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暮》言春山

29、完结

　　她听出来，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刚才差点被撞，他扶了我一把，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被车子撞吗？”

　　沈怀川看着她倔强的脸，眼里溢出一丝笑意，手背轻拍她的脑门：“一段时间不见，学会顶嘴了。”

　　姚想念望着他笑。

　　沈怀川被她惹得也忍不住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姚想念见到他就这么高兴，就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见到姚想念，就好像忘却了所有关于这座城市的烦恼。

　　路上，他问姚想念：“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她想了想，回：“你刚才是要来找我的吗？”

　　他摇头：“不是。”

　　姚想念停住脚步，愤然地看他。

　　他看着她这幅样子，笑了：“骗你的，是。”

　　她这才转怒为喜：“我就知道。”

　　他走到学校宿舍楼下，眼看着她还跟在他身后，笑问：“去哪儿？”

　　她晕晕乎乎的看了看：“这不是……诶？这是哪？”

　　“我宿舍。”他揽着姚想念，附在她耳边说：“你进不去。”

　　姚想念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也念这里了？！”

　　他点头，带着晕头晕脑的姚想念往外走：“行了，怎么晕成这样，吃饭去不去？有话跟你讲。”

　　“你讲啊。”

　　“时候未到。”

　　姚想念扬眉，吃饭的时候就盯着他，等着他那番话，其实她猜到沈怀川要说什么，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听的，关于他从前的故事。

　　她目光灼热，看得沈怀川一个劲儿地提醒她：“你要不要吃饭了？”

　　一段时间不见，她胆子也大了很多：“也可以不吃。”

　　说罢沈怀川就要收她的筷子：“那你别吃了。”

　　姚想念笑着躲开：“不是啊，怎么能这样？”

　　沈怀川陪她闹了一阵，告诉她：“吃饭跟你说，我又不会跑。”

　　她应了一声，吃了一口沈怀川给她夹来的菜，还没等她咽下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川哥？”

　　她抬眼，看清眼前的女人，长发温婉，眉眼怜人，话里满是惊喜：“川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她大概也注意到姚想念，反应两秒，意识到什么，没等她再开口，旁边沈怀川开口：“看错倒是没有，但是我现在显然不太方便，等有空我门再聊。”

　　被唤作陈染的人看了一眼姚想念，明白过来，笑容得体：“好，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川哥再见。”

　　她转身和朋友一起往外走，看着她的背影，姚想念想起来：“她是去店里找你的那个女人？”

　　沈怀川点头，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跟她说：“先吃饭吧，等我想一想，想一想怎么跟你讲。”

　　之后的气氛沉了几分，两人吃完饭走出店外，她看着沈怀川深刻的侧脸，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一心想要探究的从前，是沈怀川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她紧了紧牵着沈怀川的手：“沈怀川，我不想听了。”

　　他明白她的紧张，笑着安慰她：“没什么的，不怕。其实几句话就能讲完，就是需要一点勇气。
　　我叫沈怀川，是我父母收养来的，在收养我的第二年，他们有了孩子，理所应当地忽略我，我很理解，就这样寄人篱下生活，后来考上云大，离家远一些，自给自足，赚了钱就分给他们一份，联系并不多，我的家就是这样。
　　至于陈染和袁钰，我们之间有点复杂。
　　我和陈染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后来我和陈染在一起，研究生毕业之后我进公司，认识了袁钰，由于工作交接，我们常常聚在一起吃饭，但后来我发现，他们在一起了，蛮荒唐的，关系本来就这样闹掰了，但是袁钰病了，总认为我和陈染还有联系，在公司闹得很难看，去诊断才得知他精神已经不好了，袁钰父母，周围所有人都求我不要留下来，我也答应他们再也不回来。”

　　他说完了，感受到姚想念不走了，转头一看，她已经哭成了泪人，他惊了下，无奈笑着帮她擦眼泪：“幸好有纸，不然实在擦不完……”

　　话没说完，姚想念突然扑进她怀里，哽咽着不知在问谁：“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是你啊？”

　　沈怀川哄了她很久，随着她抽噎声渐止，他说：“我从前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呢？但后来我想，正因为是我，你才能看见我，才能喜欢我，才能陪着我，是不是？”

　　姚想念对此表示：“你好恋爱脑哦……”

　　最后沈怀川送她回家，在门口止步。

　　姚想念认真说：“这里你也不能进来，我和另一个女生一起住，你很不方便。”

　　他点头：“嗯，我宿舍也有很多男生，你也不能进，你很不方便。”

　　姚想念听出来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话开玩笑，她撇撇嘴：“我知道。”

　　却迟迟不肯走，眼看着楼道灯都要灭掉，姚想念忽然靠近，踮起脚飞速地吻了他一下，刚要分离的时候，却被一把揽住腰，呼吸被掠夺，唇舌勾缠，分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头昏脑涨的。

　　他松开手，声音有些哑：“回去吧，明天见。”

　　姚想念飞速地看了他一眼，应下来的时候，耳尖还泛着红。

　　事实也如沈怀川所说，他们明天见。

　　每天都在见。

　　四月晚来的春天，在同年的秋季落下帷幕。

　　她和沈怀川，还有很多很多个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