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宿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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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恩最近有些不正常。
不闹腾了。
不查案，不逃课，不滋事闹事，好好做作业。可能抄了，但至少完成了。
宿克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收到老师的电话了。
不正常，着实不正常。
宿恩饭量也变大了。
宿恩申请的走读，早中晚都有时间回家，有时候回家吃有时候外面吃。
每天在家的时候宿恩都要带很多吃的。
他还以为宿恩长身体，饭量大了也正常。
但，打包的也太多了。
不够了还让他多做，关键是还没吃完就打包去学校。
说是喂小猫小狗……零食也是空得快。
早恋了？
因为喜欢一个女孩，所以想努力表现自己？还给人家送吃的？
有这个可能，他儿子从小到大都在收情书。
这真不是夸张。
从大约四岁上幼儿园起，就有小女孩牵他手，男孩勾肩搭背，宿恩交友广泛，遇上什么人都能说上几句。
小时候宿恩还被大孩子给亲了。
监控里，小宿恩抹了一把脸，继续专心做手里弹弓，结果那大孩子亲一个还不够，见宿恩没反抗，又凑上去亲了一个。
宿恩小时候喜欢到处疯玩，脸上两坨小肥肉总是被风吹得红红的，嘴巴也红红水润的，黑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好玩，安静做事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娃娃，所以小孩喜欢跟宿恩玩玩闹闹也正常，但亲就大可不必。
宿恩也大概回过神，用手挡住下一波攻势，小红嘴巴叭叭叭起来。
那大孩子不依不饶，拉着宿恩的手想冲他嘴。
“！”
幸好宿恩从小跟他打，打不过也硬是要打，就这样打打摔摔也是会了些身法，一下就给人家摔在地上，把人家弄哭了，他跟老师道歉又急忙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宿恩又特么给人家哄好了。
“……”
然后宿克腿上就挨了一下石子。
宿恩在滑滑梯那拿起做好的弹弓对准他，“爸爸！你好笨啊，接招啊！”
宿恩就这么挨了一顿，弹弓也被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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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为什么，宿恩像个磁铁一样，走在哪吸引哪的人。
大约八九岁样子，就开始收情书，每年情人节都是满满一书包礼物，也不知是谁瞎了眼看上他这么个邋遢糟心的儿子。
所以宿恩早恋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宿克已经给自己做过多次心里预警了。
但是真正来的时候，还是特别想把宿恩拉过来揍一顿。
这么小就开始祸害人家，长大了还得了！
他最坏情况都想过了。
但他不接受。
宿恩是海王乱渣人家甚至搞大人家肚子他就打断他腿。
虽然说他一直把关宿恩，宿恩不是那种伤人心的人，三人行百人行都能聊周圆，但万一呢！
万一宿恩冲动呢！
宿恩现在正值青春发育，对感情这方面指定容易被激素左右。
他那个时候不也是为了绯姐冲动干了一堆破事吗。
而且，宿恩现在还在叛逆峰值阶段，他越管宿恩越不听话，那个案件的事也是，他恨不得打断他腿让他安分点。
要是宿恩有天带回来一个大肚子的小女孩。
他应该怎么办。
他脸往哪搁。
自己教出个什么畜牲。
宿克烦躁。
娶了，必须娶了。
生活费在未成年前他能包，后面就自生自灭吧。
好了，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再来什么他都不怕了。
手机上，宿恩发来消息。
又跟他要钱。
说这次考了年级前100，能不能给个奖励？
下面配上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求财表情包。
没错，最近宿恩还开始频繁跟他要零花钱了，还问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帮忙做家务赚零花钱，因为商店老板不收未成年。
宿恩反正嘴上说要存钱买模型。
但是……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宿恩平时都是指名道姓把模型作为生日礼物。不要惊喜，就要模型。
宿恩自己屁点零花钱才舍不得买，就怼着他挑个好机会薅。
他回不给。
宿恩又开始发哭的表情包。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夸张东西。
他不给，但又不能把宿恩逼急了。
这孩子鬼点子多——说不定就找渠道开始摆摊卖东西，邻里街坊都认识，宿恩又不怯场，能提供情绪价值，随便哄哄人家说不定就能卖个不少钱。
不，这个还低了。
宿恩还接触不少电脑高手，所以做一些不违法但是不太好的事也说不定。
这也是宿恩只有手表的原因。
还有什么他暂且想不到，但是宿恩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光明正大弄到让他难挑刺儿。
他发消息问巫朱，平时巫朱跟他儿子走的近，一手监督，要是宿恩有问题绝对第一时间发现。
结果巫朱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喂，巫朱啊，你知道宿恩在哪吗？”
“知道啊，我刚刚遇着了——他在路边卖力地剥小龙虾呢。”
宿克哦哦两声。
馋了。这孩子。
结果巫朱又平淡地说：
“不对，既然买小龙虾，那肯定是吃小龙虾咯。”
“？”
巫朱声音还是冷掉的淡：“小恩，你爸，接不接？”
宿克：“……”
对面也沉默了几秒。
那边少年声音突然嘶哈起来：“爸，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在外面自己买的吃吗。”
宿克试探：“今天约朋友了？”
对面声音沉默了两秒。
巫朱：“看我干嘛。我可没说。”
宿恩那边咳嗽了两声：“爸，我交了个朋友，带他出来吃吃，有事吗？”
宿克：“男的女的？”
宿恩：“男的。”
宿克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些。
宿克：“你自己没钱还带人家吃？”
宿恩那边拔高音量：“谁说我没钱了？我那不是想让您请吗。”
宿克：“了不得啊，你拿我的钱，请你朋友吃饭，这个人情还被你赚了是吗。”
宿恩哈哈笑了两声：“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赚人情，那不给你长脸吗。”
宿克：“零花钱我不多给，你自己量力而行，逞能那就别怪我了。”
宿恩：“主要我这朋友家里情况不好，我想带他出来看看世界。”
宿克：“这第几个了？”
宿恩：“都真的。骗你是狗。”
宿克叹息一声：“这个月最后给你一千。”
宿恩：“谢谢爸！爱你！姆嘛姆嘛！”
宿恩在那边嗯哼嗯哼欢快哼起小曲。
巫朱在旁边冷笑了声。
宿克察觉得不对劲。
宿克：“你在哪啊？我过来陪陪你，刚好我晚饭不想做了。”
宿恩：“不是，这地摊货，不干净，你受不了的。”
宿克微眯了眼：“给我打视频，我想看你们吃什么。”
宿恩还是稳稳解释：“别啊爸，这就小龙虾、小海鲜、烧烤和椰汁儿……我朋友害羞。”
宿克转而问：“巫朱，真是男的吗？”
巫朱冷淡：“不知道，反正是一个小混血，喜欢吃海鲜——小龙虾全剥给他吃了，还……”
宿恩立马：“姐！姐……那个，爸……你别激动，听我解释。这个呢，他真是男的，头发稍微没剪，异国他乡，来这迷路了。爸你知道的，他们那落后，没吃过这高级东西，喜欢但不会剥，喜欢吃鱼但连刺都不会吐哈哈哈哈，他不会说话哈，爸你要想听我可以让他啊哦额几声。”
宿克：“……”
宿恩那边就动静起来了。
“快，给我爸啊一个。啊——————”
宿克：“……”
“你爸电话挂了。”
挂了？
宿克默默调大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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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朱：“小恩，你都给人家剥了满满一桌龙虾壳，人家怎么还是没学会怎么剥。”
宿恩听出来里面的阴阳怪气，皱眉抬头：“……都说了他不会啊，我乐意给他剥，我看他吃，我开心，他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宿恩：“弥尔，叫哥哥，不叫不给你剥了。”
弥尔听懂了些，这个傻瓜怪人总是让他这么叫。
“哥、哥……”他轻声念，虽然不熟练，但眼睛看着他，显得十分真诚。
宿恩满意了，抓起泡白水里的虾仁。
“啊——”
弥尔犹豫片刻，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喂，但还是吃下去，满意点头，又开始自己抓白凉开里飘的鱼肉吃——他手上也被宿恩戴了一次性手套，一是方便，二是他不会用筷子。
少年嗓音向远处吆喝着，“老板，再来两斤虾！味道弄轻点！”
弥尔穿着他帅气的夹克帽衫和裤子。
可躲帽衫里面的其实是一副可爱白嫩的脸蛋。
被他养了十几天，就从瘦弱苍白变成这样，还是不错嘛。
只是眼底还是有淤青，眼角微红，有明显泪痕，一手接一手抓，吃得很认真，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什么特别畏惧的表现，是个好的象征。
宿恩又看向巫朱：“你要不来点？”
巫朱冷呵一声：“哟，眼里还有我啊，你剥给我吗。”
宿恩低头笑笑，真剥了一个递给她。
“……”她看着那红油直滴的虾仁。
“尝尝？”
“脏死了。”
宿恩笑了笑，“行，你自己不要的。”刚要塞嘴里，就看着一旁的弥尔。
淡蓝色眼眸就是看着他手里的虾仁。
宿恩白眼。
“行，给你给你，都是你的。”
宿恩把虾仁扔进了白水，又继续剥。
“你怎么这么能吃啊，那阿姨没管你饭吗？这五斤多小龙虾你是一点……我手都剥烂了，啧，你先去吃生蚝，这还有鱼，吃点米饭不？米饭能量少是少点，但能饱肚子啊，行，我自己吃，我还饿着呢……啧，就知道你馋，等着，我给你也捏个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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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好喝供着的儿子正饿着肚子给人家剥虾。
剥了五斤。
好。
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