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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等量代换 ...

  •   游今禾望着晏鹤落荒而逃的背影发愣。
      她在现世和助理妹妹开玩笑惯了,一时口无遮拦。

      她能理解这个朝代可能在某些方面还并不像现世那样开明,但晏鹤后来的反应显然与被在大庭广众下调戏后的不高兴和尴尬无关。

      如果非要形容,或许恐惧更贴切,复杂的苦意中还夹杂着一丝愤怒和无力的痛苦。

      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不明白,也无意探讨这些无关自己的情绪。

      游今禾转身走向另一条岔路,去寻那探梅小筑。
      至于她的“算了”计划,明日再说。

      -

      暮色降临,灯笼高高挂起。

      游今禾还在寻今夜落脚的“探梅小筑”。

      兰露和连翘不知所踪,她试图寻找她们,无果。于是去而复返,走回一开始的岔路。
      没想到那石径通幽,通向一片秃树林。枯枝和残叶在风中簌簌,相互纠缠的枝条在风中发出诡异的碎裂声,就像有人无意踩碎脚下枯枝。

      然而此处偏远,四下无光,不见人影。

      游今禾吓得转身就往有光的地方走,一边寻路,一边摘走一个灯笼,借着火光壮胆,拨林寻径,直到看见映着火光的朱墙才稍稍安下心。

      定睛一瞧,她又险些要晕过去。

      长路尽处的高门前,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蹲坐一旁。长发披落,衣裳单薄。

      游今禾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方圆五步内,她听见那人啜泣声,哀戚无助,差点吓出尖叫。

      再靠近三步,游今禾瞧见那人一身白衣与自己身上的外衫极为相衬,非常眼熟。

      游今禾抹一把汗,上前戳了戳那人的手臂,“晏鹤?”

      瞧见满脸梨花带雨的泪痕,游今禾顿时脑补一大场父母亲人爱宠爱人离世的悲剧,顿时歇下揭人伤疤的心思,话锋一转:“你坐在这儿……吹风冷不冷?”

      手中灯烛的火光落在他的眼睛,晏鹤如梦初醒,但依旧不理睬她,自顾自站起身,推门而入。

      游今禾也累极,见他不曾驱赶自己,便跟在身后走入院子。

      院内黑灯瞎火,仅有流萤飞舞。但观其院内五步一木桩,想来从前侍从入夜便烧灯续昼,院中也曾灯火通明。

      不过她来许久,没见过此处点灯,大概是因为现在不需要了。

      游今禾盯着路面凝神前行,漆黑一片盯久,思绪不由自主飞远。

      她有点担心晏鹤。

      虽说对方是隐忍蛰伏、处心积虑的反派,但哭起来实在惹人怜爱。
      说到底,他才十九岁,未及弱冠之年,放现代还是个好好学习的大学生。今日想必是遇上意料之外的事情,难免慌张。

      游今禾在想这件事时,全然忘记对方老谋深算,也曾身处权谋风云,比自己还多八百个心眼子。

      游今禾追上前,打算借这个身份旁敲侧击,拉近关系,“夫君,你用过膳吗?若是还没,我们一起。”

      晏鹤没理她。

      游今禾再接再厉:“我瞧夫君面色暗沉,像是肝气郁结,可要叫大夫来瞧瞧?”

      晏鹤一言不发并加快脚步。

      事不过三,游今禾鼓起最后一次勇气,方唤出夫君二字,晏鹤脚步一顿,险些害她撞上。
      旋即他恶狠狠地回头,眼中烧死起一摊火:“要么滚出去,要么别说话。”

      游今禾识趣闭嘴。

      推门漆黑一片,晏鹤扶墙度步,熟练地在一个木架上拿出蜡烛和火柴点燃,置于灯架上。

      说来奇怪,晏鹤看不见,但游今禾发现这屋内点燃的灯烛比外面一长街都多,遑论每个灯架旁还有好几颗夜明珠。

      光线一折再折,落在各处死角。

      晏鹤颇有耐心地房中走动,周身冷厉和沉郁在光下一点点融化,又变回初见时那般平和柔软。

      他甚至好心关怀游今禾:“你饿不饿?”

      游今禾大为震撼。
      不是,照光会变好人?那她有点想念家里的手电筒了。

      她连忙答应,激动地发出一声鹅叫:“饿饿饿……”

      两人并肩行至前厅用膳。酒足饭饱后,晏鹤特意朝她招手,捎回院中。

      夜深人静,窗外萤光流转。

      继连续用冷水偷偷擦身子七天后,游今禾终于洗到第一个热水澡。

      此刻她方从浴房中出来,及腰长发擦干后随意披在肩上。轻纱软绸薄薄一层覆在柔软细腻的皮肤上,仿佛笼罩的是一团温热的香气。

      介于晏鹤眼盲,院内没有其他男子,游今禾索性将晏鹤送她的那套繁复的睡衣刨除另两层衣带难结又难解的外衫,身上仅穿着一条诃子裙。

      一双莹白的手臂毫无遮挡,纤弱的腕骨垂在风中戏弄流萤。

      她还在等晏鹤给她分床。

      既然是晏鹤的私人空间,她一个外来者,又不是贼,怎能什么都想占。

      但是晏鹤好像忘了她。自沐浴完毕,晏鹤便坐在贵妃榻上发呆。

      游今禾染上困意,拖着疲惫的身子推搡晏鹤,催促他:“夫君,我睡哪儿?”

      晏鹤站起身,让出贵妃榻,“你睡这,有意见?”

      游今禾比划长宽,有点挤,但容纳一个她不成问题。
      她果断落座驱赶他:“没意见。但是我想睡觉了,麻烦你让让。”

      一躺好,晏鹤却还在边上若有所思。她便问还有什么事。

      “我们是夫妻,你……为何可以不与我同枕而眠?”

      这……找茬吗?游今禾欲言又止,分明方才百般不愿的是他,如今反倒问起此事。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

      游今禾不好骂他,草草在脑中翻一遍剧本回道:“我们不是协议夫妻吗?夫君,新婚夜时你曾修书一封与我,这是我们的约定,”

      “而且,我问过了,你不愿意。”

      晏鹤恍然大悟,心中却是骇然,无人知晓那温和的面容下泛起微冷的涟漪。
      他将手落在她肩头,感受着手心温热的皮肤。
      那不是怪物。
      是活人。
      那么她究竟从何而知此等天知地知,温荷知,他知的秘密?

      游今禾被冰得一缩,避开他的手。

      她还在扮演温荷,试图利用仅温荷和晏鹤二人所知的秘密博取信任。那能料到对方今日承认她的身份是出于已经识破伪装、对她真实身份的好奇。

      游今禾曾剖仔细析过温荷的人设、三观、社会价值,但是此刻她忽然发现一个新问题。

      温荷的官配是三皇子,所以在剧本中对协议丈夫避之不及,无甚关注。
      但她的救赎对象是晏鹤。

      按照等量代换,她应该用温荷对待男主的热切和欢喜循序渐进对待晏鹤,拉近关系,日后也好骗人。

      游今禾注视着眼前正要收回去的手,思量再三,与其十指紧扣,“夫君,等一下。”
      “我突然想起来我怕黑。”
      “真的,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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