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失窃之后》凡单

43、清河村19

　　日头刚爬上东山头，谢寻就往林瑾口袋里塞了几个还温乎的煮鸡蛋，又摸了摸他手心，觉得不凉，这才拉着人出门去公社赶集。今天逢大集，路上都是拎着篮子、挑着担子的乡亲，热闹得很。
　　谢寻紧紧攥着林瑾的手，把他护在身侧，避开挤挤攘攘的人流。
　　他今天穿了件半旧的深蓝布褂子，洗得发白，却掩不住那股子沉稳挺拔的劲儿。
　　林瑾跟在他身边，穿着谢寻给他买的细棉布新衬衫，脸蛋在晨光里白得晃眼，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打量。
　　“哥，我想吃那个。”林瑾指着路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眼睛亮亮的。
　　谢寻过去挑了一串最大、糖壳最亮的，递到林瑾手里。林瑾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满足地眯起眼，顺手把一颗凑到谢寻嘴边：“哥，你也吃。”
　　谢寻看着那沾了他口水的红果子，耳根微红，就着他的手咬了下来，酸得他眉头皱了一下，心里却甜丝丝的。
　　这一幕，正好被也来赶集的赵建军看在眼里。
　　他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橘子罐头，本是想着能不能找机会塞给林瑾，此刻看着那两人自然亲昵的互动，只觉得手里的罐头沉甸甸的，坠得他心口发闷。他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春梅眼尖，老远就看见他们，拉着她娘挤过来，咋咋呼呼地：“谢寻哥！林知青！你们也来赶集啊！”她眼睛在谢寻和林瑾之间骨碌碌一转，落在林瑾手里的糖葫芦上，故意撅起嘴，“谢寻哥，你也太偏心了，咋就只给林知青买？”
　　春梅被她娘扯了一把，嘻嘻哈哈地走了。
　　谢寻拉着林瑾在集市上慢慢逛看见卖细软点心的，称了半斤；看见卖的确良布料的，扯了几尺，说给他做夏天衣裳。林瑾跟在他身后，手里很快就被各种小零碎塞满了。
　　心里涨得满满的，那种被珍视、被呵护的感觉，像温暖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流入他心田，滋养着他那需要“情感能量”的精神体。
　　在一个卖竹编的摊子前，谢寻停下来看一个结实的小背篓，觉得适合林瑾平时装点轻省东西。
　　他正弯腰挑拣，林瑾站在他身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突然定住了。
　　在集市尽头，靠近牲口市的那片人少的地方，他看到了赵老四！
　　赵老四正跟一个穿着体面、不像本地人的瘦高个男人低声交谈着，两人神色都有些严肃。
　　那瘦高个男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个小本子，一边说一边在上面划拉着。
　　林瑾心里一动，下意识就想靠近点听。他刚挪动脚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
　　谢寻不知何时已经直起身，目光锐利地也看向了那个方向。
　　他脸色沉静，握着林瑾的手却收紧了。“别过去。”他低声说，语气不容置疑。
　　“哥，他们……”林瑾想说什么。
　　“我知道。”谢寻打断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林瑾，眼神深邃，“东西买好了，我们回去。”他付了钱，拿起那个小背篓，牢牢牵着林瑾的手，转身就往回走，步伐又快又稳。
　　赵建军见他们突然离开，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追，却看见谢寻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冰碴子，让他瞬间钉在了原地。
　　回去的路上，谢寻一直没说话，眉头微微锁着。
　　林瑾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警惕和压抑的气息。他乖乖地跟着，偶尔用小指头勾勾谢寻的手心。
　　走到那段安静的林荫小路时，谢寻突然停下脚步，把林瑾拉进路边茂密的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