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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创世 ...

  •   世界一片白茫茫,充斥着故障雪花噪点。
      混沌之初,天地未分,不明方位。
      在不知何处的土地上,生长出一小片骨骼。新生物对周围环境极度不适应,白色噪点聚成的风沙层层刮磨。白色骨骼上一线红色细丝划过,血液出现了。
      骨骼是生命体,为了不让血液流失,他生长出一种包裹血液的物质,顺着血流方向包裹生长起来,一条条经纬分明,又相互交织,骨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生长和保存血液令他舒适,他顺势而为。
      骨骼自己也在生长,他从风中吸收远方带来的养分,又深深往地底钻,寻求稳定的营养。
      骨、血、肉、皮。他默念着这些。想要复活,需要骨、血、肉、皮。
      他做了一些尝试,从骨骼和血液里挤出一样的肉汁,相互连接。肉汁颤颤巍巍的接续上来,总算粘合在一起。
      他自己长成一团圆圆的肉团,把骨包裹在里面,血管和肉泥裸露在外,他还没有皮。
      风沙原本只是磋磨,还算可以忍受。有一天这风沙突变,势必要把他打造成世界需要的样子,圆形血肉团被片出更多血液,错误的生长方向被切割消磨,正确的则被保留下来。
      他做了不少尝试,一边生长一边被削切。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外形最被世界承认,他就是想要尝试与过去不同的外表,无一例外,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他也不是什么固执的性格,世界如此,顺势而为就行。这个时候他已经能感受到疼痛,每次被削切都是很痛的,他长出一只耳朵,用来听自己血肉掉下的声音。
      他不好奇新世界的样子,也不需要看自己的样子。即使长出外皮,他也没有长出眼睛。
      躯干把头颅顶出土地,又朝四个方向长出四条血肉,四条血肉再分五份。
      现在主角有扒开泥土的工具了,他有了四肢手脚。
      他仍然看不见。
      越是看不见,越是用蛮力向上松开泥土,探头时已经碰了障碍,主角不管那是什么,想复活就往上钻。
      主角钻出泥土,奋力站起来的时候,头上的成为天,脚下的则是地。
      天地一经初分离,清而轻者升,重而浊者沉,各自远去十万八千里,此间地动山摇,山河初诞。
      主角行到清溪边,拾泥土塑成一个球。泥土风干后变得脆硬的时候,泥壳破开,喷溅出红黄交织的粘液。
      一人蜷在里面。他咳出肺里的血水,颤颤巍巍扶着碎壳站起来,干瘦的身体,肋骨突出。
      他朝主角走来,长长的潮湿的黑发在地上拖出一条印记,主角站在高处,看见了数字1。
      主角这才发现自己长出了眼睛,目力强到可以看清远处山峦草叶片片,新人的脸却是一团模糊的平面,无法看清。
      新人是世界的早产儿,骨头脆得能一把折断,他凭着直觉往风来的高处行进,近乎贴着坡度匍匐。主角盘算着毁掉第一个面目模糊的作品,创造第二个。
      果然,人体力不支踏空一瞬,跌倒即会把自己摔散架。
      主角伸手架住人的上臂,人跌倒之势被止住,大口喘出虚弱的气息。
      主角知道是自己捏泥土的时候太顺手,没有想清楚长相,所以人的失败其实是自己的失败。
      主角费了点力气把人拉上高地,一阵风突兀吹过去,人原地发抖,差点被风掀翻。
      “你的眼睛蒙上了阴影对吗?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灵魂吗?”
      “那么,且由你来替我看这世界吧。”
      主角挖出自己刚刚生长出的眼睛,摁到人的脸上。人的骨头咔咔作响,血肉找到了新的排列组合方式,一张完美的脸,主角想,我将使你成为上帝。
      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孔安置在与其极不相称的身体上,青春貌美风华正茂的少年面孔,连发丝也焕然一新,身体却像极了干瘦老人的皮包骨,不协调中带着一丝诡异。
      “你的心脏太过弱小,不过这件事等到你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再说。”主角捧着人的脸蛋,眼眶中空无一物,主角从借出去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面孔,不由得对顽固的视力感到不悦,要等新的视神经长出来才能消除这种影响。
      人模仿主角学会了说话:“我的名字是?”
      起名字这件事,令主角感到头痛。他的创造本就是一时性起,如果以后每一个造物都向他要求姓名,他这时候才打算谨慎的制造活物。
      即使是他的造物,在创生之后也会脱离他的掌控。
      主角在自己有限的字库中搜索了一下,最终给人安上了一个大名:尘。
      纪念人出生的缘故有之,追忆前世的缘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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