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失窃之后》凡单

28、清河村4

　　这天轮到林瑾去井台挑水。他提着两个空桶，晃晃悠悠地往井边走。井台边已经围了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
　　春梅看见他，赶紧站起来：“林知青，我帮你打水吧？这井台滑得很。”
　　赵建军不知从哪冒出来，抢过林瑾的水桶：“这种粗活哪能让你干，我来！”
　　两人正争着，谢寻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看见这情形，他眉头一皱，大步走过来。
　　“他自己能行。”谢寻从赵建军手里拿回水桶，递给林瑾，“小心点，别掉下去。”
　　林瑾笨拙地把水桶放进井里，晃了半天才打上来半桶水。谢寻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
　　春梅看不下去了：“谢寻哥，你倒是帮一把啊！”
　　“让他学。”谢寻抱着胳膊站在井边，“以后总要自己干。”
　　赵建军趁机说：“林同志，要不以后你的水我都帮你挑？”
　　谢寻冷冷瞥他一眼：“用不着。”
　　好不容易打满两桶水，林瑾摇摇晃晃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洒了大半，裤腿都湿透了。
　　谢寻这才接过扁担：“看着点，要这样挑。”
　　他示范着把水挑起来，步子又稳又快，一滴都没洒。林瑾跟在后头，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有点羡慕。
　　这天夜里下起了雨。林瑾睡得正香，突然被雷声惊醒。他发现谢寻不在炕上，窗外闪过一道手电光。
　　“谢寻？”他披上衣服出门。
　　谢寻正在院子里挖排水沟，浑身都湿透了。看见林瑾，他皱眉道：“出来干啥？回去睡觉。”
　　“我帮你......”
　　“不用。”谢寻头也不抬，“回屋去。”
　　林瑾站在屋檐下，看着谢寻在雨里忙活。雨水顺着他结实的脊背往下淌，在闪电的亮光下泛着水光。
　　第二天林瑾就发烧了。他迷迷糊糊地躺在炕上，感觉有人在给他擦额头。
　　“让你别出来，非不听。”谢寻的声音带着责备，动作却很轻。
　　春梅端着一碗姜汤进来，看见这情形，惊讶地说：“谢寻哥，你还会照顾人啊？”
　　赵建军也提着药过来，看见谢寻在给林瑾擦汗，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谢寻，你这样不合适吧？”
　　“关你啥事？”谢寻头都不抬，“出去。”
　　林瑾昏昏沉沉地抓住谢寻的手：“别走......”
　　谢寻反手握住他：“嗯，不走。”
　　等林瑾睡熟了，谢寻才轻轻抽出手。春梅在门口小声说：“谢寻哥，你对林知青可真上心。”
　　谢寻没说话，只是把林瑾的被子掖好。
　　赵建军在院子里酸溜溜地说：“装什么好人......”
　　谢寻走出去，冷冷地看着他：“再说一遍？”
　　赵建军立刻闭了嘴。
　　林瑾病好后，发现谢寻对他的态度变了。挑水的时候会在旁边守着，下地干活也不让他干重活了。
　　这天在地里除草，林瑾热得满头汗。谢寻突然递过来一个草帽：“戴着。”
　　“你呢？”
　　“我不用。”谢寻继续低头干活，耳朵却有点红。
　　赵建军在旁边气得直瞪眼。
　　晚上睡觉时，林瑾故意往谢寻那边靠了靠。谢寻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躲开。
　　“谢寻，”林瑾小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黑暗里，谢寻沉默了很久。
　　“看你顺眼。”最后他这么说。
　　林瑾在黑暗里笑了。这个闷葫芦，连说句好听话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