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书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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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德亚醒过来的第一反应是在自己身上找有没有什么宝石。
假若你有一个不是很靠谱的朋友，又独自出现在一个你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那么你首先需要怀疑的是自己身上是不是被那只妖精做了什么手脚。
风吹拂过他的长发，披散的长发不曾扎束，前头的大树翠绿常青，已经缓慢的生长了将近千年。
在口袋中找到了记录自己原来记忆的宝石，同时也察觉自己的记忆不太可信。
不可信的程度……大概是几百年。
所以，布尔克。
列德亚将稍小的宝石放入自己的口袋，心中免不得出现疑惑，“为何我同你分别？”
不过这些缘由也许算不上多重要，列德亚的目光望向雪山，他已经感知到了布尔克留存在这片地方的书页。
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大概是五百年前，坎瑞亚灾祸的时候。
先收集起来吧，等到再次见到布尔克的时候再将他的书页还给他。现在的情况……记忆已经不在可信，不能让记忆影响自己的判断，同时……
列德亚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不曾摸到耳坠，也不曾在自己的收藏中找到那朵被珍视的花。
——我应该去找温迪分完手了。
列德亚抬手将自己耳朵上的环痕抹除，他能从这些宝石的大小和色泽中推断一些东西，和布尔克一同度过的时光必然没有记忆中那么难熬，但是也绝对称不上一段好的时光。
妖精看了这颗大树一眼，恍惚的，恍惚着……
想起很久以前的久远故事。
大概有多久远呢？
微风不曾轻柔吹拂这一片土地，狂风压得众人直不起身，雪原上狼群嚎叫，一切都被寒冰覆盖不曾展现生机。
就算是最擅长飞翔的鸟儿，都不会选择轻易飞过这一片山峰高耸之地。
那是雪国妖精第一次离家。
说是开拓过了头也好，说离家出走也罢。
年幼的，新诞生的妖精，南下踏足了这一片狂风和雪的土地。
足迹不曾在雪地留下顷刻，最轻快的风也无法追逐妖精的身影，却在观察人类的时候被一只小小的风精灵找上了门。
布尔克曾取过自己的记忆将其保存成宝石，特意的同列德亚来说这一段故事，“像冰蓝色的冰块，期间偶然的掺杂了其他的色彩，无颜色也称不上漂亮，但是就是夹杂在你的记忆中，和其他颜色的记忆做出了区别。”
抬手拿过，记忆的宝石从善如流的散入他的手中，那个时候——
他同布尔克说，“我收集到了你足够感兴趣的故事，你在意的反而却是我的记忆？”
“故事和记忆并不冲突。”雪国奢靡的宫殿，书的妖精好奇的眼睛看着列德亚，他最近在学习那些人类优雅的礼仪，可惜从来学的似乎总是一个皮毛。
那些优雅反而成为了一层薄纱，其下的戏谑被薄纱包裹起来，却成为了无数人想要向前的蜜糖。
列德亚认为这毫无趣味。
布尔克认为这些蜂拥而来的人们，他们的故事各有各的趣味。
甚至有些时候，布尔克会认为妖精们都很有趣味。
她和他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当时的布尔克和列德亚都没有琢磨出来，现在呢，这些不一样已经成为了在他们当中深深的裂痕。
行走在龙脊雪山之中，风雪对于雪国的妖精造不成什么影响，甚至可以说在风雪中，列德亚的感觉倒是倍感亲切。
雪山顶部是什么东西列德亚当然知道，他甚至还亲自见过天钉砸下来的时候。
妖灵们曾在天钉之下化成崩散的雪雾，见证繁华落幕，一个国度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可是这些对于妖精们来说，没有多少的意义。
妖精的情绪向来浅淡不说，他们对于人类的情感也很奇怪。
无论是恨还是爱，这些情感对于妖精们来说甚至都有些难以理解。
你是否要问，妖精和人会相爱吗？
当然有。
但是在大妖精中，或者应该说，那些贵族妖精老爷中，爱这个词依然很难学会。
最多的甚至可以说是，不知觉的怜爱。
他们甚至不觉得这属于爱，也不会认为自己真切的为人类作出了什么。
列德亚和布尔克皆属于这一种，列德亚完全不在乎人类，布尔克完全不在乎人类要如何看他。
龙脊雪山上的人很少，冒险家协会驻扎的营地在雪山山脚，杜林的尸骨在山中。
感受到的书页就在这附近，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贴在杜林的心脏上，贴的很紧，原来洁白的纸张都同暗红的心脏看不出差别，巴掌大的大小，边缘很不规整，很明显布尔克没有好好的将这张纸张保存。
列德亚呼出一口气，他看着这一颗心脏，心脏依然在跳动，活力堪称为恐怖。
坎瑞亚……黄金莱茵多特。
他抬起手来，冰寒的气息一点点的出现在他的手中，带着银色手套的手缓缓的触碰上这一份书页，深刻的将书页下的这一份血肉冻结。
然后轻轻的揭下。
书页上沾染的血腥在列德亚手中散去，他感觉份量不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里面还是装了东西，是什么东西？
蒙德杜林还有什么是值得布尔克惦记的……他是通过书看见了什么吗？
触动的时候，列德亚没有忍住愣了愣。
……你已经不满足于强抢人灵魂了吗，你居然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开始偷偷摸摸的搞大事了吗？！
你给我解释一下布尔克！
你把那么大一个重伤的人丢书页里面封存五百年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明显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吧？！
你想要干嘛？！你要干嘛布尔克！！！
列德亚瞳孔剧烈振动。
现在有一个问题了。
布尔克特意留下来的人，现在要死了。
我应该怎么办？
先丢了还是怎么说？
这家伙看起来好糟糕，戳一下好像要死的样子。
……早知道就不乱动布尔克的书页了。
“喊温迪来一下吧。”列德亚平静的看着这个人类，心想蒙德的人还是找蒙德的神明。
要是是至冬的人，列德亚大概会选择摇一摇布尔克，毕竟他真的一点儿都不会疗伤，但是布尔克会。
布尔克很会捞人，比如现在，死了几百年的人谁知道死没有死。
万一被布尔克拿书页装了呢？
“巴巴托斯。”冰冷的力量顺着风传到温迪的耳朵旁边，“我这边有一个重伤的人类。”
“嗯？”好不容易从烬寂海里头出来的温迪听着列德亚的声音，“什么样子的人类？”
“重伤的很快就要死掉的人类。”列德亚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他拿冰有些无从下手，“布尔克在他的书页里头装了一个人类，看样子应该是五百年前装的。”
“……什么身份？”温迪费劲的搭上风，准备返回蒙德，“你能帮帮忙吗，亲爱的列德亚？”
“我只会冲锋上阵，不会包扎。后勤的事情都是布尔克负责。是一位骑士，你要救人的话快点来，巴巴托斯。”
“喊我温迪啦列德亚！”温迪搭上风就往列德亚那边赶，“你就帮帮忙能救一救就救一救啊，能把那孩子带到教堂那边吗？！”
“你为什么来的那么慢？”列德亚疑惑，“你现在不在蒙德吗？我感受到蒙德的地脉还是处于乱糟糟的程度，你怎么跑那么远？”
“……布尔克，他把我丢烬静海去了！”温迪咬牙切齿，“你现在还记得多少，列德亚？”
“我推断出我们已经分手了。”列德亚收好书页，冰寒将那个男子包裹起来，“看来布尔克有什么不想要我知道，但是一将我送走我绝对会推算出来的事情……冰的温度普通人不能承载太久，风精灵。”
“我知道了，列德亚。”温迪深吸了一口气，加快速度，“你还记得教堂在哪吗？”
“……”将男子冻严实的列德亚顿了顿，他思索了一下，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无聊的东西？”
我能记得你蒙德的子民要死了记得喊你一声来捞捞就很好了。
至冬的人能捞我尽力捞，捞不了的交给布尔克和她。
“你现在在哪？风起地吗？能看见风神像吗？”温迪问列德亚。
列德亚轻声，“我在龙脊雪山。”
“……杜林哪儿？布尔克将书页贴在了杜林那边？他什么时候丢的？”温迪不理解。
“我不知道。”列德亚自己也不清楚布尔克到底干了什么，“你最好快点，温迪。我不想要他死在我手里，布尔克保下的人，一般死了都会很麻烦。”
温迪想要尖叫了，“列德亚你对那个孩子温柔一点！”
“我没有温柔的理由。啧。好脆弱。”列德亚借着风同温迪说着话，没有忍住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我快要赶到蒙德了，列德亚你去蒙德城等我，我很快就到的！”
“你没有赶到的话这个人大概还是救不了的，黄金造物的毒素很麻烦，他完全适应不了我的寒气，失血过多，意识已经要模糊了，毒素入侵肺腑。”
列德亚嘴上说着，还是踏着风雪往蒙德城赶。
——无论如何，这个家伙死他手上绝对很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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