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之物》花眷不是花卷

20、第二十章

　　在下人看来五皇子夫妻两个简直是如胶似漆。而王府中的巡逻更加频繁。

　　两人一起用过早餐。宣兰飏甚至不想与苏轻虞分开，苏轻虞差点被下毒的事实在是吓到他了，黏在苏轻虞身边寸步不离。

　　折竹和寒矶一左一右跟在两人身后，其他侍卫和侍女都远远缀在后面，苏轻虞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多了起来，视线范围里不少人巡视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殿下，这也太夸张了。”苏轻虞显然没想到这事交给宣兰飏处理后，连他本人都要紧跟着她左右。

　　宣兰飏却不这么觉得，他牵着苏轻虞的手和她一同留在暖阁，苏轻虞坐在榻上，他就挨着她坐下。另一只手看着要处理的卷折，身边还有人给他递着下一本折子。

　　“轻轻，那香炉查出来是出自镜花楼的，里面的药物残留是让人清醒的东西。”他的语气冒着冷气，显然是动了火。

　　民间对镜花楼知之甚少，但是坐到苏轻虞这个位置上就不是一无所知的了。

　　要知道镜花楼不接官家的事，怎么会埋伏到他俩身上？

　　苏轻虞闻言敛眉，她与江湖中人只在战场上打过交道，北戎最猖狂的那些年常有江湖人士支援军队，其中也有来自镜花楼的主要加入的都是情报军。

　　一手幻术出神入化，也神秘莫测，苏轻虞从来没亲眼见过。

　　宣兰飏在周围安排的都是心腹，所以说话也不遮掩，“已经安排人去接触镜花楼了，既然有人对王府下手就要要有接受报复的准备。还有玉家人拜托我给姐姐说会一起调查镜花楼的。”

　　“你觉得这次的毒也是镜花楼做的？”苏轻虞反问，“若是镜花楼应该没有这么拙劣。”

　　是的，拙劣，对于探子来说这下毒手法太直接了。就像根本没想着要走。

　　“人已经抓住了，无论是不是我都会以毒害皇室成员为名上报到父皇那里。”

　　“殿下，那毒药不致命，我猜那个叫阮玉儿的把我当成和她一样的探子了。”

　　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就像不同主子的探子交手一样，那阮玉儿就像来下一个下马威试探苏轻虞的实力。

　　宣兰飏才不管探子怎么样，他只关心苏轻虞，“她竟然敢对你下手，我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反正这群探子很快就会被本王一起赶出王府。”

　　看来是真的生气，都自称“本王”了。

　　苏轻虞见他手上一使劲竟然把毛笔掰断了，那半截笔戳在手旁，苏轻虞赶紧捧起他的手查看。

　　“殿下！”好在没有伤到自己。苏轻虞不太高兴，“我希望殿下不要伤害自己。”

　　宣兰飏不觉得疼，对苏轻虞的生气感到不解，“姐姐生气也好看。”

　　苏轻虞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冷，宣兰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

　　苏轻虞对此很失望，“殿下，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事伤害自己，而且我是真的不高兴，不是在同你撒娇。”

　　这话一出来宣兰飏就知道他又不如她心中的“小芽”了。醋意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苏轻虞看出他的别扭和不满，“殿下，你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我也会看情你。你若是觉得我多嘴，那你就这样想好了。我一早提醒过你殿下，我不是你梦中的人。”

　　苏轻虞站起身来，连宣兰飏挽留的手也一并甩开。她是有脾气的，她的脾气是真实的愤怒不是一句“好看”就能掩盖的。

　　宣兰飏显然做不到体会到这一点。哪怕这种情绪是因为对他伤害自己的不悦。

　　“殿下我先出去转转，请不要叫人跟着我。”

　　苏轻虞在等着宣兰飏生气干脆让两人一拍两散，可是宣兰飏没有，他和梦里笑容的弧度都一样，好像苏轻虞的知心人一般，甚至称得上温婉。

　　“知道了姐姐，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苏轻虞出门的时候都能看见他跪坐在地上，与昨天截然不同的一身月白，半束着长发，一张清冷的脸含着淡雅的笑，似乎对苏轻虞的“无理”毫不在意。

　　苏轻虞知道他没有听进去，她也不想管了。

　　门外也都是巡逻的下人，看见苏轻虞自己出来也不敢拦。

　　苏轻虞就自己一个人畅通无阻的穿过人群，巡逻的侍卫不知道是不是有宣兰飏的叮嘱，看见苏轻虞后似乎都认出来这就是王妃殿下，也不敢阻拦她。

　　苏轻虞也不想时时刻刻都被人监视着，刻意避开巡逻的人群，同时注意到离暖阁越远巡逻的人越少，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苏轻虞大概能知道是宣兰飏叮嘱注意她身边是否有危险。但是苏轻虞还是不由猜测围绕她的巡逻是否还兼具着监视的意味。

　　苏轻虞不是小孩子了，在她眼里可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更何况连季珩这个曾几何时最受她信任的人都会伪装，她只与宣兰飏梦中相识，怎么可能全然托付信任？

　　终于甩开所有视线，苏轻虞还来不及喘口气，一阵激烈的水声即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眼前大片的水域，原来已经走到了当日婚房的附近，还不等细想，水中轻微颤动的水花就抓住了苏轻虞的视线。

　　有人！

　　苏轻虞来不及细想，越过围栏翻身跃入水中。

　　那人故意往水深处飘，苏轻虞约莫着这里水深至少一丈多深，幸好水不太浑浊，苏轻虞很快在水下看到那片单薄的身影。

　　迅速揽住对方的腰往水面上抬。

　　轻生的女人意识到苏轻虞要救她，奋力挣扎，但是在苏轻虞的力量面前微不足道。

　　苏轻虞就像抓住了她的“七寸”了一样快速把她带上了岸。

　　那女人恍惚片刻被苏轻虞拍出了呛在胸腔的湖水，即刻清醒过来。

　　第一句话却不是感谢，而是挣扎着怒骂，苏轻虞听着她连脏字都没有的怒骂感觉好笑，毕竟呛到了水，说话嘟嘟囔囔，终于听清一句，“让我死，我不做妾！”

　　苏轻虞帮她拍背，但是这位小姐不太领情，还想奔向水中。

　　苏轻虞开口劝她，那女子却乱叫着不听，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苏轻虞干脆捏住她的下巴，强迫那女子看向她，“死有很多种，你偏要选这么痛苦的？”

　　女子下巴吃痛，似乎清醒一些，苏轻虞压着她的下巴，女子呼吸的通道终于通畅了起来，随着呼吸恢复正常，女子终于清醒了。

　　清醒的第一反应却是哭，“你不也是被迫嫁来的？谁要做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妾室？”

　　“自然不想，但是何必为此搭上自己的命？姑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此香消玉殒也太可惜了。”苏轻虞接着为她拍背。

　　女子干呕几下，突然埋进苏轻虞怀中大哭。

　　“我不想死啊，妾室的身份要是被父亲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

　　苏轻虞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安慰她，“这个问题殿下应该能解决，可以和殿下商量。”

　　女子并没有回音只是接着哭泣，苏轻虞压低了声音，“又或者，如你所想，你想要抛下这个身份？”

　　女子以为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去死，看向苏轻虞的眼神不自觉就恐惧起来。哪怕自己刚刚选择了拥抱死亡，但是心底仍然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苏轻虞只是接着说下去，“或许你想要换一个身份重新来过。”

　　——

　　苏轻虞扶着女子回了她暂住的房间，门口的侍女只看了一眼，在看到苏轻虞时多停留了一会儿，但是这一身水又让那唯一的侍女转过头去。

　　门关上，屋里倒是不算寒酸，就像大户人家普通的客房，似乎有很多动心都在最近被搬走了。

　　大概是殿下让下人做的。

　　苏轻虞扶着女子坐下。拿起放在炭盆旁边的火折子用火石点燃，塞进炭盆中。

　　火折子是小块的竹片和火绒做的，贴上碳石后拿起旁边的吹筒吹了两下后碳块终于亮了起来。

　　苏轻虞看向女子，对方看起来冷得发抖。

　　“你的衣服都在哪里？快点把湿的衣服脱掉，不然你会冻死的。”苏轻虞在屋里四处看看，看着对方抬起手指向地上的红色箱子。

　　苏轻虞立即上前打开。“殿下没有叫下人给你准备新的衣服吗？”里面金银器混杂在一起，在箱子底部有几件新做的衣服。

　　女子一边费力的把湿衣服扯下身上只穿着中衣，自己则靠近那泛着暖意的碳炉。

　　“有，但是要叫门口的侍女，我实在受不了那人的眼色。”说着女子还是忍不住哭泣。

　　苏轻虞拿出一整套干燥的衣服，还拿出一些长巾帮她擦拭长发。

　　女子啜泣一声，“谢谢。”

　　“擦干了再穿干的衣服，我去外面叫热水，不知道那湖水干不干净，女孩子还是洗个澡比较好。”

　　苏轻虞说着就往外走。女子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哭泣。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苏轻虞到了外间直接就对着那侍女要求要热水。

　　侍女眼神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拒绝，只表示稍等叫人一起来。

　　苏轻虞明确表示要热水洗澡，干净的衣服，还要一些避寒的汤药。

　　侍女连忙答应，迅速前去准备。

　　眼见四处无人。苏轻虞绕到假山的石头后面，稍等片刻，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大人。”对方哽咽，正是当时在太子私宅与苏轻虞对接的黑衣人。

　　“庚辰。”

　　“大人！”眼前的男人眼泪想忍都忍不住，看起来一身湿的苏轻虞都比他显得体面。

　　苏轻虞拍拍他的肩头，庚辰本人也忍不住，“属下真是无能这个时候还要大人安慰。”

　　这事不怪庚辰，他跟随苏长策的时间甚至不比苏轻虞短，苏轻虞一向把他当做父亲收养的养子，实际上也确实是以苏家自己人对待的。

　　苏庚辰看着苏轻虞一身水，甚至不能解下衣服为她披上，那样实在容易被发现。

　　苏轻虞手下的人里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潜入五皇子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