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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迷雾重重 ...

  •   十分钟后,何青给他发消息让他出来,他在门口等沈景行。

      何青的车是闪着银光的薄荷绿,很衬他的眼睛,和沈家的沉稳的车型不同,他的车看着更灵动轻巧。

      他站在车门边,一边等沈景行一边看天空。

      于是沈景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嗨,帅哥,一个人吗?”
      何青没有回答沈景行,只是打开车门歪歪头,示意沈景行上车。

      回他们的家。

      沈景行有点期待家的样子,又担心地祈祷,千万不要是极简风啊,他不喜欢冷冰冰的感觉。

      何青切换了智能驾驶模式,解放双手和大脑,沉默地盯着窗外。

      沈景行扭头看了他三次,从眉骨看到鼻梁,从微微皱起的眉毛看到泯起的嘴唇,终于忍不住,斟酌着措辞问出心里的疑问:“你……心情不好吗?是因为在工作到一半要来接我吗?”

      老婆凶凶的,大猫乖乖的。

      “不是,遇到了一点突发情况。”
      “很严重吗?”沈景行还想问,何青没回答,却另起了一个话题。

      “你有对谁透露过你能完全兽化吗?包括小时候开玩笑的话。”
      “你怎么知道?……哦对你是我老婆。”
      “放心,我有知道这件事的保密等级。”

      沈景行想了想,摇头:“父亲说过,这件事算机密,别人不能知道。”
      “而且,有些事说给别人就相当于害了他们。”

      “我知道了……”

      何青皱起的眉毛彻底没办法松下去了。

      沈景行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指揉了揉何青纠起的眉心:“别皱眉,听说皱眉多了烦心事就多了。”

      大猫什么也不懂,但大猫不想你难过。

      沈景行的指尖温热,稍有点粗糙,但胜在肉厚,按摩的还挺舒服。
      老夫老妻多年,何青没什么害羞的,心安理得享受:“脑袋也疼。”

      “行。”

      沈景行手法很好,或许该归因于猫科的肉垫,何青紧绷的头皮放松了下来,原本有些应激的状态也逐渐恢复平静。

      但他心里的弦始终没有松下来。

      这段时间的事不停在脑海里回放。

      ——————————————————————————

      何青将策划事故的人员锁定在一个名叫“福等教”的宗教组织身上,这是他近期负责的一个很典型的传销案件——他本以为。

      这个传销组织披了一层宗教的皮,声称“现在的世界处于极端的不公与折磨中,神主会拯救世人,主持正义,所有的不公都会遭到清算!”,就这样凭空制造急迫感,效果却十分显著。

      “福等教”一开始是个只有两个人的小组织,但在短时间内像菌菇繁殖一样在首都星迅速扩散,仅仅一个月内支点已经有二十几个了。

      教会的初始二人中,有一个自称为“真福神”的教士负责传教,她身材高挑,每次出现都蒙着脸,一身白衣带着出尘的仙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教众却对他信任不已;另一个是个可爱的beta,长得和洋娃娃一样,粉色的头发粉色的瞳孔,她的眼里暗藏一个漩涡,盯着久了人的灵魂好像也会被吸进去,每次活动时她就负责在门口登记信息欢迎□□,对每个□□信息都如数家珍,令人惊叹她的记忆力。

      这个组织本来没有引起政府的注意,只当是寻常的娱乐性质团体,直到越来越多的Alpha报案,都是因为腺体遭到攻击导致报废,经过调查,所有受害的Alpha的配偶都加入了这个“福等教”,随着受害者越来越多这个案件的危险等级也随之升高,最后被分别何青负责。

      经过伪装后警方的线人把他带进去潜伏调查,收集关于这个教会的信息。

      线人是个消瘦的beta,叫常晨云,和何青是大学同学,两人是一起翘课喝酒的关系,毕业后进了警局。
      听说他有个女儿,不过丈夫对他并不好,经常能在脖子上手上看到咬痕。

      见到同学,何青的心情很好,他撞了下对方的肩打招呼:“好久不见。”
      常晨云也忍不住笑:“确实很久了。”没想到军部派来的特工竟然是老同学,毕业后两人都忙于工作很少有空见面,上次见面还是他女儿的百日宴。
      即使任务繁重,和朋友一起总能偷来几分钟的快乐。

      常晨云是警方最先潜伏进“福等教”的警员,他化名常乐,身份是一个上市CEO的伴侣,是少见的A和B配偶,这倒是和真实生活一致。

      他把收集到的信息跟何青同步:
      “福等教”每周展开一次活动,活动内容包括:听真福神讲话,教义宣读和忏悔。
      入会需要一个担保人,要递交个人陈述和资产证明,个人陈述要仔细描述和伴侣的感情状态,越差越好过。
      每次活动收取一次教费,教费高达十几万,主要受骗人是社会上的omega和beta。
      ……

      “穷人连受骗的资格都没有。”何青看着常常的条例咂舌,偷偷和常晨云吐槽。

      一次教会上,“真福神”正在台上带领众人宣读教义,她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却又柔和亲切,如同宽容慈爱的母亲。

      风吹过教堂,搅得她的面纱飘动,勾勒出面纱下高挺的鼻梁和嘴唇,若隐若现,让人好奇,但她一身白纱高贵圣洁,高挺着头颅传教的样子又让人不敢亵渎。

      所有人正在一齐跟着她宣读“我即主人,任何欺辱我的都将受到惩罚。”

      所有人里不包括何青,他正借着这股微风做画笔,描绘面纱下的面容。
      鼻梁的角度,嘴唇的厚度,脸颊的宽度……即使没有十分准确,也能塑造出一个大致的人像模型。

      他们已经潜伏进去了两周,教会的活动内容都大致掌握了,却始终没有机会再深入。
      但这个过程不能心急,等时机就像养仓鼠一样,要一点点让它放松警惕,再用食物把它引出来。

      既然除了等待再没有什么能做的,何青便装作在读手中下发的教义,偷偷和常晨云讲小话:“要不要结束了去喝一杯,老地方?”
      “不了,我女儿讨厌酒味。”说到女儿,常晨云眼神很温柔。
      “那我们三个去儿童餐厅,我也好久没见小公主了。”
      常晨云的女儿遗传了他的天鹅基因,还小小的就长得十分秀气,人见人爱。
      何青想着香香软软的小女孩,跟着心软到不行,好想抱……
      “行,正好她最近闹着要出去玩,我和她A爸都没空。”

      教义宣读要一小时,何青耐不住又开始八卦:“诶,都说你被家暴了,天天身上都有伤。”
      常晨云脸一下红了,嘴硬说:“被狗咬的,家里养了条哈士奇,训不好。”

      “狗能咬到你脖子?”
      眼看常晨云窘迫地耳朵快冒烟了,何青便不逗他了。

      他的这个朋友和伴侣大学就在一起了,那只狗表白都是何青帮忙出的策划,狗什么能耐何青可清楚,常晨云作为警局顶梁柱的身手能打十个。

      “不能永久标记没有不甘心吗?”
      作为社会上少有的AB恋,或许不免有些不甘,脖子上的咬痕便是证据。

      常晨云也了解老友的心事,他反问:“永久标记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作为beta,我生来就接受了不能拥有永久标记这个事实。”
      “如果爱,没有标记你也能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
      “这些都不重要,只有爱不爱这个本质问题才重要。”

      “大师,受教了。”

      宣读完教义,就到了忏悔的环节。

      所有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圈,每个人都同时被无数双眼神扫视,带着审视,探究,鄙夷,嫉妒,不怀好意的探究的目光……在场没有一个是幸福美满的,而人又总是想借着他人的困境转移自己的挫败。

      何青不得不赞叹这个安排简单但有用,互相监察,互相堤防,是不是真的深陷泥潭,嫉妒会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敏锐地识别幸福的气味,不需要教会的人审查,教众自会揭发。

      忏悔内容则是每个人轮番发言这周干了什么,内容一般为照顾了丈夫或因为感受到丈夫的情绪波动而安慰他几次,这时候别的□□会在“真福神”的带领下安慰他“下次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之后“真福神”则会问他是否选择原谅对方,大部分□□会选择原谅,接着他就会得到一个药剂,而选择不原谅的□□则会被带去屋子里谈话,不久后他们的丈夫会遭到攻击。

      何青也拿到了那个药剂,他放进口袋,与常晨云一齐往外走,却被“真福神”叫住:“ 这位教众,神说你与神有缘,要与你传讯。”

      何青犹疑地走上去,他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是又要他花钱吗?

      只能随机应变了。反正外面有常晨云接应,不至于出什么大岔子。

      何青跟在“真福神”身后走,他发现“真福神”比他还要高一个头,却比他还瘦一圈,披着白纱像个行走的骷髅架子。

      他们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没有灯,只有高高低低的蜡烛发出昏暗的烛光,何青看不清地面,只摸索着跟着白衣走,房间不大,走了五步不到就停下了。

      “真福神”让他跪在一个蒲团上,面对他们真正的真神宣读教义。

      可奇怪,别人的真神怎么也得有个雕塑,他们的真神却只是张照片。

      何青有黑足猫基因,黑暗中视力只增不减。他看清照片上的人脸后后背一凉,全身汗毛倒立,硬掐着自己的大腿把惊呼堵在嘴里。

      照片上是他本应死去多年的父亲!

      “真福神”面纱覆盖面部,他却仿佛能感觉到面纱下如X射线般打量的目光。

      这是针对他的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父亲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父亲和他们什么关系?
      ……

      他死死克制住一切冲动与疑问,不敢想,不敢看,不敢露出一丝表情,只全力扮演个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向教的教众,跟着“真福神”一句一句诵读教义。

      等一切结束,何青踏出教堂时已是一声冷汗。

      常晨云问他情况如何,他先前已经将药剂上交给化验部,报告显示这只是普通的针对Alpha的保健品,但是药剂的浓度过高,到了管制药品的程度。
      因为药剂中的一个名叫I- quaternary68 成分能有效缓解alpha的信息素压力但有强烈的上瘾成分,之前被恶意制作成毒品贩卖,所以算管制药物。

      那个毒品的抓铺案何青也参加过,对这个成分并不陌生。

      但是政府管控的成分,教会从哪搞来这么多?

      何青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许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而猫科的直觉都很准。

      他告诉常晨云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但是隐去了父亲的照片部分,他不知道这与调查任务是否有关,万一常晨云知道后将他卷入别的危险就不好了。

      两人决定顺着药剂的线索往下查。

      于是何青去找在了联邦药品研究所工作的哥哥帮忙调查来源,意外得知研究所也在贩卖这种成分的保健品,而且由于技术专利几乎达到了垄断的程度。

      何青留了个心眼,本想继续卧底,说不定能抓出背后的供应链,结果车祸就在这时发生。

      他怀疑自己暴露了,于是被救出车祸后第一时间上报军部,又发消息给常晨云,常晨云立马带领人员前去抓铺,但等赶到的时候所有支点都已经人去楼空。

      之前神圣的教堂被刺眼的红血写满了“清算”两个字,空气中飘着腥臭。

      这是一种宣告,也像一种嘲讽……

      ————————————

      在杳无音讯三天后,沈景行预备出院的早上,何青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写着:

      亲爱的何先生,
      幸福的Omega偷偷加入我们是会被惩罚的哦~
      不过我们也因此有了意外的收获。
      为了表达感谢,十点来教堂见我吧。

      是了,加入福等教的Omega没有一个没遭受过丈夫的殴打和撕咬,他们的眼神是愤怒,麻木,悲伤,绝望的。
      唯独何青,他的眼神里有一簇跳动的火焰,即使嘴上说的再凄苦也藏不住骨子里旺盛的生命力。

      邮箱的末尾附上了一段视频,短短三秒,何青却如堕冰窖。

      是车祸发生时沈景行兽化的瞬间!

      沈景行只在冲击产生时兽化了一瞬,而且有车窗挡着,不是特意盯着看不可能被注意到。

      这意味着——沈景行被人盯上了!秘密被泄露!

      情况紧急,沈景行现在指望不上,何青立马联系沈父说明情况,沈父提前派出部队暗地里埋伏在教堂。

      等何青赶去教堂时周围已布下天罗地网,但他推开教堂的大门,里面却空空如也,大厅却比三天前多了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像血一样红的字“我死了,但等重生来临,我们会在真正的天堂重逢”。
      这是……十年前的邪教真我教!

      他们主张“性别自由主义”,即没有性别的区别才能带来真正的平等,加入教会的人在最后会不约而同的自杀,并在身上盖上一块白布,布上就用自己的血写着“我死了,但等重生来临,我们会在真正的天堂重逢”。

      真我教当年影响极大,尤其受高级知识分子欢迎。
      极端的教义对社会稳定和治安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在政府大力打击下终于销声匿迹,但遗憾已经产生,许多被吸引被洗脑的生命无法挽回。

      包括沈景行的妈妈和何青的爸爸……

      为什么……为什么把他叫来?
      只为了展示这似地狱一般的教堂吗!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
      他们是谁?

      何青站在门口猛然回头,却看不到暗处躲藏的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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