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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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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视角)
如果在某日闷头大睡一觉,整日的时间都交付给床褥与软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那么这一天也就这样索然无味地过去了。
如果在某日计划着出行,趁朝阳的暖光还没有遍布天际,飞机就已早早远航,然后抵达目的地,在当地吃一顿美食,聊一聊习俗,亦或是在预定的酒店睡一觉,再完成自己手头精致的旅行计划,那么这一天想必会过得轰轰烈烈、乐趣无穷。
但其实无论怎样,这一天都会如流水匆匆而过。
有的人或许不注重过程,而看重结果,所以即便睡一觉起来,发觉天色已黑,万家灯火已亮,在他的心中,这一天过得也会和行程满满的人一样精彩。
须见山与其爱人廖国歆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们的生活不说太简单,也不说很复杂,只是整体的氛围让人感觉充斥着淡感,但这种淡又不谈不上是寡淡无味的,更不是冷漠无情的,它就像是雨中清茶,挥发着香,又像是屋内笔墨,透露着雅,乍看兴许无意,可细瞧,你会发现韵味无穷。
——
是日,天刚放亮,天际还蒙着冷光,海的尽头更是雾蒙蒙的,叫人看着不真切,天边悬挂着的云彩,如浓烟,白里透黄的,又如连成片的苍茫群山。
立于窗边的廖国歆放下窗帘,室内又即刻变得昏黑,他回头,脚步轻轻地走向床上侧卧着的人,俯身,在那人的额角上落下一吻,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间爱巢。
几乎是在他关闭房门的刹那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须见山早在枕边人起床时就醒了,但并非窸窸窣窣的声音惊扰了他。昨夜的亲热让他倒头就睡,今日反倒起得早,除了身体有点儿肿胀感,精神上倒是可以说容光焕发。
他从床上坐起,揉揉腰,捶捶脖子,缓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等待着阳光成片照耀。
青岛的暮春与初夏其实温度相差不大,尤其是在太阳还未完全苏醒的清晨,敞开窗,清凉的风会混着小区内绿植散发的清香扑满怀,人闻着像喝了一杯酒,浑身醉醉的。
与廖国歆生活的这段日子,须见山不再贪恋每日的黄昏,虽然那仍是他喜欢的时段,可睡醒后所见到清晨,也成为滋润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尤其是最近他搬来锦园,廖国歆总会在闲暇之余的早晨带着他去海之恋散步,末了会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聊聊天,或是看看蔚蓝的海,这便让他更喜欢了。
总之还是那句话,只要与廖国歆在一起,一日二十四小时,挑出哪个时间段都会成为他最爱的时刻。
他打开屋门,厨房的暖光温馨地耀着客厅,廖国歆忙碌的身影投射在地面,像皮影。
他轻步过去,拉开厨房门的声音与一阵轻缓的铃声相撞,张开欲言的嘴不由得重新紧闭起来。
自从两人安稳地过日子,廖国歆的手机铃声就不再是从前那首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再喜欢,只是那首歌与他们的生活而言不再应景。他更换一首曲调更为缓和而悠长的纯音乐,每每铃声一响,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拉响一首赞扬的插曲。
廖国歆的周末时间被削减了,同事希望他明日来学校补一节课,往后对方会找机会再弥补他的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他从不马虎,所以便立即答应了。
在他挂断电话的那刻,须见山悄悄行至其身后,从背后给他一个安静的拥抱:“早安。”
廖国歆一只手拿着铲子在锅内翻来覆去,一只手覆盖着腰上的那只手:“早安。怎么起得这样早,昨晚感觉睡得怎么样,身体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须见山把下巴搭在廖国歆的肩膀上,摇摇头:“没有哪里会觉得不舒服,反而心里暖暖的。我今天有足够的能量可以和你共进早餐,再出去逛一逛。”
“好啊,”廖国歆把精心制作地爱心早点盛到盘里,身心愉悦道,“那我们今天就和往常一样,饭后外出散散心,看看熟悉的风景哪里又有了新的变化。桌上的水记得喝。”
饭前,丰盛的早餐都已上桌,须见山坐在位置上替两人倒满温热的牛奶,廖国歆则站在他身后,贴心地梳理并挽起他的碎发,在适当的位置给他扎好舒适的丸子头。
平时两人还未同居的时候,彼此吃饭就都没有看手机的习惯,如今在一起,这种现象就更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周末时间,他们会在饭桌上聊一聊当日的安排,工作时间那便就更有得谈了,廖国歆会把在校园里发生的事情,生动形象地讲给爱人听,而须见山也会把他的创作灵感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对方。
“饭后要去哪里走一走呢?”
喝着牛奶的须见山想都没想,抬手指向窗户外面。
“去小麦岛逛逛?”
“都行,要不去旁边的公园吧。”
“好。”
简单的对话作为早餐的终结标志,饭后依旧是没有参与做早餐的须见山洗碗。
等做完一切后,两人整理着装,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再并肩离开小区。
还没到炎炎夏季,甚至还没有踏入夏天,青岛暮春的清晨温度是偏向冷冽的,又正好逢周末,忙碌多日的打工人多半会选择居家休息,鲜少有人像他们这般具备闲情雅致的好心情,会在饭后或者饭前来公园里逛逛。
所以一路上,这里几乎是看不见人影的。
不过这种宁静到只有鸟叫的声音是须见山喜闻乐见的,无论他患病与否,都喜欢这样宁静的氛围。
从小区到公园,又围着公园转一圈,两人在末尾挑选临近的长椅坐下休息。须见山望向面前静谧无波的大海,仿佛投射到心中,让他的心境变得安谧且无涟漪,只想闭上眼,好好享受一番新鲜的空气。
突然,有只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腰间。
廖国歆关心地问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须见山摇头,不好意思地环顾周围:“没有……”
两个年轻的男人,在这个时间段外出,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单单坐在公园的板凳上看海,虽然周围也没有看见人影,但须见山依旧感到奇怪,何况……
他低头看向廖国歆的手,欲言又止,脸色透露出不自然的红:“又不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情,你技术好,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廖国歆哑然失笑,手却没移开,在须见山没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揉按对方逐渐因紧张而紧绷的腰。他当然知道须见山在害羞,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逗逗他,于是便暗暗贴在须见山的耳边,小声地说:“刚才散步看见你走得慢,我很担心。”
须见山欲言又止,他走得慢的确有昨晚的原因,可他不想承认。
“我是在欣赏风景。”
“那回去的时候我背着你欣赏风景,好吗?”
须见山当即否定:“不好。”
廖国歆从喉咙里挤出一丝轻笑,如同微风吹起的羽毛扫过须见山的脸,惹得他心痒难耐,面红耳赤。
回去的路上,须见山时不时去勾廖国歆衣袖上露出的一根白线,后者以为他想牵手,须见山偏偏不如其意,每每廖国歆伸手,他就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
这时,廖国歆就会无奈地收手,等待下一次。
“廖国歆,你没感觉到你自己变了不少吗?”
廖国歆的钝感力不强,感知力也不错:“嗯,学生也总说我变得比前几年有趣不少。”
须见山不禁调侃一句:“没羞没躁。”
“其实我觉得你也改变不少。”
“我可没觉得。”
须见山能问出他那样的问题,必然会在心中问过自己,但他不想说实话。
廖国歆反驳:“但我能感觉出来,你变得越来越活泼有趣了。”
“那是我本来就有趣。”须见山忍不住笑道。
“是,”廖国歆趁机抓住他伸出的手,紧紧地攥着不放,“须见山本来就是有趣的人。”
对于廖国歆的甜言蜜语,须见山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对应的免疫机制,他总会禁不住对方对自己的赞美与夸奖,躲闪的眼神与渐红的脸色是他一直以来对廖国歆最好的回应。
他没继续说话,而是紧握对方的手:“……回家了。”
生活嘛,柴米油盐酱醋茶,维持生计就得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而钱则是通过工作挣取。恋爱是两人在生活中的一部分,自恋爱后两人也没有忘记一日中的正事,那就是工作。
尤其是须见山,他的工作虽然相对自由,可就是因为自由,也会让他产生一种每时每刻都能工作的想法,他就总会惦念着它。
于是为了防止他总是胡思乱想,廖国歆会根据他的病情来调整计划,譬如他现在是稳定期,基本不会出现明显的狂躁和抑郁情绪,所以廖国歆就把他的工作时间调整到上午。
至于下午如何,则由他自己根据上午的进度自由选择。
情绪稳定的须见山在工作上极为专注,以至于他的绘画天赋被凸显得淋漓尽致,让人看一眼就会生出他是专门为创作艺术而诞生的好苗子。工作日时廖国歆不在家,他亦能发挥得完美,更不必说周末日廖国歆就在他的身边,这种辅助效果便更为明显。
须见山投入工作后,除去必要的说明,一般情况下廖国歆就不会再轻易地打扰对方。他会把房门轻轻关上,却又不是全部关闭,只是半掩,因为这套房子只有他们两人生活,环境安静,而这样也方便他为须见山续上水,或者把手里削好的水果端进房间。
不出意外,午饭一般还是廖国歆下手,一日之中也就只有晚饭两人才会一起参与,通常情况下主厨还是廖国歆,须见山则是充当其副手。
“累不累?”廖国歆倒上水,递了过去。
每逢午餐时间,廖国歆都会礼貌敲门,示意须见山该停下手里的工作来客厅用餐了。
须见山接过那杯温热的水,说:“不累,饿了。”
廖国歆忍俊不禁:“那就放下工作,我们先来吃饭。”
相比于早与晚,中午这顿饭是最安静的。饭桌上,须见山的话不如傍晚密,除去廖国歆偶尔对他的几句关心外,便只萦绕着碗筷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但其实这也是在为午休做铺垫。
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廖国歆都建议须见山午休半个小时左右。在他看来,睡觉是养精气神最简单的方法,须见山的绘画工作是大工程,上午连着忙碌几个小时,必然要损耗大量精力,所以中午的午休至关重要,这一点廖国歆认为有必要听他的。
自打两人同居,须见山从来没有反对过廖国歆提出的建议,他甚至巴不得让廖国歆安排他的人生。所以午休这件事情,从建议提出的当天,他就已经开始实行。
当然,廖国歆也同样需要养足精气神。
这时两人就会在床上说说笑笑,但也仅限嘴皮子功夫而已,动手动脚是绝对不礼貌的——既是午休,那么最注重的就是休息,如果在这个时候做一些耗费体力的事情,下午的计划可就要全部泡汤了。
而一般周末的下午,须见山便不再单独一人坐在房间里绘画,廖国歆会陪着他,偶尔会欣赏他的绘画过程,对他的技术表达几句属于自己的赞美。但大部分时间廖国歆都会安静地坐在床边读书、练字或者备课,总之他完全不会去打扰须见山工作的心。
通常,须见山的下午安排是继续延续上午的工作,偶尔上午的工作结束得早,他就会放弃绘画,转而和廖国歆读读书或者看看报,再偶尔看一部电影。每当这个时候,两人就会把这份安逸的时光称之为人生中的下午茶,之前透支的精力也会渐渐弥补。
也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地忙着,时间便不自觉地悄然流逝,眨眼间暮色四合,万家灯火,又是一个繁星高照、月色溶溶的夜晚。
廖国歆在厨房里剥着虾,为晚餐做装点,须见山就在一旁打下手,把桌上的垃圾全部清理进桶里。
“给。”廖国歆捏着一只虾仁,递到爱人嘴边。
须见山没有拒绝,张口咬住那颗肥美的鲜虾,在廖国歆的注视下点头称赞:“嗯,好吃,廖大厨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我可以尽情地享受休闲时光了。”
廖国歆羞赧地笑着。
要说早上和中午是有话可谈,那么晚上,须见山必然是要喋喋不休了。
他喜欢傍晚到次日凌晨这段时间从未改变,而这段时间也在改变着他,让他每到这个时间段,都会精力充沛起来。所以饭桌上,他会与廖国歆提许多感兴趣的话,廖国歆也会从之前的主动,变成默默倾听的被动者。
待饭桌上的狼藉被收拾得一干二净,须见山会斜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晴天或是墨墨,昏昏欲睡。只要廖国歆走近,他就会睁眼,然后从沙发角改挪到廖国歆的身边,同时头也会不自觉地找上廖国歆的肩膀。
“继续看下午没看完的那部电影吗?”
须见山点点头,调整好姿势,便窝着一动不动了。
放松时刻禁止提工作上的事情是两人不约而同就会碰撞在一起的想法,他们会很有默契地避开有关于书法或绘画方面的东西,连纪录片也会避开,即便是文艺片,也会挑选一些相对于轻松的故事内容。
《海鸥食堂》是两人最近观看的电影。
“廖国歆,你要当老师当到退休吗?”
电影就要步入结尾,自始至终维持一个动作的须见山突然问。
廖国歆想了想:“嗯,只要没被炒鱿鱼的话。”
“那你退休后有什么打算吗?”
“退休?”廖国歆忍不住笑道,手也不老实地玩弄着须见山凌乱的长发,“还有好几十年呢,不过现在确实可以想想未来。怎么,想让我学烘培,还是想吃小蛋糕了?”
“你厨艺这么好,开个小饭店其实也不错。当然了,开设书法补习班也可以。”
廖国歆觉得须见山的提议不错:“那你有什么打算呢,就一直接稿,然后画到老吗?”
“要不然呢,你去开店我给你打下手吗?”
“可以啊。”
廖国歆忍不住笑了起来,须见山也跟着笑,安静沉寂的客厅内洋溢着欢悦的气氛。
提及未来,能幻想的东西两人就多聊了会儿,不知不觉天色愈发暗沉,它提醒着两人该洗漱休息了。
洗澡刷牙再吃药,这是须见山每晚睡觉前必有的流程,而吃药是重中之重,犹记得有一次他忘记吃药这件事情,第二天他的情绪便出现异常,导致以后每次吃药前都会听到廖国歆的叮嘱,以及监督。
“咽下去了?”
须见山没说话,张着口任凭对方无死角地检查。
待他合唇,廖国歆倾身,在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须见山忍不住舔唇,目光垂敛:“别挑我了……”
“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你乖乖吃药的奖励。”
“哦……”须见山眨眨眼,余光瞄见廖国歆就要从他的身边经过,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一把拉住廖国歆的手腕,“廖国歆,那个,我……”
对于那种事情,他没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可廖国歆一眼就能识破他的心思。
情侣之间的那点儿亲密行为,他们频率不高,一周不会多于三次,一般都是隔日进行。
即便须见山是在躁狂期,难以遏制体内的冲动,但碍于身体的原因,廖国歆也不会任由他秉着自己的意愿胡闹。他会以更温和的方式缓解须见山的不适感,会在须见山身体允许的范围内以自己的办法尽量满足他。
他回握住须见山微微颤抖的手:“很难受吗?”
“嗯,”须见山声如蚊吟,他觉得羞耻,但内心又极度渴望,“我不太舒服,行吗……”
须见山很少对廖国歆提要求,就算多的话,凡是他提的,廖国歆也都会满足,绝不会视若无睹。可今天这种情况,廖国歆一如既往地犹豫了。
任凭时间一点一滴飞逝,两人之间唯有呼吸缠绕的声音,须见山备受煎熬,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廖国歆的手,在对方没有动静后又偷偷抬眼观察着。
四目相对时,廖国歆抬腿走向前,温柔地圈抱住了他。
“我很爱你,”他这样说,又这样问,“就像昨夜一样,我想我不该拒绝你,因为你总能够完美地吸引到我。但现在我想问一下,你是否有种冲动?”
须见山顿了顿,敛眸回答:“嗯,我想你。”
“我也想你,想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我想抱着你,和你聊一聊你感兴趣的话题,好吗?”
须见山没有搭话。
这是廖国歆意料之中属于须见山的反应。
一个人既然把想做的事情说出来,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在脑海里排演五六遍,起码须见山是一定会这样的,他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心中定是已经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
但廖国歆没打算成全他。在一起这么久,他能敏锐地察觉爱人的内心活动,也就一定能感受到爱人的身体异样。显然,如今须见山的表现绝非简单的情感需求,他的冲动摆明他有躁郁的表现,若是今晚就这样稀里糊涂随着他,那么明日只会更加糟糕。
他爱须见山,他不想看见须见山受到伤害,他是个已经步入三十岁的成熟男子,不是没心智的孩童,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他的心中都有数。
有时候拒绝不是冷漠,而是更高层次的爱。
面对须见山,廖国歆的话会说得很委婉:“亲爱的,我也很想和你亲近,但你的状态我必须要时时刻刻关注。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记得自己曾经立下的要求,我不想伤到你,因为我很爱你,我想你每天快快乐乐的,而不想在明天看到你因为今晚的冲动去流下懊恼的泪水。你的感受很重要,但我相信你也一定理解我。两个晚安吻代替好吗?”
长久的无言。
廖国歆有点儿忐忑。
“廖国歆,我理解你,”须见山忽然说,随后又紧紧地抱紧他,仿佛松一下手,廖国歆就会消失不见,“你别担心我,这会耗费你的精力,我知道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好。”廖国歆垂头,侧脸亲亲他的耳朵,“我们现在要回卧室吗,还是等一等?”
须见山埋在爱人的颈窝里,深嗅着:“……嗯,回卧室吧。”
卧室的床上,两人相拥而眠,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客厅内会传来两只小猫玩闹的声音,但很快,黑夜又会吞噬所有聒噪,房间再次回归沉寂。
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冥想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
廖国歆吻了吻眼前人的鬓发,唇边立即沾染上淡淡的花香。
须见山思考很久,才吐露一句很真实的话:“很平淡,但是快乐也幸福。我很喜欢。”
“这种平淡会不会让你觉得很累?”
廖国歆知道,他们的这种平淡不比其他人的热烈而少消耗能量,他们虽过得平淡,彼此却爱得深沉,像平静的海面下蕴藏着汹涌的力量,稍有不注意,就会出错,就会难过。
须见山坚定地摇摇头:“我没有说谎,真的不累。”
“可你的脸上看着有点儿倦意,要关灯休息吗?”廖国歆担忧道。
“开一会儿吧,我想看看你。”须见山从躺在床上的那刻就一直盯着廖国歆,在卫生间里的羞怯此刻全都荡然无存,“廖国歆,我很想你,想你的全部,想看着你。”
廖国歆忍俊不禁:“我就在你怀里,随你看个够。”
“想看明天的你,想看所有时刻不在我身边陪伴的你。廖国歆,我也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须见山提起一个真诚地笑,久久注视着爱人的他没有再继续说话。
夜很深了,城市里的灯逐渐变得星星点点,周围越来越安静了。
不知何时,须见山已经入睡了,廖国歆凝望他安静的颜,忍不住再次亲亲他勾着的唇。
“须见山,”他呢喃着,为他祈求祝福,“你再快乐些吧,再幸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