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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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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
听说沈晏他们要即刻启程,沈慕朝都没心情找地方梳妆打扮,一蹦三尺高。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带上我带上我带上我。”沈慕朝急吼吼地冲过来,一把牵住了沈晏的袖子左右晃。
姜暖表情古怪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唐枳,唐枳递来一颗野枣。她嘴里嘎吱嘎吱,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
好娇俏的郎君啊~
可惜,另一个郎君不解风情。
沈晏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袖子慢慢地拽了回来,面上有点无语。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沈慕朝登时原地一叉腰,腰胯还往前送了一送,像个要食物的大熊猫。
“那你捎上我。”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
沈晏掸了掸衣袖,无情地拒绝:“殿下还要寻找丢失的良驹,怕是不方便。”
沈慕朝一听这就是借口,好在他脸皮厚,忙不迭道:“方便的方便的。”
他连忙喊来几个手下,把飞龙使的腰牌给了运送队伍里领头的那位,然后吩咐他们留下来将受惊跑丢的几匹马驹找到,择日再运回昭宁城。
领头那人接过令牌,点头哈腰地表示一定将差事办好,拍着胸脯保证将良驹一匹不落地送回昭宁城。
“这下总没问题了吧。”沈慕朝扬着下巴。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沈慕朝是铁了心要与他们同路了。沈晏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不过临出发前,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娇弱的七殿下不善骑马,也不喜欢骑马,觉得颠屁股难受,手一挥便财大气粗地买了辆镇上最宽敞舒适的马车。
沈晏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辆明显跑不快的马车,冷漠道:“你还是留下来跟你的人一起吧。”
“别这么无情嘛。”沈慕朝把下巴搁在马车窗户口上,眼神幽怨。“堂哥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昨夜那场大火可是差点让我丢了性命。”
沈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慕朝不依不饶旁若无人地继续撒娇。
姜暖坐在唐枳身后看得直乐,没想到七殿下是个如此喜欢撒娇哭弱的性子,而沈晏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偏偏这个七殿下就不知道什么叫厚脸皮,缠人的功夫炉火纯青,沈晏只能节节败退。
“七殿下为什么非要与我们同行啊?”
姜暖没忍住,凑过去同唐枳咬耳朵。
唐枳压低了嗓门道:“七殿下胆子小,估计昨夜被吓着了。”
其实是七殿下怀疑昨夜的大火是冲着他来的。
据说七殿下从还没出生算起,就不太顺利。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各种意外,但每次都命大活下来了。六岁多的时候生了怪病差点一命呜呼,听说是他的母妃日夜求佛才将他救了回来,但是她的母妃却因为这件事被关在冷宫里活活饿死了。
万幸后来由太后亲自照看,倒是风平浪静了许多年。
昨夜许是让七殿下又开始担惊受怕了吧。
姜暖看着车里噘嘴控诉沈晏的沈慕朝,理解地点点头。这样柔弱的儿郎,胆小也是应该的。
沈晏估计是嫌他太吵了,也可能是没招了,就要点头答应下来。
姜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感慨道:“你们世子跟七殿下关系还挺好。”感觉都有点纵容了。明明看着不太愿意搭理,但每次都耐心听人把话说完。
“那是我们世子心好。”唐枳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我们世子当年……”
姜暖竖起耳朵正要听他吹,沈晏突然点她名,“你也去坐马车。”
她本来想拒绝,但想了一下现在是人家丫鬟,在万恶的封建时代,丫鬟是没有权利和主子叫板顶嘴的。便认命地爬下了马,临走不忘对唐枳叮嘱道:“待会儿空了继续。”
唐枳感受到自家世子压迫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敷衍道:“再说、再说。”
由于沈慕朝的加入,队伍行进的节奏就变慢了一些。两三个时辰便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姜暖已然成了沈慕朝的丫鬟,一会儿口渴了,一会儿又饿了。
说实话姜暖很想打晕他,甚至在某一次休息的途中特地去问了一下沈晏,沈晏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话。
“袭击皇子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她就不说话了,认命地去拿水囊和干粮。
沈慕朝吃饱喝足懒洋洋地斜靠在软垫上,用手指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这次大火把他带的所有梳妆用具都烧没了,现在连一把像样的梳子都找不到。
他斜眼看了一眼姜暖,吩咐道:“你来替我绾发。”
姜暖老实道:“我就会梳两个发型。”之前只会扎哪吒头,现在已经学会双丫髻了。
沈慕朝坐直了身体,指着她的双丫髻道:“不要这个,给我梳另外一种。”
姜暖开心地撸起了袖子,“殿下,奴婢献丑了。”
马车外,唐枳和沈晏勒马远远坠在马车后面。
尾随可疑之人的暗卫带来了消息,说跟着对方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那人放飞了一只信鸽。鸽子飞了一段距离便被暗卫截了,看了一眼内容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信中写道:人无恙,但画已毁。
而信鸽每飞往一个地方被人接手,便立刻重新换一只鸽子,如此在几个地方兜了几圈换了一批鸽子后,才飞往最终的目的地。
“信鸽最后去的何处?”沈晏问。
唐枳小声答道:“昭宁城,工部营缮所所正,李维翰的府邸。”
李家,是当今皇后的外祖家。这个李维翰便是当今皇后的表兄,其父亲是如今内阁大学士——李崇义。其祖父生前是大昭国的大将军李敬修。
这大昭的江山,李家可谓是占了一半。
沈晏眯了眯眼睛,之前那被抓到的活口在死之前其实写了一个字——木。看来没写完的部分应该是子,合起来就是一个李字。
李家,皇后。
若真是他们,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年的败战,不仅失去了压制南疆多年的温岫将军,还损失了三万平南军。最后若不是温老将军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青罗城便会面临失守。
青罗城沦陷,南疆大举来犯,对他们李家有什么好处?
李家涉嫌通敌叛国,这听起来简直太过于荒唐了。
“该不会是南疆的探子从中作乱?”唐枳问。
沈晏皱着眉头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将这个可能排除在外了。
南疆的老皇帝两年前身体突然急转直下,而他的膝下有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每一个都野心勃勃。如今南疆皇室内斗严重,怕是没那个闲心派人到大昭上蹿下跳。
当年温岫将军死后不久,温老将军双腿受伤无法久站,便要解甲归田。皇上念其劳苦功高,仍然保留他将军的头衔。如今人在昭宁城郊外的一处宅子里养伤,已有许多年不曾露面了。
“如今青罗城的守将是谁?”有一个猜想渐渐浮上心头。
唐枳:“好像是温老将军曾经的下属,叫谢既明。”
“去查一下他和李家有没有往来。”
唐枳内心震动,正打算着手去办。
“啊——”
马车内,沈慕朝发出了尖锐爆鸣。
吓得驾车的小哥鞭子都抽歪了,旁边的侍卫齐齐勒了一下差点受惊的马。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双手摸着头上两个圆溜溜的发髻,俊秀的脸上五官都要扭曲了,如果此时有个铜镜,他可能当场被气晕过去。
“给我拆掉!拆掉!”沈慕朝如炸毛的猫,挥舞着两只猫爪子在头上扒拉,但由于发髻被捆扎得很紧,他半天没扒拉动。
这个丫鬟竟然还在旁边看戏,真是大胆!
“该死的丫鬟,竟然捉弄本殿下!”沈慕朝气得要死,扬言等到了下个地方就找人牙子给她卖掉。
姜暖一听,一把掀开车帘子,咋咋呼呼地向沈晏大声呼救。
“世子救命呐,七殿下要发卖奴婢……”
“啊——”沈慕朝又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大叫道:“谁胆敢回头看我,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驾车的小哥恨不得原地消失,两边骑马的侍卫同时偏开了脸梗着脖子不敢动。
这个丫鬟太太太坏了!竟然故意让他这副丑样子暴露于人前,他一定要杀了她!
沈慕朝赶紧扑过去抢夺帘子的控制权利,奈何这臭丫头手劲儿贼大,他只好反手去掐她脖子。
这时候姜暖已经用余光看到沈晏和唐枳策马赶过来了。
姜暖翻着白眼,分出一只手,手指卡在咽喉处护着,身体配合着沈慕朝掐她的动作左右摇晃,嘴里敷衍地喊着:“七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啊啊啊啊啊,沈慕朝气得更凶了。
这时候沈晏过来叫停了马车,所有人都自觉地退到后面去。唐枳也没敢上前,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七殿下如此失控发火的,不知道姜暖做了什么让七殿下气成这样。
沈慕朝见沈晏过来,松开了掐在姜暖脖子上的手,气呼呼地告状:“堂兄,你这丫鬟捉弄我!”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姜暖立马解释:“是殿下非要让奴婢梳头,奴婢说只会两种,殿下又说不要奴婢这种。”
说着还挺委屈地看了一眼已经气得神志不清的沈慕朝,“那奴婢就只会梳这个了,世子你是知道的。”
沈晏点点头,道:“她确实只会这两个。”
沈慕朝怪叫一声,用劈叉的声音道:“那你的意思是本殿下错怪你了?”
姜暖还没开口,沈晏又道:“殿下便饶她这一回,前面不远便是城镇,殿下可要买一些珠钗衣裙?”
一听到可以有首饰衣裙可买,沈慕朝的火气一时消了大半。
“你送我?”
沈晏点头。
沈慕朝哼了一声,对姜暖说道:“这次便不与你计较。”说完乖乖退回了马车内,仿佛刚刚喊打喊杀的不是他。
姜暖笑嘻嘻地向沈晏道了一声谢,心道这七殿下也蛮好哄的。
沈晏回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笑:“钱从你的工钱里扣。”
嗯?
什么意思,她竟然还有工钱的吗?
“那个谁,还不进来替我拆头发。”
姜暖甩了一把帘子,钻进去:“我不叫那个谁,我叫姜暖。”
“我就叫你那个谁。”
“……”
“还有,你应该自称奴婢。”
“……知道了我的七殿下。”手上开始用力。
“嘶——你力气能不能小点儿!”
“奴婢天生神力,这已经是最小的力气了。”
“……”睁眼说瞎话呢吧。
马车内吵吵闹闹的,沈晏突然吩咐唐枳在下个城镇买一辆马车。
唐枳:这么突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