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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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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让云按照原本计划的一样克制住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思绪,颇为绅士地目送江郢回家关上房门后才转身回到自己家。
反而是江郢一路上内心忐忑不已,回到家后看着眼前关的严丝合缝的房门,愣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向浴室挪去。
洗漱过后,换上柔软的家居服,江郢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沙发上,回忆白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感慨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奇妙,他竟然巧到住在老板对门。
想到乔让云,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眼前就重现出今天的场景。乔让云的长相是带有攻击性的好看,但他对人温和的态度却又恰好抵消了这种棱角。
江郢的耳朵有点热。
他原先只知道乔让云的声音好听,没想到人长的也这么好看。
怪招人的。
可当他的脑海里刚刚浮现出类似的想法,太阳穴间就像通了电似的,一阵阵眩晕感和恶心向他袭来。
他眉头紧锁,不知道身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胃里忽然翻江倒海,他冲向洗漱间,扶着马桶干呕,直到大脑一片空白,情况才好了些。
胃酸侵蚀食道的后劲仍然存在,江郢觉得喉管一阵阵的刺痛。他有些脱水,眼前发黑,蹲坐在冰冷的瓷砖上,直到隐约听见敲门声后才缓过神爬起来。
门口安装的可视门铃里赫然浮现那张刚刚害得他头痛的那张脸——乔让云也换了身衣服,应该也是刚刚洗漱完,还戴着一副框架眼镜。整个人笑眯眯地看着门口,状态很不错的样子。
江郢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开门。
他现在的模样,估计不怎么好看。干脆就不要开门了,装作自己没看见,没听见。反正过一会儿乔让云自己觉得烦了就走了。
乔让云应该不会那么有耐心,或许等会没见他开门,就直接离开了?江郢焦躁地咬着下唇,喉管里火辣辣的疼,他甚至忘记首先缓解自己的不适,就这么定定地盯着狭窄的显示屏里男人的脸,呼吸声都变浅了。
他再按一次,江郢心想,再按一次门铃,我就给他开门。
他紧张地看着显示屏,果不其然,乔让云离开了。
虽说松了口气,但江郢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变得舒服。他的头已经不痛了,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干渴的感觉总算是被他意识到,江郢回过神,在家里的医药箱中翻找胃药。他一个人生活的十分不讲究,水杯接了生水就直接将药灌了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江郢手一抖,水洒了一片,胸前这块衣服彻底湿透了。他气得想笑,分不清自己是刚刚还是现在更狼狈一点。
早知道刚才就把门打开让人进来了。
乔让云端着自认为满分的微笑守在门口,听着门口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眼角笑意更甚。但他没想到房门只开了一角,江郢露出半张白生生的小脸,眼角红红的:“有什么事吗?老板。”
乔让云觉得自己刚才没事,但是现在说不准了。
“送温暖。”乔让云干咳一声,把手里端着的酒酿往前送:“做了宵夜。”
是牛奶酒酿的香气,江郢其实一早就闻出来了,但亲眼看见乔让云端着碗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乔让云是彻头彻尾的北方人,没想到会做这种他家乡的吃食。他现在胃里空荡荡的,馋虫直接就被这碗酒酿的香气勾了起来。
“谢谢。”他把房门打开,伸手想去拿。但没料到乔让云后撤一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乔让云挑眉,本就俊俏的面容更加鲜活生动。江郢慌乱地低下头,耳尖的薄红却掩盖不住。
“家里,有点乱。”他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没有拒绝:“不介意的话……”
乔让云如愿走进了江郢的房子,代价是一碗酒酿和他自以为十分拿得出手的色相。
其实他为了进门规划了十分长时间,灵感还是从刚刚喂完的猫祖宗身上得来的。
没错,他养了两只猫,一只是他原本就养着的英短小白猫,另外一只是他在治疗失语症的时候在苏城捡到的橘猫。
英短是他在朋友那里领养的,在他的固有认知里这种长得白白净净眼睛又大又圆的都应该是小女孩,结果在绝育时才被告知是只公猫,当时年纪尚轻的乔让云抑郁了许久。直到捡来这个小橘猫妹妹他才圆了闺女梦。
然而它们两猫兄妹关系十分团结,你吃猫饭我绝对不吃猫粮。因此乔让云每天上班下班都要给这两个小祖宗做饭。即便乔让云自己都不会给自己做饭吃,但厨房每日必定开火。
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乔让云看着两只小猫吃完猫饭心满意足的模样,茅塞顿开。抄起炖锅就开始做宵夜。
酒酿炖好,他又把身上全是猫毛的衣服换成一套整洁的家居服,在穿衣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梳理过后的头发,营造出一副居家帅哥的好形象后才安心出门。
但眼前江郢的状态却明显的有些萎靡。
“身体不舒服吗?”乔让云弯腰贴近江郢,江郢摇头,不着痕迹的向后偏移两步。但他啪嗒啪嗒的脚步马上让乔让云又一次抓到他的把柄。
看着江郢踩在冰凉地板上光溜溜的脚,他忍不住皱眉:“怎么不穿鞋?”
江郢这才感觉到脚心传来的凉意,但比起这些,乔让云的目光更让他不自在,他低着头搪塞:“刚才过来开门忘穿了。”
其实是刚才着急换干净的衣服忘记了,但这些就没必要让乔让云知道了。他先是让乔让云在沙发做好,然后回卧室穿好拖鞋。在房间里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走出来直面乔让云。
社交对常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也有内向的人不擅长这样。乔让云心想,可能江郢就是那类,他需要慢慢来。
今晚还是有些急了。
眼看着人还没有出来,乔让云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有些越界了。起身准备向屋里的人道别,但脚边却碰到了刚刚被江郢情急之下推到沙发底下的医药箱。
乔让云眯起眼睛,把药箱拿出来。最外侧明显被动过,没拧紧的药盒落在最外侧,呐是一种常见的胃药,他倒出来一粒,圆白的药片,乔让云清晰地记得这种药的形状不长这样。
江郢走了出来,看见他拿着药,有一种被抓包的错觉:“我刚刚是有一点胃不舒服,已经吃完药了。”
乔让云点头,掌心昧下了那粒药片。随后把药盒放回药箱,整理好了放回它原有的位置:“尝尝我的手艺?”
见他并没有多提起药的事情,江郢松了口气。他坐在距离乔让云一人宽的位置旁端起碗。甜米酒和牛奶的香气扑面而来,温热的酒酿和恰到好处的糖分抚平了他一直绷紧的神经。
乔让云见他放松下来,开口询问:“还难受吗?”
他看着江郢的脸,这还是他头一次仔细端详这个疑似“故人”的容貌。原本被厚刘海遮住的眉眼此时露出来,清澈而独特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透着微光。不过现在最吸引乔让云的不是那双眼睛,而是江郢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有些病态的红晕。
“刚刚吃了药,不怎么难受了,”江郢如实说道,“我没什么事,麻烦乔老师关心了。”
“吃的什么药?”乔让云的行动比心中所想快了一步,他将手背贴到江郢的额头上,沉声说:“你好像发烧了。”
江郢愣住了,没有讲话。酒酿喝了一半,他的行为也被酒精影响,不那么抗拒乔让云的触碰了。
看他不说话,乔让云直接翻出温度计,柔声细语地对他说:“先量体温。”
江郢点头,他家只有老式的水银温度计,测温很准,但人得夹着不动。乔让云在他后腰放了两个靠枕,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江郢看着乔让云为自己忙前忙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在他眼里两个人只是才认识一天的上下属关系,就算乔让云再古道热肠,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再照顾自己了。
但当他拽住乔让云的袖子,“您先别忙了。”还没说出口,高热和药物副作用就先把他打倒。在酒酿的甜香气息和乔让云身上好闻的气味中,江郢紧紧拽住那截袖子,进入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