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魔神在线摆烂》郡箔熵

4、第 4 章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绝云间的峰峦上。摩拉克斯将归终重新安置在临时布下的简易结界中，指尖流淌的金色神力在她周身织成薄茧，暂时遏制住毒素的蔓延。赫乌利亚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盐晶粉末勾勒出细小的符文，那些淡紫色的微光落在归终苍白的脸上，像落了一层温柔的星屑。

　　“星图上标注的沉盐谷，在璃月最北端的无人区。”摩拉克斯展开星图，指尖点在第三宿对应的位置，那里的紫色光芒与赫乌利亚裙摆的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据说上古时期曾是一片盐湖，后来地壳变动，整个山谷沉入地下，从此再无人见过。”

　　赫乌利亚看着星图上蜿蜒的线条，那些勾勒山谷轮廓的痕迹，竟与地中之盐的岩层走向有几分相似。“沉入地下……”她喃喃道，指尖拂过星图边缘的一行小字，那是用古老的璃月文字写的：“盐之母床，万晶之源。”

　　“盐之母床？”她抬头看向摩拉克斯，“这是什么意思？”

　　“传说中，所有盐晶的力量都源自一处原始矿脉，称之为‘盐母’。”摩拉克斯的目光落在星图中央，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生物的轮廓，“魔神战争爆发前，曾有学者推测盐母就藏在沉盐谷，但从未有人证实。”

　　赫乌利亚的心猛地一跳。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神力与星图上的沉盐谷产生了牵引，就像迷路的溪流终于找到了源头。如果那里真的有盐母……或许不仅能治好归终，还能揭开那个“阴影自己”的秘密。

　　“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她站起身，白裙上的淡紫色纹路因心绪波动而微微发亮，“绝云间的结界只能暂时护住归终大人，不能再等了。”

　　摩拉克斯点头，将星图收好：“我去准备行装，你守在这里，不要离开结界范围。”他临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信任。

　　夜色渐深，山风带着露水的寒意掠过平台。赫乌利亚坐在归终身边，借着盐晶的微光梳理思绪。那个少年化作的怪物，深渊的印记，沉盐谷的传说……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她隐约感觉到它们之间有一根线，却始终抓不住线头。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地中之盐的盐晶穹顶下。子民们围坐在她身边，那个被她救过的少年捧着一块晶莹的盐晶，仰着脸问：“赫乌利亚大人，盐晶为什么是透明的呀？”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因为里面藏着阳光呀。”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将盐晶揣进怀里：“那我要把它埋起来，等明年长出好多好多盐晶，这样大人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了。”

　　梦境突然破碎，赫乌利亚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她想起那个怪物化身后的铠甲——盐晶与血肉交织，那不正是少年埋在土里的“希望”，被深渊扭曲成了“恐惧”吗？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指尖颤抖地抚过归终的手背，“他们不是在复制情绪，是在……污染记忆。”

　　就在这时，结界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摩拉克斯。他的步伐沉稳如钟，而这脚步声轻盈得像猫爪踩在棉花上，还带着一种……熟悉的盐粒摩擦声。

　　赫乌利亚瞬间警惕起来，握紧了掌心凝聚的盐晶神力。她缓缓站起身，看向结界入口，月光恰好落在那里，照亮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少女，长发如瀑，发尾缀着细小的盐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她的眉眼与赫乌利亚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里没有温柔，只有一种淡漠的疏离，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是谁？”赫乌利亚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个少女身上的气息，既像她自己，又像那个地中之盐的阴影，却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尖划过结界的光幕。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竟在她触碰下重新亮起，只是光芒变成了与她长裙相同的淡紫色。

　　“归终的毒素，需要盐母核心的晨露才能化解。”少女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目光落在昏迷的归终身上，“沉盐谷的盐母沉睡了千年，只有‘同源者’的血能唤醒它。”

　　赫乌利亚愣住了：“同源者？你是说我？”

　　少女终于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都是盐母孕育的生灵，你是光，我是影。”她顿了顿，指尖浮现出一枚盐晶令牌，令牌上刻着与星图第三宿相同的纹路，“拿着这个，能找到盐母的位置。但记住，唤醒它的时候，要守住自己的心。”

　　令牌穿过结界，落在赫乌利亚手中，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要帮我？”赫乌利亚追问，“你和那个阴影到底是什么关系？”

　　少女没有回答，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在月光里的盐粒。“深渊在找盐母，他们想用盐母的力量复制出更多‘阴影’。”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小心摩拉克斯……”

　　话音未落，她已彻底消失。

　　“小心摩拉克斯？”赫乌利亚握紧令牌，心头充满疑惑。摩拉克斯一直在保护她们，为什么要小心他？

　　难道这个少女也是深渊的陷阱？可她给的令牌上，分明流动着纯净的盐之力，与自己的神力同源。

　　“在想什么？”

　　摩拉克斯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赫乌利亚吓了一跳，慌忙将令牌藏进袖中。他提着一个布包走过来，里面装着干粮和伤药，白战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没什么。”赫乌利亚避开他的目光，“我在想明天怎么去沉盐谷。”

　　摩拉克斯没有怀疑，将布包递给她：“沉盐谷入口被上古符文封印着，我找到星图上的钥匙了。”他展开布包里的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与令牌相同的纹路，“天亮我们就出发，穿过天衡山的密道，能节省一半路程。”

　　赫乌利亚看着羊皮纸上的纹路，又想起少女最后那句话，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她抬头看向摩拉克斯，他的眼神依旧沉稳，金色纹路在月光下流淌，看不出任何异样。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她这样告诉自己，将令牌攥得更紧。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带着昏迷的归终出发了。摩拉克斯用神力凝聚出一个悬浮的担架，将归终安置在上面，这样既能保证行进速度，又能随时观察她的状况。

　　天衡山的密道比想象中更幽深，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壁画，画着魔神战争时期的场景：有摩拉克斯挥舞长枪的身影，有归终操控星力的画面，还有……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神，正将盐晶洒向大地，她的脚下，无数子民在跪拜。

　　“那是你吗？”摩拉克斯停在壁画前，声音低沉。

　　赫乌利亚点头，指尖抚过壁画上女神的裙摆，那里的纹路与她现在穿的裙子一模一样。“这是地中之盐刚建立时的样子。”她轻声道，“那时他们说，我洒下的盐晶能驱邪避灾。”

　　摩拉克斯的目光落在壁画角落的一个符号上，那符号与深渊的印记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柔和：“这是盐母的古老徽记。”他解释道，“传说盐母最初的力量，既能滋养生灵，也能吞噬一切，就像光与影。”

　　赫乌利亚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那个自称“影”的少女。

　　密道尽头传来隐约的水声，越往前走，空气越发湿润，还带着淡淡的咸涩味。摩拉克斯停下脚步，抬手按在前方的岩壁上，金色神力注入，岩壁上的符文亮起，缓缓向两侧分开。

　　外面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山谷。

　　与绝云间的青翠不同，这里的土地是晶莹的白色，像是被厚厚的盐层覆盖，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盐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山谷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竟是液态的银色，表面冒着袅袅的白雾，隐约能看到湖底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这里就是沉盐谷。”摩拉克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

　　赫乌利亚却没心思欣赏美景，她的目光被湖泊岸边的景象吸引住了——那里散落着数十具白骨，骨架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腐蚀痕迹，而每具白骨的胸口，都插着一块盐晶令牌，与少女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些是……”她的声音发颤。

　　摩拉克斯蹲下身检查白骨，脸色渐渐凝重：“他们都是盐之魔神的信徒，看骨骼风化程度，死了至少有五百年了。”他拿起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与少女令牌相同的纹路，“他们也在找盐母，却死在了这里。”

　　赫乌利亚看着那些白骨，突然想起少女说的“同源者的血能唤醒盐母”。难道这些人都是……

　　“小心！”摩拉克斯突然将她拉到身后，长枪横握。

　　湖泊中央的水面开始剧烈翻涌，银色的湖水像沸腾的开水般冒泡，湖底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露出一个巨大的轮廓——那是一块直径数十丈的盐晶，晶体内包裹着一个蜷缩的人形，周身缠绕着淡紫色的光带。

　　“盐母！”赫乌利亚失声惊呼。

　　就在这时，盐母周围的湖水突然变成了黑色，无数双眼睛在水底睁开，与地中之盐那个阴影的眼睛一模一样！

　　“终于等到了……”

　　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从湖底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赫乌利亚袖中的令牌突然发烫，与湖底的盐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似乎要被令牌吸走。

　　“守住心……”少女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赫乌利亚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看向摩拉克斯，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盯着湖底的盐母，金色纹路变得忽明忽暗，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摩拉克斯？”赫乌利亚的心沉到了谷底。

　　摩拉克斯没有回头，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出现的不是金色神力，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深渊的印记！

　　“小心摩拉克斯……”

　　少女的警告终于应验了。

　　赫乌利亚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明白了所有事。那个阴影，那个少年怪物，甚至这个沉盐谷，都只是陷阱。深渊真正的目标，是能接触盐母的摩拉克斯！他们用归终的毒素牵制他，用盐母的力量诱惑他，就是为了让他被深渊污染！

　　湖底的盐母开始剧烈震动，包裹着的人形轮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摩拉克斯被黑雾笼罩的脸。

　　“不！”赫乌利亚爆发出全部神力，淡紫色的盐墙挡在她与摩拉克斯之间，“你不是摩拉克斯！”

　　黑雾中的摩拉克斯转过头，眼神冰冷：“赫乌利亚，别碍事。盐母的力量，能让归终痊愈，能让地中之盐重生……难道你不想要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让赫乌利亚的心神一阵动摇。

　　湖底的黑色湖水开始上涨，朝着岸边蔓延，那些白骨突然动了起来，朝着她围拢过来！

　　前有被污染的摩拉克斯，后有苏醒的白骨，怀中是昏迷的归终，袖中是滚烫的令牌。

　　赫乌利亚看着湖底盐母那双悲悯的眼睛，突然想起了地中之盐的子民。他们的恐惧或许真实存在，但他们的信任，同样不是幻影。

　　她深吸一口气，将令牌紧紧按在胸口，盐母的光芒透过令牌，在她眉心印下一个淡紫色的印记。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力量。”她的声音穿过盐墙，清晰地传到黑雾中的摩拉克斯耳中，“是守护的勇气。”

　　话音刚落，她猛地将令牌掷向湖底的盐母！

　　令牌穿过黑色湖水，撞在盐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盐母醒了。

　　淡紫色的光芒如同海啸般从湖底爆发，瞬间冲散了黑色的湖水，也冲散了摩拉克斯周身的黑雾！

　　“呃啊——”

　　摩拉克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白色战袍上的金色纹路重新亮起，与盐母的光芒对抗着。

　　而那些围拢过来的白骨，在紫色光芒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得到了解脱。

　　赫乌利亚趁机冲到摩拉克斯身边，将归终交给他，自己则转身面对湖底那个巨大的盐母。

　　盐母晶体内的人形缓缓伸出手，穿过晶壁，朝着她的方向。

　　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光柱突然从沉盐谷的天空落下，精准地射在盐母上！

　　“终究是晚了一步啊……”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得意的狂笑，“盐母的力量，归我了！”

　　盐母的紫色光芒开始迅速黯淡，晶体内的人形发出痛苦的呻吟。

　　赫乌利亚抬头，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黑色王冠的身影。

　　是深渊的主谋！

　　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银色的湖水中，朝着盐母伸出手。

　　在指尖触碰到盐母的刹那，她看到了无数画面：盐母的诞生，魔神战争的惨烈，地中之盐的兴衰，还有……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影”，正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对她露出微笑。

　　“原来，我们从未分开过。”赫乌利亚轻声说，任由盐母的力量涌入体内。

　　淡紫色的光芒再次爆发，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