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失窃之后》凡单

34、清河村10

　　日头刚爬上东山头，谢寻就往林瑾口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煮鸡蛋。林瑾迷迷糊糊被他拉着往地里走，手里还被塞了把新锄头。
　　"今天割麦子。"谢寻压低声音，手指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赵建军远远地扛着镰刀过来，目光在林瑾脸上转了一圈。
　　"林同志，我这组缺个记工分的......"
　　"用不着。"谢寻把林瑾往身后一带，"他跟我。"
　　麦浪翻滚，金灿灿一片。谢寻教林瑾怎么下镰刀，结实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热气直往领口里钻。
　　"手腕要这样。"谢寻的声音擦过耳畔，带着糙茧的手掌包住他的手指，"别伤着。"
　　林瑾耳根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歇晌时，谢寻把林瑾拉到麦垛后面，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桃酥，还带着供销社的香气。
　　"快吃。"谢寻警惕地看了眼外面，"别让人看见。"
　　林瑾小口咬着桃酥，碎屑沾在嘴角。谢寻眼神暗了暗，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在唇瓣上多停留了一瞬。
　　"甜不甜？"谢寻喉结滚动。
　　"甜。"林瑾故意舔了舔嘴角。
　　谢寻猛地别开脸，耳根通红："......妖精。"
　　后半晌日头毒得很，谢寻说什么都不让林瑾再干活，硬是按着他在树荫下歇着。赵建军几次想凑过来，都被谢寻用眼神瞪了回去。
　　收工时分，谢寻借着收拾农具的工夫，把林瑾堵在仓库角落。
　　"今天怎么这么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
　　林瑾仰头看他："你不是让我听话吗？"
　　谢寻低骂一声，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暮色四合时，林瑾蹲在井台边洗脚。谢寻提着水桶过来，顺势蹲在他旁边，大手包住他的脚丫。
　　"凉不凉？"谢寻撩起井水往他脚上浇。
　　林瑾缩了缩脚趾："别人看见......"
　　夜里林瑾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阵窸窣声惊醒。谢寻正轻手轻脚地下炕，月光照出他紧绷的侧脸。
　　"去哪？"林瑾小声问。
　　谢寻动作一顿："......撒尿。"
　　可林分明听见院门轻轻合上的声音。他悄悄跟到窗边，看见谢寻的身影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松树林在月光下黑黢黢的。谢寻蹲在一棵老松树下，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等他离开后，林瑾蹑手蹑脚地摸过去，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是赵晓梅落水时穿的绣花鞋。
　　第二天挑粪时，林瑾故意落在队伍最后。等谢寻回头找他时，他正盯着路边的野花出神。
　　"看啥呢？"谢寻抹了把汗。
　　林瑾指着紫色的野花："这个和晓梅鞋上的绣花真像。"
　　谢寻的肩膀猛地僵住。
　　当夜暴雨倾盆，雷声震得窗棂作响。谢寻把林瑾搂在怀里，手掌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那年发大水......"谢寻突然开口，声音混在雨声里，"晓梅是为了救我才跳河的。"
　　林瑾屏住呼吸。
　　"赵老四想霸占她娘留下的玉佩，把她推下河。我跳下去救她，差点淹死......是晓梅拼死把我推上岸。"
　　雷声轰隆，谢寻的手臂收得更紧："那玉佩是晓梅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林瑾轻轻抚上他的后背。这个总是挺直脊梁的汉子，此刻在发抖。
　　"明天我去找赵老四。"林瑾说。
　　"不行！"谢寻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你不能再出事。"
　　雨声中，两颗心贴得极近。林瑾仰头吻住他颤抖的嘴唇，尝到咸涩的泪水。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两颗心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