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人类文明正在登入》人间通行

9、记忆（下）

　　果然，当木门打开，走出房间的李路仁看着满地的狼藉，血液混合着破碎的尸体散乱一地。
　　三角形的头上是莉莉的脸，一双浅蓝色的大而突出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被自己上颚咬住的黑发女人的手臂，镰刀状的前足割开开女人的肚子，咀嚼着她的肠子。
　　“快逃。”
　　女人挣扎着奋力用已经被割开气管的嘴嘶喊。
　　莉莉整个身体已经异化成了金色的螳螂，宽大的腹部高高鼓起，白色的丝状物从尾部分泌出来，这是一只准备产卵的母螳螂。
　　极度的恐惧捏住李路仁的咽喉，只剩下剧烈的喘息，恐惧刺激信息素疯狂溢出。
　　三角形的头向着李路仁一歪，细长的丝状触角抖动了一下，捕捉到信息素的味道，巨大的上颚停止咀嚼，庞大的身躯向着李路仁移去。
　　黑发女人伸手拽住螳螂的触角试图阻止，可惜，手臂瞬间被镰刀的前足砍断。
　　李路仁抬头看着莉莉的脸，右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着，青筋暴起。
　　“错了，都怪我，是我暂停了体环的功能，是我没有及时发现莉莉怀孕，是我被关禁闭后让莉莉因为怀孕缺失安抚和营养异化。是我屏蔽了颈环的预警。”
　　“是我。”
　　“都是我。”
　　“改被撕裂吃掉的是我。”
　　整个空间回荡着绝望的呓语。
　　你沉默的看着这一段记忆，绝望向着你涌来企图吞噬一切。
　　“刷~”
　　“噗嗤”
　　银色的镰刀割断莉莉的头颅，身体被破开，连同里面还未成型的卵鞘。
　　在分开的尸体里，漆黑的羽翼展开，割裂整个空间，冰蓝色的海水倒灌而来淹没整个世界。
　　一双手从身后遮住李路仁的眼睛。
　　“可怜的孩子。”
　　“别怕。”
　　温和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李路仁颤巍着抬起手按住覆盖在眼睛的手上，楞了几十秒后，似乎重新找到了身体的感觉，随之而来的钻心疼痛。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都是我的错。”
　　“啊啊啊”
　　“嘘嘘”
　　银白色的光亮起从捂住眼睛的手上亮起，渗入李路仁的大脑。
　　“这不是你的错。”
　　“你只是想要减少它的痛苦所以停止了体环，你为了保护它而被关了禁闭，你在她的睡舱里放了药品和食物只是没想到会被其他哨兵抢走，你只是不想失去它所以屏蔽了颈环。”
　　“这不是你的错。”
　　李路仁急促的呼吸慢慢停了下来，放在眼睛前的手移开。
　　银色的十字架瞳孔里倒映着满脸泪水的李路仁，碧绿色的虹膜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我的错。”
　　“如果哨兵不会异化，如果哨兵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哨兵的罪孽。”
　　银色的十字架瞳孔直直的看向你，透过记忆，穿过意识。
　　你全身警报拉起，刹那间退出了李路仁的意识。
　　“暮暮。”
　　白灵揽住后退一步的你。
　　“有没有哪不舒服，头晕吗，恶心吗。”加快的语速接连几个问题都让你有些懵。
　　看你反应物不过来，脸色一白，弯腰就把手从你膝盖穿过，往上一搂就把你轻巧的横抱在怀里。
　　“等等，等等”你抵住的胸口，制止住她要把你抱出去的动作。
　　“我没事。”
　　“放我下来，你哪来那么大力气，捏的我腿疼。”
　　把你放在地上，你捞起裙子小腿上留下几处红。
　　白灵看见腿上的印子下意识舔了下唇角，在你看过去时，歪头笑的无辜。
　　“我不是故意的。”
　　“啧”。
　　你转过头看向床上的李路仁。
　　李路仁卷紧身体，呼吸急促，额头上冷汗凌漓。
　　“看样子不行了，我让他哨兵把他送回去，这样九席的位置就是我的。看来十席位置又空出来，不如把你提上来。”
　　白灵扣着指甲，勾起唇角打着小算盘，看你没有回答，她疑惑的看向你。
　　你伸手按向他的肩膀上，眉头微蹙。
　　“啪”你的手被打开。
　　“够了，暮暮，已经没救了，在把你的精神力投入进去会受伤。”
　　“白灵，安静。”
　　你按在李路仁的肩膀上，漆黑的瞳孔滑过一抹光亮，猫眼扫过白灵带着一丝警告和你自己察觉不出的漠然。
　　“交给我。”
　　白灵后退半步，低下头，安静的站在你的身后，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你的小腿，呼吸稍稍加深了两秒。
　　你再次进入李路仁的金色图景，红砖的庄园倒塌了大半，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基本枯黄腐朽。
　　你来到坐在倒塌的木门上的莉莉面前。
　　“原来你是李路仁用来保护自己而凝聚的潜意识。”
　　“他所能想象的能保护自己的人和方式只有你。”
　　“你是他的守护神。”
　　莉莉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看着不知名的某处，淡然消失。
　　整个空间都开始震荡，房屋在崩塌，树木在朽化，黑色的云雾贪婪的从外面涌入。
　　你将手指按在唇下，向导的精神图景不像哨兵那么耐造，脆弱敏感，你抬手在精神图景外设置了一道保护罩，首先要阻止这个图景的崩塌。
　　既然如此，那就编造一个美梦吧。
　　李路仁睁开眼，头顶上是莉莉带着雀斑的面容，她眯着眼沉沉睡去，李路仁平躺在莉莉的大腿上，身下是翠绿的草坪，天空上七颗恒星明亮闪耀，李路仁侧身把头埋在莉莉的腹部，伸手环住她的腰。
　　“莉莉，我好像有个秘密忘记告诉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
　　震荡的空间安静了下来，你挥挥手降下一场雨，带走弥漫的黑雾。
　　床上的李路仁放松了身体，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的轻浅。
　　你收回手，在白灵灼灼的目光下捏了捏鼻梁。
　　明天休息一天，困觉。
　　“暮暮，你真是。。。”白灵忍了忍。
　　“奇迹。”
　　“什么。”你看向白灵
　　“没什么。”白灵笑着握着你的手紧贴在你身。
　　“他暂时没事了，让他好好睡一觉，等下送我回去。”
　　“啊~我今天就是打算让你和我一起睡。”白灵把头放在你的肩膀上撒娇。
　　你无情的用手指抵住白灵的额头。
　　“尊敬的十席大人，请允许我退下。”
　　你在白灵可怜兮兮的目光下冷酷的登上飞行器。
　　下次一定离白灵远一点，简直就是一个任务触发器，碰上就是一堆的事。
　　白灵看着远去的飞行器，嘴角的笑意淡去。
　　向导疏导向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向导精神图景排斥一切向导进入和触碰，同性相斥。
　　已经精神开始崩塌的向导最终宿命就是随着精神图景的崩塌，死亡。
　　海德的真正的要求是，直接入侵大脑得到九席异常原因。
　　看来暮暮的能力还远远超过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