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她今天喜欢我了吗》裁绿

27、第二十七章

　　不知过去了几天，薇尔再睁开眼时，通透明亮的落地窗外是层层雪景，光脑上的时间显示现在离雪绒节已经过去了三天。

　　身后的热源正在提醒她这三天发生了什么，靳朝蹭了蹭她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醒了？我让圆圆准备了午餐。”

　　圆圆是靳朝改造的机器人。

　　她按住靳朝的手，进入了他的精神图景里，荒芜幽暗的地方逐渐有了光。

　　她问：“结合热过去了吗？五感恢复了吗？”污染被拔除的时候，诱发了靳朝的结合热。

　　他的耳廓红了红，有点闷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嗯。”

　　她拉开靳朝的手，进了洗漱间，再出来时已经穿戴好了。

　　“你去哪？”靳朝坐了起来，眼里有些细微的不安。

　　“旷工太久，去请个假。”高领的白色毛衣遮住了肩颈的咬痕，靳朝眼底的不安被她看见，她坐到床边摸了摸靳朝毛绒绒的头发，“你们放假了？”

　　靳朝点头，她问：“明天我要去维塔星，你要跟我一起吗？”

　　菲尔温说那边的监狱有些动乱，似乎出现了异变人，但波莱罗去处理另一个星球的异变人了，娜安身上的伤还没养好，闲暇时间在给红菱当助手。

　　“去。”

　　薇尔点头，径直出门，楼下的深蓝悬浮车门半开着，里面坐着个眼熟的人抱着盆花。

　　她走了进去，花盆被递过来，花枝娇艳，能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很好。

　　悬浮车的门被关上，朝着预先设定好的方向飞去，薇伦克斯点开悬浮车座椅上的屏幕示意她看，“你最近失联的有点频繁。”

　　她凑近，“嗯，有点事。”

　　光屏里播的是一则新闻——帝国三皇子为救卡尔上将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新闻接着在播报，画面切换，他问：“你怎么看？”

　　她伸手，灰狼趴在草地上的缩影出现在她掌心，而草地是靳朝的精神图景。

　　她淡淡道：“我和靳朝建立了永久的精神链接。”

　　等薇伦克斯看见后她就收回了手。

　　穿着白金制服的男人的额角跳了跳，正努力的压抑着什么，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吼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向导疏导哨兵时建立的链接，等疏导完就会自动断开，短暂精神链接7天自动断开，永久的精神链接除非两方有一人身死，否则永远不可能断开。

　　“他是被我牵扯进来的，我要对他负责。”如果不是被她牵连，靳朝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厄里斯星。

　　对她来说，靳朝是她的责任。

　　薇尔摩梭着座椅的扶手，脑海里又想起些什么。

　　那天深夜，她拥着他，一点点把污染剥离，靳朝的精神图景里渐渐恢复光亮，污染彻底拔除的时候，她准备松手，怀里的人的体温忽然变得滚烫，他搂住了她。

　　是哨兵的结合热。

　　“松手，我去买抑制剂。”

　　他盯着她，却不松手，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如同漩涡，“和我建立精神链接。”

　　她思索了一瞬，同意了。

　　等到链接建立成功的那一刻，他却不满地咬了她一口，眼里满是控诉。

　　她的肩窝渗出了血。

　　薇尔皱眉，“做什么？”

　　湿软的舌尖把血迹舐去，他伸手撑在她的头两侧，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她，声音坚定：“不要短暂的，我要永久的。”

　　薇尔思考了一瞬，道：“你还小，还会遇见更多的人。”

　　于是她又被咬了一口，贴着她肩膀处的肌肤滚烫，他的眼尾泛着红。

　　有什么在发生变化。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间流逝，他抵着她，一滴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她身上。

　　那双落霞般的眼睛盯着她，里面满是蛊惑，“姐姐，好不好……”

　　两人建立了永久的精神链接。

　　……

　　“你在想什么？”薇伦克斯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看向她。

　　薇尔闭了闭眼，掩盖在发丝之下的白皙的耳垂上泛着淡淡的红。

　　她道：“我要对他负责。”

　　“可你也是受害者。”他和妻子只有一个女儿，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会愿意看着她仅仅是为了负责就把一生绑在另一个人身上。

　　“……”薇尔不说话。

　　他平复好情绪，问：“你喜欢他吗？”

　　薇尔的眼前浮现出靳朝的脸，对于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于是她问：“很重要吗？”

　　“……”这回换薇伦克斯沉默了。

　　她道：“感情可以培养。”

　　薇伦克斯摁了摁眉心，道：“你知道我给你看那个新闻的意思？”

　　她点头道：“知道。邬回伤好之后，会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婚。”半条命换一个婚约。

　　“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去维塔星，和靳朝一起。”

　　她和邬回说得够清楚了，不想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悬浮车到了白塔上空，她又补了句：“培养感情。”

　　穿着白金色军装的男人看着操控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抱着花下车，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她看向他：“父亲？”

　　“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和一个来自垃圾星的哨兵共度一生。

　　时间在薇伦克斯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那双满是阅历的眼里，此刻掺杂了些许无奈。

　　悬浮车旁边渐渐有其他悬浮车和飞行器停靠，薇尔站在地面，黑色风衣衬得她身姿欣长，她重回S级疏导室的消息并没有被压着，深蓝色的悬浮车旁的人渐多。

　　“对我来说，责任大于感情。”而且她想起靳朝时不会产生讨厌的情绪。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邬回那边。”

　　两人的对话被旁人听去，悬浮车飞向高空，薇尔抱着花朝白塔走去，有人等在哨兵执勤的地方，看见她后，朝前走了两步，把一个光脑递给了她，“薇尔小姐，少将找您。”

　　她接过光脑，邬回的脸出现在光屏前。

　　男人苍白的脸上难掩疲倦，“我有事和你谈谈，找个安静的地方，或者你来找我。”

　　她问：“很急吗？”

　　邬回点头，通讯在下一瞬被切断。

　　薇尔看向阿莫斯，“跟我来。”

　　两人进了S级疏导室，阿莫斯守在玻璃门外，她进门后拉上了百叶卷帘，拨通邬回的通讯。

　　“什么事？”

　　邬回疲倦的脸上掺杂了些复杂的神色，“帝国商会的会长是你的外祖父。”

　　“……你怎么知道的？”她谁都没说过，按商会的关系网邬回应该查不出来才对，毕竟连她母亲的信息都被遮掩的彻底。

　　邬回靠在床头，闭了闭眼，看向她道：“给商会的人下精神暗示的人还记得吗？你让洛斯把人交给我，拷打出了一份名单，那份名单牵扯很广。”

　　薇尔不说话，他突然问：“你爱过我吗？”

　　如果爱，那为什么明明有办法扭转局面却不用、为什么在他退婚的时候那么冷静、又为什么能那么快接纳靳朝？

　　如果不爱，那为什么又要帮他坐上那个位置，仅仅只是因为合适吗？

　　她道：“商会一直保持中立，我不想干预。”她不想更多的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光屏那端响起，门被等候在外边的医生推开，“殿下。”

　　人还没走进两步就被邬回吼出去了。

　　“滚！”

　　这是邬回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态，薇尔抿了抿唇。

　　光屏那端传来的声音有些焦急，“殿下，您咳血了……”

　　邬回的眼里没什么温度，看向医生的眼神如寒霜，“出去。”

　　门被关上，邬回避开她的视线切断了通讯。

　　薇尔把光脑还给等在门外的阿莫斯，等人走后她去敲响了走廊尽头的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请进。”莫名有些熟悉。

　　她推门进去后，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戴着一副眼镜金丝眼镜，是欧文。

　　他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笑着道：“撒姆这两天有事，我是来代班的。”

　　薇尔点头，“部长，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欧文在系统里找到她提交的申请后在上面签了字，“还有事吗？”

　　“我想要一个装活物的空间折叠器，后勤说这东西要跟撒姆部长申请。”她现在用的这个也能装活物，但专门装活物的空间折叠器和放在外间无异。

　　欧文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间折叠器给她，“拿去吧，我会跟他说。”

　　“谢谢部长。”

　　薇尔回了玻璃房，桌上的碧落散发出的光点围绕在她身旁。她不知不觉就睡去了，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

　　光脑上有很多祝贺的信息，她一一回了后思绪又不由得回到了上午。

　　邬回切断通讯时看她的那个眼神同样冰冷。

　　她爱邬回吗？她不知道。

　　但她是喜欢过邬回的。

　　脑子里很乱，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帝国商会牵连甚广，且从前一直保持中立，她不想因为她去打破商会多年来的明哲保身。

　　或许就这样也很好。

　　没开灯的房间里，花叶里散出的光点成了唯一光源，薇尔看着花，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叮——

　　光脑亮了一瞬。

　　靳朝：姐姐，还没下班吗？

　　薇尔：怎么了？

　　视频弹了出来，她接起，光幕里，靳朝身后的背景很熟悉。

　　她问：“你在楼下？”

　　“来接姐姐下班。”光幕的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来接她下班是一件让他很开心的事情。

　　她道：“叫名字就好。”

　　“姐姐不喜欢吗？”少年狭长的眼里满是笑意，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随你，我现在下来。”花盆被她放进了适宜生存的空间折叠器里，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