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天晴》祭风·熙风

54、第五十三章 我心匪石

　　宣政殿里，朵正伏案批奏折。在他的大案几旁边放了个矮的长桌，上面摆了些书和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天音和天鸣坐在长桌旁，没看书也没玩那些小玩意，只是端坐着发呆。
　　少顷。
　　“父皇”天音怯生生地开了口。
　　“嗯？怎么了？”
　　“母后什么时候回来？音儿想见母后。”
　　“父皇不是说了吗？母后有事要出宫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父皇生活。”
　　“可是音儿想和母后在一起。”天音抿着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得很。
　　天鸣听到朵的回答，又见妹妹的样子，便跟着哭出了声。
　　天音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朵没办法，起身去哄两个小宝贝。  
　　两个小宝贝根本不管朵说什么，就是要把心中的难过全都哭出来。朵一边哄孩子一边给两个孩子擦眼泪。可是两个小宝贝的眼泪根本停不住，跟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似的。平常指点江山，呼风唤雨的朵，这个时候只能对两个孩子束手无策。
　　“这是怎么了？两个孩子哭的这么伤心？欢儿、莲儿快去哄哄大皇子和公主。”
　　“是。”
　　“你怎么来了？快快快，坐下，当心点。”孩子被两个宫女接手，朵快步上前，扶着晴妃到内室休息间坐下。
　　“我没事，皇上你太紧张了。”
　　“如何能不紧张。”
　　“先别说我了，我听说你把两个孩子接出来，我就过来看看。怎么突然把他们接过来了？他们亲娘呢？”
　　“慕雨的事被她知道了，她昨晚来找我，求我帮她出宫看慕雨，我便答应了。”
　　“她果然和晋王有染。你就这么轻易答应她了？”
　　“郎有情妾有意，朕自当成全。况且只要是慕雨的心愿，朕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帮他实现。想必此次慕雨见到她，一定是惊喜非常。”

　　蒋梦涵的出现对于溯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惊喜。他见到楼若澜领着蒋梦涵进来时，那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在看，皇嫂还在！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脸上表情也绷不住只想笑。
　　“慕雨，皇嫂来看你了。皇兄交代要让皇嫂在府中住上一段时日，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亲自打理，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蒋梦涵对着楼若澜微微点头，目送她出了门。
　　门里两个人心贴着心，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门外楼若澜久久没有离开，站在原地心在沉，失了神。

　　皇嫂来之后，照顾于溯的事情就交到了她的手上，而楼若澜在府上打点好一切后，在于溯能说话之后离开了京城，独自回了太行山。
　　于溯和皇嫂知道楼若澜离开京城的事情时也颇为意外，尤其皇嫂，还有些担忧，问于溯：“是不是我在这里让她不自在了？”
　　“梦涵，你想多了，她应该是回太行山看她师父和师妹去了吧。你安心住下，住多久都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有微词的人可大有人在啊。”
　　“谁？”
　　“鸣儿和音儿啊。我出宫也有些日子了，他们要是再见不到我，怕是要缠着陛下带他们来见我了。”
　　于溯一听急了，拦腰抱着蒋梦涵，道：“不要回去好不好？”
　　“慕雨，你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回宫去了，鸣儿和音儿需要我。况且我这次出宫若被人知道，那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也知道。”
　　“难得出来一次你就多待几天吧，皇兄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于溯也知道她是必须要回去的，可还是忍不住奢望了一番。多留几天吧，那样总比回到那个牢笼好。

　　中午，两人在于溯的床上午睡。蒋梦涵大概是最近照顾于溯累着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于溯则睁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子，眼里的光芒瞬间化作柔光，情意绵绵，爱意浓浓。他自顾自地笑着，伸手摸到蒋梦涵的手，轻轻与她十指相扣。
　　蒋梦涵依旧安稳地睡着，因此她并没有听到于溯那句发自内心的许诺：“总有一天，我会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带你离开那个牢笼。”

　　几天后。晋王府客房里。
　　“这些东西就别带了吧，稍后我让人送过去就好。”蒋梦涵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宫。于溯在一旁呆呆看着，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行。我出来这么多天不给鸣儿、音儿带些礼物怎么跟他们解释我这些天去了哪儿？况且，我带回去和你送的意义不一样。你们男人啊，真是不懂一个母亲的心思。”
　　于溯只能在心里反驳：“我也不是男人啊，虽然内心是个女的，但我也没当过妈妈，肯定不懂当母亲的心思。”
　　“好了，就这些了。剩下的你让人送到冷宫吧。”
　　于溯回过神来看到两个整齐的包袱摆在床上，心情瞬间沉重了好几分。
　　于溯脸上的不舍和难过都被蒋梦涵看着眼里，她摇摇头，微笑着走到他身边。
　　于溯站起身来，想拥抱对面的人，动作还没实施，却惊讶地发现她在给自己整理衣领。
　　“明明出门的人是你，做什么给我整理衣领？”于溯情绪被触动，声音中隐约带着哭腔。
　　“看到了也没多想就伸手给你顺便整理了。”
　　“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没有”蒋梦涵摇摇头“只有对你和两个孩子这样。”
　　“那我皇兄呢？”
　　她淡淡回答“只有大婚后的第二天早上罢。只有那一次。”
　　蒋梦涵似乎被于溯的问题拉进了回忆中，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梁慕天和她自己。
　　于溯看到蒋梦涵在走神，一把抱住她，难得地霸道说：“不许在我面前想他。”
　　蒋梦涵被于溯紧紧抱在怀中，周围只能感受到于溯一个人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满满的爱意。听到于溯的话她忍俊不禁道：“好，不想。”
　　得到蒋梦涵的保证于溯还觉得不够，俯身亲吻怀中人。
　　蒋梦涵起先还有些诧异，但随即便配合着于溯，两人一起享受这离别前的甜蜜。
　　亲吻过后，蒋梦涵在于溯怀里大口地呼吸着，于溯不顾自己还没顺畅的气息断断续续说着：“等，等以后，我们……成亲，你也要在第二天早晨给我整理衣领。”
　　“嗯？慕雨，我们……”
　　“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相信我，总有一天我要迎娶穿着红色嫁衣的你。”
　　蒋梦涵知道这件事必定十分困难，想要做到绝非易事。但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更是不想打击于溯，她只说了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嗯。”

　　蒋梦涵是从晋王府后门走的，由穆晴的锦衣卫护送回宫。于溯不便亲自出来相送，蒋梦涵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晋王府之后才登上马车，走上回宫的路。

　　不远处一个男子牵着马，久久望着蒋梦涵离开的方向，失了神。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见到一个熟人。”
　　“诶？在哪里？将军要去叙旧吗？”
　　“不必了，她走远了。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男子指着晋王府的后门问道。
　　“晋王府啊。”
　　“晋王府……”男子心中充满了疑问，不再理会身边人的聒噪，上马走了。
　　边上那人急忙也上马追赶那男子。

　　晋王府中，于溯坐在院子里想事情，突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一旁的管家问：“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你去看看贵客走了没，如果没走，让她稍等片刻。本王有东西忘了给她。”
　　“王爷，你在这里已经坐了有一刻钟了，贵客早就走了。”
　　“是吗？竟然这么久了。那太可惜了，只能改天给她了。”
　　于溯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里面是四块玉石，两块观音，两块弥勒佛，都是穿着绳子可以戴在脖子上的。这是他让人订做的，男戴观音女戴佛，他和蒋梦涵、天鸣、天音，一家人正好四块。
　　于溯的手指轻轻拂过美女，心想着也只能下次送了。

作者有话说

　　完了完了，这一章的标题，我对皇嫂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