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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追迹寻未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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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凶——”
少年脆生生唤了声,那空中一团圆滚滚的白色慢悠悠降下落在他头上,鸟喙张合,待雀鸣落定,少年再次抬眸往主殿方向看去,心头略微松了口气。
至少火势已灭大半,堕化修士也逐渐清理干净,再把长街行这里的堕化修士处理完应该就没事了……
伙同鸟雀尽量绕开堕化修士的扑杀袭击,躲在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师兄师姐们处理之时的漏网之鱼再给补上一卷轴——
“可是黍意道友?”
卷轴碰上剑刃之际青年声音同至,下劈而去的卷轴被剑刃承住继而随青年手腕翻转卸力,由阵清风重送回他怀中。
被唤姓名的青年下意识应声,待抬眸看清面前是何人后,脑海里顿时闪过席间那袭来之刃,登时喉咙一哽再无二话,抱紧了怀中卷轴,顺带将头上的团雀也往怀里一揣,不多停留拔腿便跑。
风刃再袭,却不是对他,而是绞杀了周遭扑来的堕化修士,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最为妥当,但身后的青年似是铁了心要找他,直是持剑追来。
尔后迎面一堕化修士,眨眼间视线已被那扑上来的影子遮蔽视线,顿步不及,甚至连反击的空档都抓不住分毫,这下才怎是前有狼后有虎……!
“低头。”
耳畔赫然一声不轻不重的低呵,黍意下意识应声而为,疾风便擦着他头上角直削掉面前堕化修士半个脑袋,血飞溅,一点即破的风团在他们之间炸开,将他撞着后退数步,惊得怀中团雀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
待站定之后就听青年再言,是为席间之事前来道歉。
“隋、隋前辈这话……更何况我当时并未受伤,若方才不是隋前辈……”
“你就不会差点受伤。”青年自然接过话头,视线扫过周遭,后落于他身上,“是我未及时说明来由,让黍意道友误会了。”
“不过此次前来长街行驻地,遇到黍意道友,我还有两事相问。”
没想到这人还挺自觉。
少年心中犯嘀咕,吞下到嘴边的客套道谢,听他后面所言,当即敛目应声,待其发问。
从他口中大致了解到魔修所为何事又往长街行而来的这一消息,少年细想一圈无果,又与怀中团雀大眼瞪小眼,还是回以摇头不知,见青年若有所思阖眸,周身并未露杀意,看来席间一事真为误会?
没想到涤尘涯弟子酒量这么差。
“最后一事,烦请黍意道友去驻地外一谈。”
见青年神色肃穆,黍意心中生惑,视线一转周遭情形,这个时候离开驻地……
“现在长街行的情况不太好,还是要快些处理干净这些堕化修士才行……”
黍意挠挠头,话说完又自觉这样拒绝欠妥,再次看向神色如常的青年,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故而笑笑追问一句,“隋前辈何事?可直言。”
“黍意道友所言有理。”青年从而应声,神色淡漠,从善如流接话,“那就烦请黍意道友宽衣。”
“……嗯?”
“以视正身。”
“嗯……?”
他是不是不该多嘴问一句。
这个答案无从知晓,却能见青年眸色冷冽,看起来不像是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要他脱衣服……这人怕不是怀疑他堕化身上有黑纹?
“隋前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黍意干笑两声,为了让自己万千思绪平息下来进而抓摸了几把怀中团雀,激得它一阵扑腾振翅而飞,似要逃离现下这副诡异的场面,抬眼追去,看那圆滚滚的一团白色在这昏暗天光下极为显眼,心中不由再感叹今日这黄历该真的是大凶之势。
“不愿配合,对吗。”
“等等等等!我不是……!”
“那就得罪了。”
话未尽,青年已是挥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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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的状况虽说已临近收尾,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人就地调息就不怕堕化修士趁其不备……亦或是就这样放心让他在旁护法?
唐瑛深吟,视线一转,寻了个空旷且无血肉残渣的地方,扫了眼那阖眸坐于地上调息的青年,不由眯了眯眸子,折扇开合,那混乱渐近于此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那声音来源正是扑杀而来的堕化修士,或多或少,身上无明显伤痕,倒毙于距此这百尺之外。
而在这之外……竹海中的堕化修士已经是被其余赶来的合体修士收入囊中。
这里已是没什么好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唐瑛再次看了眼调息接近尾声的青年,扇柄抵于下颚请点,旋即将刚才他给予的那药瓶屈指弹出,随一线流光无声息落于青年身旁。
竹海这边的堕化修士已解决,他自然就不多久留,估摸着这些堕化修士的行迹蔓延的几个地方,天枢暂时无法通行,而这不知是要盟主露面才得以揭幕,还是单纯时候未至——这个境况不说无聊,但要说有趣,这一路上瞧见那些料理堕化修士的手段各异,标新立异也不为过,该说不愧是走歪路子的吗?
唐瑛的视线自那些享受其中变着花样虐杀堕化修士的身影上划过,自最初的好奇再到兴致缺缺不过两三个去处。
大差不差的光景,冲天的血腥气虽对他们唐家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能从其中获益的地方少之又少,这些堕化修士也不足以他练手。
既是无法落定方才切磋后的想法,暂且找个清净处休息。
唐瑛驻足这未被火焰波及的膳房跟前,视线扫过这周遭一片狼藉的尸海,已然是分不清这混杂在一起的血肉残肢到底是修士还是堕化者,亦或是两者皆有?
唐瑛敛神,略微思索还是想着回驻地最为妥当,只是——青年视线自膳房扫一圈,折扇开合,盖过了他那声微不可闻的笑意,眨眼便无青年踪迹。
凉风过而远声悠悠不及此,甚至于来往的修士多以匆匆而过,没了猎物的地方自然是不会再得猎人的半点心思目光,当真是无人再管的“废墟”。
而再过一炷香,细微的声响自膳房内的角落蔓延,一条细长起伏的血线在尸海下蠕动,在探出房门之际从中钻出,裸露出一段翠色的枝藤,似有意识般轻轻左右晃动,回应它的只有卷尘拂过的风声,识海铺出去也未见人踪迹。
那个人确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