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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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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手机准时在枕边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小星”两个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灰色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那边就传来清亮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江池!你们那儿下雨了吗?我们这儿又下了,冷死了!”
“我看看。”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沙哑。我套上裤子,赤脚下床。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一瞬间涌了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是个好天。
“没下 ,晴天。”
手机那头仍在喋喋不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并不让人感到聒噪。
“好羡慕……”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蔫蔫的,“那你记得多晒晒太阳,替我也补补……”
我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子上,快速开始穿衣服。
“穿厚点,别感冒了。”我叮嘱他。
“嗯呐!别忘了吃早饭哦!”
电话那头语调又高涨起来,仿佛刚才的低落只是我一时听错了一般。
这个陌生人很奇怪,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我挂了电话,洗漱完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外面杂乱慌张的脚步声。
打开门,爸爸已经坐在饭桌前了,妈妈盛了碗粥招呼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醒啦?快吃早饭,刚给你剥了鸡蛋。”
这不是妈妈第一次在门口偷听我打电话了,我不清楚妈妈为什么偷听我打电话,我猜,她大概是怕我早恋。
我点了点头坐下吃饭,什么也没说。
“多吃点。”
妈妈把鸡蛋放在我碗里,又给我夹了菜,我看着碗里的鸡蛋有点发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总也抓不着。
爸爸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头也没抬,却问:“今天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再请假休息几天。”
又是这样。
“怎么不吃了?”妈妈又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我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吗?他们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我很好,也不需要请假。”我攥紧了筷子,喉咙有些发紧。
妈妈怔了一下后笑了,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有白头发了,“没有就好,多吃点。”
我如同嚼蜡般快速喝完一碗粥,餐桌上的氛围让我喘不过气,只想赶紧逃离。
“我吃饱了。”放下筷子,我起身准备回房间拿书包。
“等等,”爸爸放下了筷子,语气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昨天医生又打电话来了,问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情绪稳定不稳定。”
又是医生。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吃了,挺好的。”
“真的?”妈妈走过来,想碰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躲开了。
空气瞬间变得尴尬。妈妈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去了几分。爸爸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池,我们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我该上学了。”
我在门口穿上鞋,逃离般快速出门,楼道里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地回响,路过隔壁那扇紧闭的门时,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门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墙头上的蔷薇,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娇艳欲滴。
我看得有些愣神,在楼梯拐角处差点撞上楼上的王阿姨。
王阿姨刚遛狗回来,一拐弯倏地看见我站在那吓了一跳,又赶忙换上了笑脸。
“去上学啊小池。”王阿姨抱着狗和我打招呼。
“嗯,王阿姨早上好。”
“去吧去吧。”
王阿姨往旁边挪了挪,我刚一走她的脸就瞬间耷拉了下来,如同刚才笑脸相迎的不是她似的,她抱着狗赶忙上了楼,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我坐上了公交车,带上耳机,把衣服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半张脸,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我也忘了我从小就这样还是长大了以后才不喜欢说话的,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那天我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其实平时也没什么人给我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清亮开朗,听着就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你好呀陌生人!今天是我生日,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
我确定这不是我认识的人,但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我隐约记得今天确实好像有个人生日,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生日快乐。”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很是兴奋,我没有打算破坏他的好心情。
那边的少年咯咯地笑出了声,声音很好听。
“谢谢!”
后来那个少年每天早上都会给我打电话,我一开始也很反感,不懂他为什么天天要给一个陌生人打电话。
后来我也习惯了,莫名有种不想破坏那边好心情的想法,听他单方面聊了很多天,我了解到他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上学,具体原因我没有过问,别人不主动说的事情我很少过问。
他经常一个人在家,好像很无聊,反正我俩就算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认识了。
虽然他整天叽叽喳喳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习惯了这种聒噪。
再后来我了解到那个少年叫小星,我俩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一般,因为我们的天气总是不一样。
小星那边总是下雨,我猜测他非常讨厌雨天,因为每次下雨时他的情绪都有点低落,虽然就那么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