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次降落》知山轻语

5、报复

　　衍竹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有些不适，这种感觉没过多久就烟消云散，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要去咖啡店，还跟这么多人一起，衍竹完全不习惯这种场合，尤其还是以“朋友”的名义。

　　衍竹纠结一番，越想越别扭，发自内心地不想去，在经过公寓时往公寓门口拐，“你们去吧，我不去。”

　　“你不去？”祁念祎时时刻刻观察着衍竹的状况，看他是真的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宽心，对谈策说，“算了我也不去了，我跟他回家。”

　　“哦好。”谈策应声，“那凌扬我们走。”

　　凌扬跟谈策去了咖啡店，祁念祎跟衍竹走进公寓电梯口。衍竹不明白，他不是从早上就念叨想喝咖啡吗，怎么这会儿又不去了，“你为什么不去？”

　　祁念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想喝咖啡，但咖啡哪有队友身体健康重要啊是不是？”

　　衍竹闭了闭眼睛，心想神经病吧，他是要死了还是怎样，还关心他身体健康。

　　这么说他还得感谢祁念祎关心自己了。

　　电梯楼层逐步上升，祁念祎反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去？”

　　很简单，他又不喜欢喝咖啡，不喜欢热闹的环境，跟其他人也不熟，他去那里做什么？

　　衍竹语调冷冰冰的，“为什么要去？”

　　“增进队友间的感情啊。“祁念祎s说得有头脑，试图打动衍竹，你看你，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闷闷沉沉的，总板着张脸做什么，多去社交，多去热闹的环境熏陶熏陶一下，没准能变得温和一点。”

　　衍竹不想跟他扯皮，没那个闲工夫跟他争论，电梯到达指定楼层，他快步走出去，“滚，不去。”

　　“我说真的，你就应该外面多交些朋友，万一闷出病来就不好了。”祁念祎没完没了了，“或许你可以先尝试一下跟我做朋友。”

　　衍竹根本听他说这些东西，“你很了解我吗？”

　　衍竹停下开门的动作，用充满攻击性的目光扫向祁念祎，祁念祎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现在是不怎么了解，时间久了就了解了嘛，怎么样？跟我做朋友呗？”

　　“砰”的一声，祁念祎实实在在吃了个闭门羹。

　　衍竹关上门，隔绝那个烦人精发出的噪音。衍竹走进画室，拿起放在桌上的平板和电容笔，点开绘画软件。

　　衍竹今天不太想见到隔壁那位神经病，话实在太多了，吵。

　　因为想着尽早还清江应寒的钱，一年前南执有空的时候就在网上接单赚钱。如今衍竹要替他完成剩下的单子。

　　南执在领域内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稿价过万，画风一向以大胆的色彩闻名，笔触细腻，构图精巧有致独具魅力，具有很强的辨识度。

　　衍竹的画风和他的可谓是别无二致，就像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每个色层都能完美衔接上。

　　说起南执为什么想成为一名特工，这得从他的经历说起。

　　南执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是一名正直敬业的刑警，父亲工作很忙基本没有什么时间陪他，但一有时间就会带着他玩，父子俩都不善表达但都视对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南执从小就开始学习画画，在艺术方面展现出极大的天赋，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可他在15岁时突然觉醒S级异能，他索性当自己的异能不存在，继续做着自己热爱的事。

　　18岁的某天，南执外出写生，回家却接到父亲死于自家火灾的噩耗，警察判定为自杀案，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父亲那么一个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的人会选择最痛苦的方式自杀。

　　有的时候人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很可能有异能者的参与，于是他放弃梦想进入OL训练基地，结识宁挽今、谈策、江应寒和路洵，经历两年的刻苦训练后跟着教官离开OL。他发誓要找到当年的真相，替父亲守护和平。

　　一栋破旧不堪布满余烬的房子始终在衍竹脑中挥之不去，这件事带给南执太深的记忆了，只是外出一趟而已，回来时就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家没了，父亲也没了。

　　现在这个房子是南执租下的，原本想着这里离OL比较近训练也方便，不过现在是用不上了。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衍竹都想为南执这个陌生人找到苦寻两年的真相。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完成学业，如果背后的人特别强大的话也能有一份担保。

　　画着画着，衍竹就错过了午饭时间，他画起画来总是没有时间观念。细化最后一个色块，衍竹终于舍得放下电容笔，将图片发给甲方过目。

　　甲方很满意，立马结清了尾款。

　　衍竹点了份外卖随便扒拉几口草草了事，垫了垫肚子之后又一次一觉睡到徬晚。

　　晚上随便在附近找了家拳馆打打拳，衍竹把沙包揍得漏了气儿，下手稳准狠，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进入这个破系统的事发愁。

　　没想到打了十几分钟，衍竹在楼梯口听到熟悉又烦人的声音。

　　“哟，小竹怎么也在啊，我们真是有缘分。”祁念祎和凌扬上到二楼，两人手里都抓着一瓶矿泉水。

　　衍竹这会儿正烦着，拳馆里吵闹不已，叽叽喳喳的声音盖过了衍竹的喘气声。

　　来的正好，这下终于有机会报之前的仇了。

　　烧了衍竹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画、故意一大早打电话吵醒衍竹，这两点就够衍竹把他打成筛子了。

　　衍竹碰了碰拳，淡淡说：“戴上拳套。”

　　祁念祎懵了一秒，“干嘛？”

　　“对打。”

　　祁念祎眨眨眼睛，不可思议道：“我，和你，对打？你别打死我就好。”

　　祁念祎把水扔给凌扬，接着戴好绷带、拳套、头盔和护齿，他全副武装，赴死一般转过身对凌扬说：“羊，要是他把我打残了……记得给我叫救护车。”

　　凌扬其实也蛮期待祁念祎被揍的样子的，敷衍地呵呵一笑。

　　“少废话，来。”衍竹站在擂台中央，心想怎么才能把祁念祎打进医院但不赔医药费。

　　祁念祎翻过围绳深呼吸：“大哥，别用异能，手下留……嗷————！！！”

　　衍竹懒得听他废话，风一般快速出拳砸在祁念祎肩膀上，伴随着祁念祎一声惨叫倒在围绳上，衍竹把他逼在小角落继续揍。

　　祁念祎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衍竹出气。

　　衍竹每一拳都矫健有力，每一击都充满力量和准确性，动作迅速而犀利。

　　祁念祎只得用双手挡在脸前防御，“打哪都行别打我脸！！”

　　凌扬瞟了一眼旁边的惨状，装作无事发生喝了口水。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求饶声持续了快一分钟，衍竹终于消气，停下挥拳的动作。

　　祁念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喊着“哥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烧你画了”。察觉到没再挨打之后悻悻摘下护具。

　　祁念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小腹和手臂。

　　……都青了。

　　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不过幸好没用能力。

　　怎么这么会记仇？？

　　祁念祎给衍竹起了个新外号，小声嘟囔道：“仇仇记。”

　　衍竹打爽了，正在解绷带，“什么？”

　　祁念祎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回到家后，衍竹因报完仇睡眠质量大增。

　　翌日。

　　早晨没有阳光，阴暗的天空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衍竹今天的起床气依旧很重，差点在祁念祎过来敲门时重现昨晚的场景。

　　“停停停！我这次不是故意找茬的，你再起晚点等会儿教官多罚我们跑十圈你信不信？”祁念祎说，“凌扬已经在楼下等了，快点快点，完成第一部分主线任务，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毕业了。”

　　衍竹换了身便捷的衣服，花五分钟洗漱后跟着祁念祎和凌扬上了出租车。

　　衍竹起初还没察觉到不对，可出租车开了三个小时，越开越偏，周围人越来越少，安静如鸡，已经开到了郊外。

　　衍竹不禁问：“训练地在哪？”

　　“师傅你导航有错，这里先左拐然后直行再右拐。”祁念祎回答衍竹，“马上到了。”

　　十分钟后，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一座废弃的学校。

　　学校的墙体布满裂痕斑驳不堪，地面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杂草和野花，操场上的漆已经快被磨没了。

　　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也没什么人来清理。

　　就一个字，破。

　　“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

　　三人边说边进入学校，凌扬道：“就是这里因为偏，没人打扰，低阶兽人闻到我们S级的气息是不敢靠近的，高阶一点的都混在人类中了，在这里根本遇不到，所以适合做训练地。”

　　三人刚踏入大门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谈策，谈策正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操场上交谈着什么。

　　谈策换去了工作服，穿着一身简约风的常服，比那个女生高了半个头，站在一起莫名有种cp感。

　　女生目测一米七左右，肤白貌美气质非凡，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及腰的长发上挂耳挑染着樱花粉，身着干练的黑色紧身衣和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战术短靴，双腿纤细却不失力量感。

　　想必这就是女主宁挽今了。

　　谈策这才看见三人，热情挥手道：“哈喽哈喽，你们来得太慢了吧。”

　　“没办法，我们家离这太远了。”祁念祎话音刚落，宁挽今的长发跟随她转身的动作随风摇曳，她上前几步，强迫祁念祎与她碰了碰拳。

　　宁挽今的声线和她本人一样，都比较明艳。这么多天没训练了，她手还怪痒的，“七天没见了，准备好接受老曲的魔鬼训练了吗？”

　　祁念祎对这动作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后退两步捂着脸道：“姐别这样我害怕。”

　　宁挽今歪头，“这有什么好怕的？”

　　五人站在操场中央足足闲聊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教官的影子，谈策无聊地开始拔草：“不是老曲怎么还没来，他家离这最近，说好十点集合的，我看等他来了先让他自罚十圈。”

　　祁念祎附和：”这个提议好。我们再给他计计时，要是达不到标准就让他重新跑。”

　　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曲明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两三分钟后才道：“真是老了，这么点距离喘成这样。不好意思啊兄弟们睡迟了。”

　　这……就是前OL顶级教官？

　　拉碴的胡子，凌乱的头发，粉红的花衬衫，中年男人标配的拖鞋和裤衩，不过头没秃，也没有啤酒肚。

　　给人的感觉着实有些不专业。

　　衍竹低声问：“他……贵庚？”

　　“人家刚过三十岁生日好吧，就比我们大十岁。”祁念祎看着曲明宣这邋遢样实在有些憋不住笑。

　　这教官确定靠谱吗？

　　宁挽今呃了一声，“老曲，你要不先把胡子刮一下呢？”

　　谈策直接笑喷：“你这一头鸡窝是什么发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官，衣服扣子只扣了两颗。”凌扬尴尬提醒道。

　　曲明宣连忙系好扣子，摆摆手道：“嗐，都自己人我打扮给谁看呢，我又不是公孔雀。”

　　“老曲，这里已经没有你在意的人了吗？”祁念祎搭着谈策的肩，两个人笑声冲天。

　　曲明宣啧声道，“什么话，你们就是我最在意的人啊。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进入今天的训练，让我看看七天过去了你们的实战有没有长进。”

　　衍竹很快就确定曲明宣到底靠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