沉入水中。
就在伊莱尔快要站不住时，身体突然悬空。
克洛克达尔拎着她的后领，把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运气不算差，前面有艘新船。”他冷静地哼笑一声，目光投向雨幕尽头。
伊莱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猛地一沉。雨雾里破开一道庞大的黑影，竟是艘海军中型战舰。舰体如钢铁堡垒，在狂涛里稳如磐石，主炮炮塔的轮廓在闪电中泛着冷光，甲板上的信号灯穿透雨帘，像巨人睁开的冰冷眼睛。
“是海军……”伊莱尔表情凝重，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没等她想完，克洛克达尔已经带着她跳了上去。
沙粒在脚下凝聚成短暂的平台，他像展翅的鹰，飘飘然落在了海军军舰的甲板上。
克洛克达尔低头瞥了眼手里拎着的人，不耐烦地晃了晃：“喂，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起来，抢劫了。”
“……抢劫能不能别说得像起来吃早餐一样轻松啊！”伊莱尔拍开他的手，擦了擦鼻子下的血，刚才跳船时脸差点撞在栏杆上，“都要破相了，你得赔我。”
“明明是你自己笨，摔的。”克洛克达尔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两人就这么拌了半天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周围静得可怕。
浓雾裹着军舰，甲板上空空荡荡，连个站岗的海军都没有。伊莱尔顿时慌了，天知道她最怕鬼了。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死死拽住克洛克达尔的衣服下摆，把自己缩成一团：“船、船、船长保护我！你快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克洛克达尔才不怕这些，倒是伊莱尔这副胆小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他向前踏了一步，后领却被拽得死紧，脖子顿时勒得发疼，呼吸都困难了。
“松、松手……”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死也不要！”
“……”克洛克达尔没辙，只好向后伸出一只手，语气无奈：“牵着。”
“噢，好。”伊莱尔立刻乖顺地抓住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滚滚雷云炸响，一道闪电劈亮天际，眼前的浓雾骤然被破开——“唰！”刀刃破空的锐响划过耳际，几乎要撕裂空气。
船舱门口，缓缓走出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黑发少年。
他身披立领黑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最打眼的是那双老鹰般锐利的黄色瞳孔，淡漠地盯着他们，像在看两只闯入领地的猴子。
“还有漏网之鱼。”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话音未落，少年手腕微沉，腰间长刀骤然出鞘！
“噌——”一声呼啸刺破雨幕，寒光随刀身划出的弧线骤然炸开，如匹练横空。
明明是单手持刀，却似有千钧之力，周遭的狂风暴雨仿佛都被这一刀劈断，凝滞在刀锋三寸之外，凛冽的杀气直逼面门。
“小心！”克洛克达尔猛地将伊莱尔甩到身后，自己则瞬间元素化——手臂化作沙刃，狠狠撞上那道刀光。
“铛！”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激起的余浪裹着风沙暴雨，让伊莱尔一时睁不开眼。
社长这人能处，有事是真上！
伊莱尔站稳脚跟，试图从旁助攻。可藤蔓刚破土而出，就被黑衣少年反手一刀斩断。
“可恶……”眼看克洛克达尔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明晃晃的血溅在甲板上，混着雨水漫开，伊莱尔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掌心狠狠按向地面，喝道：“森罗万象！”
刹那间，军舰的甲板猛地隆起，无数虬结的树根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疯狂缠绕、攀升，瞬间织成一座密不透风的巨树囚笼。
粗如手臂的枝干交错成网，翠绿的藤蔓尖刺倒生，死死勒住黑衣少年的四肢，连指尖都被迅速蔓延的细根缠裹。任凭他挥刀挣扎，树干却越收越紧，枝叶簌簌作响，仿佛要将这抹黑衣彻底融入这片疯长的绿意之中。
“当啷——”
黑刀脱手，掉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干得不错，伊莱尔。”克洛克达尔捂着受伤的肩膀走过来，眉头紧锁。这小鬼看着才十三四岁，竟然已经能熟练运用霸气，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才一个多月没来伟大航路，这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风浪渐渐平息，雾气也被吹散。伟大航路又变回了晴空万里的模样，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少年身上。
克洛克达尔跳进船舱看了一圈，出来时脸色复杂：“里面的海军全死了。全都是他一个人杀的。”
伊莱尔盯着被缠在树笼里的少年，对方却没半分慌乱，只是淡漠地回望着她，突然开口：“你很强，是我输了。”
那双眼……鹰隼般的锐利、金黄色的圈圈眼……伊莱尔突然觉得眼熟。
“乔拉可尔·米霍克。”少年报上名字，声音沙哑却平静。
他的眼中没有半分败者的颓丧，反而泛着凛冽的锐光。
黑衣少年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伊莱尔的脸上，像是想要深深记住她：“这把刀，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清晰的败北。报上名来，你，值得我记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鹰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