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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从熙和院出来,温忆兆自个走在前头,涟水跟在她后头。
      已然定好了前途,她这下心定了不少。
      不就是租铺子么,这不比聘厨子简单多了。银钱不够,她就去外头找个杂工干干,等挣了钱,租个铺子,再去参赛。
      那赛事整个赛程经久不过一月,那她只用租一个月的铺子就成。等在赛事里拿了名次,自有酒楼饭馆上赶着聘请她!
      迎着一片春色,她美美地畅想着未来,双手负在身后,步伐轻快地越过一个又一个连廊小径。
      “温姑娘。”涟水的声音小小的在她身后响起。
      她的步伐随之一顿,再回头看去。
      只见落后下几步的涟水定身站在一处院门前,小声地提醒着她:“您走过了。”
      温忆兆左右看看,认出了她面前的那道门。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她装作无事地走了回去。
      回了屋,她坐在桌边,见涟水又要出门,便叫住了她。
      “奴婢为姑娘传午膳吧。”涟水止步站在门口。
      温忆兆欲说出口的话在喉间打了个滚给咽了回去,忙活了一上午,现下确实是饿得不行了。于是,她摆了摆手,让涟水去了。
      屋门大敞着,她念头一动,站起身出了屋门,往右边的侧房看去。
      那门紧闭着,没听见有什么声响。
      还没回来?
      这沈大公子竟也没赶她?!
      她心中称奇,觉得阿稞这任务进行得倒是蛮顺利的。
      回了屋子,温忆兆走去里间,坐在床上翻出了自己的荷包,细细地数起银钱来。
      来时,她带了有整十两的碎银,再加上沈夫人昨日送来的十两,她现下就余了有二十两。想来这京城里的铺子再贵也贵不去多少吧,便是将这二十两全花尽,还能租不上铺子?
      她自信满满地合上荷包,将其好生放好。
      ……
      等涟水传来午膳,再细问了一句,温忆兆那颗心再度沉了下去。
      “什么?!”她抓着筷子,惊地连口中的米饭都忘了嚼。
      涟水如实答她的话:“回姑娘话,惠安坊两街五巷,租金不等,最北处的安和巷内租金最低,约莫最低二十两每月。”
      “二十两?!”温忆兆又叫了一声,险些把嘴里的米粒给喷出去。
      她急忙捂住嘴,才没出丑。
      二十两一间铺子啊!
      她那间肉铺租给范家时不过只要了二两,这都算贵了。
      到了京城,直接就翻了十倍来!
      更何况,她的肉铺还处于镇子主街上呢,这惠安坊都在京城北郊了,还这般贵?!
      京城不愧为京城,还真是寸土寸金啊!
      虽然她现下是有二十两银,可要开食肆,除了租铺子,还要稍微装潢一番,再加上去市署办理市籍,缴纳市租等等,这哪是二十两银子能干成的事?
      各项开支在她肚中跑了一圈,温忆兆瞬间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再握起筷子时都没了什么气力。
      “姑娘晌下还要出门?”涟水问她。
      温忆兆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没钱就打工,总会攒够钱的。
      她心里想着,恢复了些神气。
      “方才你说的那个最便宜的地界,安和巷!咱们待会就去那!”
      心里想得再多也无用,不如去实地瞧瞧,问询个大概,好让自己有个准备。
      思定,她端起饭碗大口扒起饭。
      等囫囵填饱了肚子,她喊上涟水,往晌午走去的那道侧门赶。
      ……
      安和巷离着沈府所在的安平巷有一刻钟的路程,二人一路北上,越走越觉着道上的行人车马少了许多,也不如南边的繁华。
      温忆兆瞧着眼前光洁开阔的长街,不由得心中感叹。
      就算是京城城北最偏僻之处,也比渤州的城镇要整洁干净得多。瞧这些平整的路面,修缮完好的商铺,尽管光顾的客源不多,但这面貌还是保持得很不错的。
      怪不得这里最低的铺子也得要个二十两银……
      她一路走一路关注着道两边开着门迎着客的商铺,粗略一看,这些个都是些做毛料布匹生意的,要么就是书驿打铁铺,倒没见几个卖吃食的铺子。
      也没见有空着的,或者挂着转租告示的。
      温忆兆一个惴惴不安的心提得老高。
      她自小便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旁人一瞧她的脸便能知晓她的心事。
      这遭,涟水规矩地跟在她后头,自然是从她越加急乱的步伐中瞧出了她的心焦。
      “姑娘莫急,奴婢知道几家正招租的铺子。”
      温忆兆步子一滞,立即喜道:“快引我前去瞧瞧。”
      涟水颔首,两步走到她身前,还说着:“先前与我同房的一个丫头,她娘在这安和巷西面的一家绣房做工的,听她娘说过绣房隔壁的一家客栈子早半年前就要转租了,因着没人接手,租金一降再降,现下应比旁家便宜得多。”
      听她之言,温忆兆更喜,连连催促:“说这么多作甚,快些带我过去!”
      涟水再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往巷子西边走去。
      温忆兆跟着她没走多会,就瞧见涟水止步于一处挂着大红漆牌匾的绣房门前。
      她看过那怪奢华的门脸,心中赞叹不已。
      这雕梁画栋,红绸遍布的,瞧着就气派。
      再转眼去找涟水所说的那家招租的店子,便瞧见了这绣房旁边,相形见绌的一家门脸极窄的铺子。
      这……
      她快两步走了过去,将那铺子好生地打量了一番。
      诶呦呵!这铺子门脸就只能纳下一窗一门而已。别说那大红牌匾了,便是一面像样的匾额都没得。不过是门前屋柱上挂着一朽长条木牌子,牌子上写着——来安小馆。
      越过敞开的单扇门往铺子里头看,铺子一丝光都照不进,黑洞洞一团。依稀可见两三套灰木桌椅靠墙而设,墙上潦草挂着并不齐整的木牌子,牌子上好似书着字,她看不清。
      铺子里也无人,静悄悄的。
      温忆兆木着脸,不敢置信地用手指着那铺子,问向涟水:“你说这样式的铺子要二十两银每月?”
      这前后宽窄还没她的肉铺大呢,就这窄度,设了桌椅,都难过人,还怎么做生意?!
      怪不得要转租呢……
      涟水被她问得嗫嚅了会,才道:“这样的应是要不上那样多的,姑娘不妨问问掌柜的。”
      行,那便问问价。
      温忆兆再看向那窄门脸下的窄小铺门,提裙走了过去。
      “可有人在?”她站在门口往里头呼叫一声。
      铺里静寂万分,没瞧见有人。
      她往里头探望着,又唤了一声。
      忽地里头传来一声东西掉落在地的声响,她循声去看,依稀瞧见那黑乎乎的一方柜台后头的底下有一双脚扑腾起来。
      “哎……哎!有……有人!”有一粗粝干哑的中年男声传了出来。
      温忆兆眯着眼看,就见那柜台后头站起来个睡眼惺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
      男人揉了揉眼,往自家店门口一看,瞧见了她,立马荡起笑脸迎了出来。
      “客官可是叫我?”他朝人点头哈腰,殷勤得不行。
      再瞧见门口的姑娘指了指铺门口的挂牌,他更是大喜。
      挂着牌子大半年了,几乎没人问询,今日真是转运了!
      温忆兆素着脸指着那招租的挂牌:“你这租金几何?”
      还怪直接……
      掌柜刘显贵眸光一亮,直直相告:“不贵呢,每月十五两。”
      温忆兆眨了下眼,扫了一圈铺子:“就这一间?”
      “额……”刘显贵不知她的意思,将铺子的情况如实相告:“铺子就这样一间,后头有屋房两间,住人的。”
      温忆兆心中微动,稍微盘算了一番。
      她问掌柜:“后头的能租么?”
      刘显贵有些犯难,但这间铺子实在空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来问,他可不想失掉好机会。
      于是,他坦言道:“实话跟您讲,这里外都是我家的,原先是做些小本买卖。前年妻儿归乡,我也无心打理便想租出去。那时租给了个外地的汉子,说是要开小吃铺子,我便租了。没成想,那小子租了没一个月,说是干不动了要去旁的酒楼打工,直接就跑了。后来铺子就一直空着,没人愿意租。我啊,年纪大了,也想归乡去。你若诚心长租呢,我便将这里外都便宜租你。你要干不久的话,也别让我费事,我过两月直接挂去房牙子那了。”
      温忆兆被他说得心虚,眸光飘忽着假装是在打量铺子。
      “您若想租,我带你看看后头。”刘显贵眨巴着一双有些昏黄的眼。
      她捏着拳头,心一横:“你且领我去看看。”
      说完,刘显贵就带着她往铺子里头走了。
      她一面走,一面盘算着。
      租间铺子也好,后头还有地方住。说不准,后面她还能做起生意来,有的钱赚,也不妨为一道出路。
      刘显贵掀起连接铺子与后院的布帘,温忆兆在他后头跟着,越过帘子,见着了后院的景象。
      如掌柜所说,铺子后头正对有一间房,东面墙边还有一处矮屋,比那间房更小些。两间屋子与前铺围了中间的一块空地,不过十步长宽,里头有一口小井,西面院墙下有鸡棚,还有柴堆。
      看着真是小,只一眼就看完了。
      刘显贵带她看过一遍,也不抱有什么希冀了,直接同她报价:“这里外租你,我也不多要了,整二十三银。”
      “且只年租。”他又加了一句。
      温忆兆听了前句还有些动心,再听要年租,小脸一下子垮了。
      她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刘显贵瞧她面容微变,知晓她租不了,便叹了口气,请人出去。
      温忆兆走入外间的铺子,又问了一句:“那只租铺子呢,用不着年租吧?”
      刘显贵笑了笑:“租铺子也行,按月租,只租到年底。年底我便归乡了,这铺子连同后头的一同卖去房牙子,到那时,你再与他们续租契。”
      听了这话,温忆兆转头又将这铺子里外瞧了一遍。
      窄是真的窄,但做个吃食铺子也是足够。
      “十五两银还能谈么?”她问。
      刘显贵拱了拱手:“您诚心租,我也给您个实惠价,十三两银,再不能少了。”
      这人还蛮敞快的。
      温忆兆心里想着,略微地点了点头。
      “我再瞧瞧旁的。”她一边说,一边往外头走。
      刘显贵抿了抿嘴,跟在她后头送她出门。
      涟水等在外头,瞧见她出来,开口道:“姑娘看好了?还看看旁的么?”
      温忆兆回头看了眼正送着她的掌柜,“看看吧。”
      说完,往着巷子东头走了。
      说实话,十三两确实很实惠了。便是稍稍装潢一番也花不起多少银钱,她这余钱应是够的。
      可,若是为了一间铺子花了所有的银钱,她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呀……
      想着想着,她越发惆怅起来。
      也没什么心思瞧铺子了。
      旁的好些坏些,也便宜不过十三两的,所要遇见的困境也是一致的。
      她想着,快步往惠安坊南边走。
      涟水跟在她后头,眼见着就要出安和巷了。
      她不知道姑娘所想,提醒着道:“姑娘不看房了么?”
      “不看了!”温忆兆大手一扬,“咱们往那南边热闹之处去。”
      涟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跟着往南边走。
      温忆兆秉着一股气,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找个活计先干着,攒些钱。
      心里打定主意,待进了南边的安如巷,她走进繁荣无比的街道,就这么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地问询下去。
      可这长街边数十家铺子酒楼大多已是不缺人,有的要招工的,听她问询可能有些意向,但见着她身后还跟这个穿着不错的丫头,就觉得她好似闹着玩呢,便直直拒了。
      温忆兆没想到一连问下来,一点收获都无,一股心气散了大半。走在长街上颓败不堪,气势全无。
      涟水跟着她走了一通,晓得她是要找工赚钱,便抬眼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位温姑娘。
      初见时,她只粗略瞧了一眼,只知这温姑娘是个身材匀称,肤色白净的少女。这两日相处下来,又觉得温姑娘言行直接坦率,举止也是不同于京中小姐们的大开大合、干脆利落。凡遇事;喜怒形于色,极其好动,也极好相处。
      今日听温姑娘与夫人所言,再又随着她走了这么一遭,便知这位温姑娘果敢坚毅,是个有韧性有心气的人。
      这样想着,她对面前的这位温姑娘富有好感起来。
      于是,她开口安慰:“姑娘不必气馁,待回府奴婢可托府上的管事帮您留意着,也可帮你寻个活计干着。”
      温忆兆垂着胳膊,听她出声,有些诧异地回头看。
      涟水这丫头一直都像清水一样淡淡的,不问她话便不吱声,没想到她竟然还安慰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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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十一月起,隔日双更。 不出意外都是18点更新~ 喜欢的客官动动发财的小手点点收藏呗~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