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吾名玄都》懋幽

2、拜见师叔

　　东海，金鳌岛
　　碧游宫内主位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混沌气围绕着，察觉玄都到来后缓缓睁眼。玄都作揖行礼道：“弟子玄都拜见三师叔。”
　　“你找本座有何要事？”通天淡淡问道。
　　与面对师尊时的平和不同，此时玄都才清晰意识到圣威之可怖，圣人无意间透露的几缕气息，每一丝都蕴含着无尽的毁灭之力，肃杀之力冻结了时空。
　　玄都在这威压之下也不免紧张，“乃师尊命弟子前来拜见。”他除了师尊之外还是第一次单独见圣人，连忙提及师尊名号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哦？大兄命你前来？”通天心中了然，原来师侄只是来拜见自己的。
　　“是。”
　　通天有些意外，突然感慨道：“想不到大兄竟会叫你给我请安，难得啊。”
　　玄都一惊，连忙说道：“师尊还是很挂念师叔您的，时时在弟子面前提起师叔。“
　　通天来了兴趣，眼底泛起一丝兴味，“大兄提起我什么了？”
　　自然是抱怨师叔您收弟子太多的事情了，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玄都有些无奈，只好委婉地回答道：“师尊很担心截教的气运问题。”
　　通天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但想到这是大兄对自己的关心，心中又感到些许温暖，一时默然。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既已拜见完，你且自去吧。”
　　“弟子告退。”
　　玄都心中舒了口气，随后小心向宫外走去。通天盯着那道拘谨身影，不禁自我怀疑，吾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玄都的到来还是令他有些惊讶的，自三清分家后，他便与二位兄长少有往来了，尤其与二哥更是见面便争吵。如今一直置身事外的大兄竟派玄都来拜见自己，这让通天有些欣喜。
　　天地间仿佛感受到圣人的喜悦，原本阴沉灰暗的天空，刹那间云开雾散，金色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微风如同圣人愉悦的心情般轻轻拂过大地。
　　东海之上截教弟子见到天地间的变化，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望向碧游宫，师尊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无怪乎这些弟子们惊奇，自教主来到东海建立道场，一直心情不好，天空每天阴沉沉的。
　　玄都自出碧游宫门后仍心有余悸，很快他又调整好状态，这次是师尊命自己前来拜见师叔，既然开了这个头，日后得要自己主动时时拜见，否则失了弟子本分，有不敬师长之嫌，身为大师兄，是万万不可如此的。
　　“见过师兄。”听闻声音，玄都收起思绪，定睛望去，见一青袍道人向自己走来行礼，这位道人面无表情，稍显冷淡与严肃。
　　玄都点头致意，微笑道：“师弟。”
　　打完招呼后，二人便各行其道，一个去碧游宫，一个去玉虚宫。多宝望着玄都的背影，目光沉沉，眉头紧蹙。
　　刚刚玄都那如大海般浩瀚的气息，想来是近日突破没多久，气息还未能内敛，莫非他已达到准圣？
　　随后这个想法又被他否决，他并没感受到法则之力，天地也无任何异象，可不是准圣，为何给他的感觉如此强大？
　　多宝感到疑惑，但无论如何，玄都修为大增倒是真的。想到这，他心中一紧，脚下步伐也加快些许。
　　……
　　昆仑山，玉虚宫
　　宫殿门前，玄都微笑收敛些许，作揖拜道：“弟子拜见二师叔。”
　　“进来。”圣人的大道之音空灵而深邃，引领万物走向那无尽的宁静与祥和，让玄都心生敬畏，踏入其中，混沌气息不绝，遮掩了那道白衣身影，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站在时间长河尽头俯视当下，威压如昆仑山般浩瀚无垠。玄都为元始天尊的强大所震撼，巍巍昆仑，万山之祖，如此道场才会配得上这位圣人吧。
　　如果三师叔给人带来的感觉是无尽的毁灭与肃杀，那么二师叔则隐有天道之威，又有深不可测的地狱之严，相比于师尊的淡泊，三师叔的随意，二师叔更令人心神俱颤。玄都想道。
　　元始瞥了玄都一眼，一眼便知他从哪里来，开口问道：“你去拜见过通天了？”
　　玄都闻言恭敬答道：“是，师尊命弟子来拜见两位师叔。”
　　元始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此刻泛起了微微的波澜，沉寂片刻，又问道：“你觉得通天的弟子如何？”
　　玄都犹豫了一会，才回答道:“除四大亲传及其优秀外，得道之士甚多，其中更有不弱于四大亲传者。然惹事生非，不堪教化者更多，长此以往必会败坏截教的气运，危害截教的根基。”
　　元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随后皱眉道：“吾早跟通天有言，莫收那些惹是生非之徒。”三清还未分家时阐截二教便摩擦不断，元始对那些上清弟子可谓不满已久。
　　玄都见势不妙，赶紧说道：“刚刚弟子拜见三师叔，三师叔看上去很孤独悲伤，也许还在怀念往日三清的情谊吧，三师叔也是很关心师叔您的。”
　　元始愣了愣，有些不信，“是吗?”
　　玄都又道：“弟子知道二师叔您也是为了三师叔好，可是三师叔他不知道啊，您不喜三师叔的部分弟子，可三师叔以为您是不喜欢他。”想到未来的悲剧，玄都决定冒险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元始周身的气息隐隐多了些冷意，他对截教弟子的不满，虽有对那些妖魔鬼怪本身的厌恶和护短的原因，但更多是对通天的担忧。只是强势又重颜面的他自是不可能亲口对通天说的，与通天从来所说的都是抱怨与责备之语。
　　玄都只觉寒意刺骨，每一寸空气都变得无比凝重，元始看了过来，“玄都。”
　　玄都正了正身子，“弟子在。”
　　元始目光充满欣赏，“你...”头一次有弟子敢对他说这些话，还是自己的师侄，仪度端方，懂礼数。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见玄都紧张疑惑的样子，他才继续说道：“不错。”话落，那凝重的氛围荡然无存。
　　弥漫着的混沌气消散了些，依稀可见圣人白衣之上的银色暗纹，暗纹之上光芒流转间大道符文若隐若现。“回去吧。”玄都似乎看见元始轻笑了下，素来高冷的二师叔笑时似冰雪初融，再没有平日里的严肃，玄都看着天尊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有些感慨，看来二师叔并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可接近啊。刚这么想着，元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待玄都反应过来后，已是位于宫殿之外。他有些疑惑，二师叔怎么好像迫不及待地赶我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作他想，化作一道清光向首阳山而去。
　　玄都回到首阳山后便向师尊复命，将刚刚拜见之事一一禀明。这时，太上说道：“既然你两位师叔都拜见过了，封神大劫将至，自要有所准备了，你顺便也去见见西方那两位。”
　　玄都暗暗叫苦，西方那两位师叔他是真的不太熟悉，不过他也明白师尊的用意，西方教在量劫中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此次去西方一趟看来是必要的了。师尊的命令他向来无条件支持，而每一次的结果也恰恰证明了师尊的高瞻远瞩。打定主意后，玄都便离开了，这一去又得不知多久。
　　首阳山上，太上依旧神色悠然地品茶，似乎感悟着世间的万千变化。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透露出一份超脱尘世的安宁。“小势若都变了，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太上自问了一句，随后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带着无尽的沧桑之意，孤独地于空中回荡着。
　　太上眼底多了些复杂，隐约可见一抹愧疚，只是苦了玄都了。弟子主动入局，其中变化与危害尤未全部可知，隐隐有超出掌控之感。一边是弟子，一边是弟弟们，太上发出了一声轻叹，带着深沉的无奈。以后只能尽量将事情控制在一定程度内了。
　　下一瞬间，太上已是端坐于云雾缭绕之处，周身瑞光流淌，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随着圣人气场的显露，令人望之便心生敬仰，见天地慈悲。他仍是微笑着，却处处有无情的意味，明明表情未变，气势却天差地别。
　　感受到两股极强的气息距离自己无限拉近，微微愣神间，元始与通天已至眼前，太上有些恍惚，这样的情形已有多久没有发生了？其实并无很久，洪荒不记年，时间变化对于先天神圣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于圣人而言更是如此，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无尽的寂寥才是常态。
　　想到这点，太上的眉头微微蹙起，深邃如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凝重，这种感觉就像跨越时空般重叠在一起，遥不可即又近在眼前，如此矛盾，如此熟悉，其中固然有玄都入局的因素，可其中的熟悉感，还有能影响到自己的感觉，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吗？
　　太上思绪发散间，灵识如丝缕般向因果深处蔓延，时空泛起层层涟漪，一道身影于虚空之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