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Kuzan ...
-
“小姐，您穿这身可真漂亮！”
“哈哈哈，是吗？我也这么觉得。那这套我要了。”
“您再瞧瞧这边，都是刚到的新款，您穿上肯定也好看！”
“好啊，谢谢，那这身也包起来。”
“小姐您真是大气！要不说您是游客，我还以为是哪国公主殿下来赏光呢！您看这套，衬得您更美了，也特别适合您！”
“哈哈哈，行，这套我也要了。”
克洛克达尔抬头望着堆成小山的衣物，沉默不语。伊莱尔几乎清空了半个门店，他攥紧手里鼓囊囊的钱袋，却觉得相当干瘪，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要是现在去港口截几个不长眼的海贼，说不定还能凑够付款的钱。
付现金的时候，果然还是差了一截。克洛克达尔面不改色地写下一张空头支票递过去，只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便潇洒地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伊莱尔摸了摸后脑勺，打算先去度假岛上转一圈。她裹着厚厚的毛绒披风，走了没几步，就被寒风灌得缩了缩脖子，突然想找杯热饮暖暖身子。
走进街角的小铺，伊莱尔的目光立刻被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瓶装酒吸引住了。她想起之前在船上，克洛克达尔和米霍克曾为了一瓶酒争得面红耳赤，心底不由得犯起嘀咕：这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上次在镇上的酒馆，她好奇尝了一小口，结果当场醉得人事不省，最后还是克洛克达尔黑着脸把她背回去的，别提多丢脸了。可如今出海多日，胆子也跟着大了，人也自信起来，总觉得自己的酒量肯定不止那点儿。
好奇心像小猫似的挠着心，伊莱尔的目光在酒名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了一瓶标签上印着英文名，看着十分雅致的雪梨酒上。她伸手去够，指尖却突然撞上了另一只手。
不是故意的，纯粹是意外——他们看上了同一瓶酒。
那人身材高大挺拔，微微弯着腰，一副太阳镜架在蓬松的黑色卷发上，像是才注意到她，立刻收回手，带着歉意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姐。”
好冰的手。伊莱尔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短暂的对视后，两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回那瓶雪梨酒上。都不想失了体面，却又都真的想喝，就这么僵在原地，谁也没再动。
直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眼神迷离，唯独看到货架这边时突然亮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呦，这不是Tio Pepe的雪梨酒吗？我的宝贝……喂，你们两个家伙，挡道了，快让开！”
醉鬼扬手就要去推伊莱尔，可手臂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身旁的男人猛地拧住，反手按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呃啊——！”醉鬼发出不轻不重的惨叫。
男人挠了挠脸，语气无奈：“喂喂，别叫这么大声啊，我没用力。你这家伙，得学着对女孩子温柔点。”
“我错了！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醉鬼吓得差点哭出来，声音大得引来了不少顾客的目光。
伊莱尔歪了歪头，轻声说：“让他走吧。”
男人依言松开手，看着醉鬼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皱掉的衣角。
忽然，衣角被人轻轻拽了一下，他低头，就见伊莱尔抱着那瓶雪梨酒，轻轻晃了晃，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一起分享吧？”
库赞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道：“好啊。”
酒馆里，伊莱尔剥着花生米，看着库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却纹丝未动。她忍不住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伊莱尔。你呢？”
“啊，我叫库赞。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库赞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奇地问：“你一个人来旅游的？”
“不是，和同伴一起来的，他有事暂时离开，估计一会儿会来找我。”伊莱尔摇了摇头。
“这样啊。”库赞轻轻晃了晃酒杯。
“对了，刚才谢谢你。”伊莱尔剥花生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像你这么有正义感的人，现在真的很少见了。”她心底已经有了些隐约的猜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库赞没有说话。伊莱尔紧紧盯着他太阳镜下的眼睛，心里泛着紧张。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直到一阵响亮的呼噜声响起，库赞的鼻子上还冒出了个小小的鼻涕泡——他居然睡着了！
“……”伊莱尔扶了扶额。
“啊，不好意思。”没几秒，库赞又醒了过来，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摘下太阳镜，随口说道：“因为我是个海兵，最近跟着前辈在这边度假……啊，真是难得的放松啊。”
海军。库赞。
伊莱尔的大脑像是被惊雷劈中，飞速搜刮着上辈子的记忆——身形高大、体温冰凉、戴太阳镜、爱睡觉，还有那股藏不住的正义感……这不就是未来的海军大将，青雉吗！
那他口中的“前辈”，十有八九就是卡普！
伊莱尔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如果说小丑巴基有霸王色运气，那她这就是王八色运气！前脚刚从卡普眼皮子底下溜走，后脚就撞上了青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到克洛克达尔，拽着他立即跑路。可要是没理由突然离开，反而会引起库赞的怀疑——她现在还没被海军通缉，这张脸暂时是安全的，不能自乱阵脚。
没办法，伊莱尔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聊，目光落在他重新戴上的太阳镜上，轻声问：“库赞，你觉得……海军的正义，代表着什么？”
她在偷偷打量库赞，库赞其实也在观察她。
那天跟着卡普中将去截击鹰眼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鹰眼的船上不止一人，而是三个——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和眼前这位小姐一样，亮得像璀璨明亮的大海，实在让人难忘。
海军的正义，代表着什么？
这个直白又尖锐的问题，突然打断了库赞的思绪。他皱起眉，似乎有些苦恼，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卡普中将的背影——那个永远挺直、永远充满力量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我相信的，是燃烧着的正义。”
“将所有在大海上肆意妄为的海贼绳之以法，公正审判，还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我认为，海军的正义，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好热血。
伊莱尔垂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想起未来的奥哈拉事件，想起那些被屠魔令吞噬的生命，再看看眼前这个对“正义”深信不疑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错的从来不是他，不是这些坚守着初心的海兵，而是背后那个操控着“正义”、视生命为草芥的世界政府。
酒馆的门被猛地推开，寒风裹挟着雪花灌了进来，克洛克达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伊莱尔，随即目光一沉，落在了她对面的男人身上——那标志性的黑色卷发和太阳镜，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不容忽视的气息。
是最近跟在卡普身边的海军新星，库赞。
克洛克达尔的脚步顿了顿，压下了眼底的警惕，大步走了过去，声音带着惯有的低沉：“伊莱尔，该走了。”
伊莱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啊，来了！”她转头对库赞笑了笑，语气尽量自然，“我同伴来了，那我先走啦，谢谢你的酒。”
库赞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在克洛克达尔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伊莱尔脸上，笑着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伊莱尔小姐。”
“现在稍稍有点冷，还是要注意保暖啊。”他拢紧了伊莱尔身上的披风。
两人并肩走出酒馆，克洛克达尔直到远离了酒馆，才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个人是库赞？”
“嗯。”伊莱尔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就是他，那个吃了自然系冰冻果实的冰冻人。还有，他说跟着前辈来的，那个前辈……应该是卡普。”
克洛克达尔的脚步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伊莱尔，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透露着深深地忌惮：“卡普也在这里？”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运气，真是够差的。”
伊莱尔委屈地说，“谁知道喝个酒都能碰到未来的……没什么，对了，你钱凑够了？”
“嗯，解决了几个小毛贼。”他晃了晃手里的钱袋，里面的金币发出清脆的声响，“抓紧我，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座岛，卡普和库赞都在，待久了迟早出事。”
伊莱尔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取来衣服后，两人快步走向港口。寒风卷着雪花落在他们身上，伊莱尔回头望了一眼酒馆的方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他们不会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而酒馆里，库赞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瓶雪梨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拿出电话虫，拨通了卡普的号码，语气随意：“前辈，我刚才碰到了两个人，看着挺像那天鹰眼身边的人。”
电话虫里传来卡普爽朗的笑声：“哦？是吗？老夫记得有个小丫头看着挺机灵的，你抓住她了吗？”
“啊啦，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海贼，身边的同伴……应该就是沙.克洛克达尔。”库赞想起克洛克达尔进门时的眼神，那才是标准的海贼，“而且她问我，海军的正义是什么。”
电话虫那头的笑声顿了顿，卡普的声音沉了些：“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燃烧着的正义。”
“好小子，没白教你。”卡普的声音又恢复了爽朗，“不过别想太多，度假要紧！回头我带你去吃这家岛的烤肉，味道绝了！”
“啊，好啊，前辈。”库赞挂了电话，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雪梨酒，目光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刚才伊莱尔垂下眼眸时的神情，总让他觉得，自己对“正义”的理解，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而另一边，伊莱尔和克洛克达尔已经登上了小船。克洛克达尔扬起风帆，海风将船推离港口，度假岛的轮廓渐渐变小。
伊莱尔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突然开口：“社长，你说……正义，真的只有一种吗？”
克洛克达尔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正义？那是胜利者编造的谎言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海贼有海贼的道，海军有海军的规，说到底，不过是立场不同。”
伊莱尔没说话，只是望着远方。她想起库赞坚定的眼神，想起未来他辞去大将职位时的决绝，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正义从来不是固定的，它会变，会成长，会跟着人心走。
就像库赞，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正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Kuza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