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清浅》一两明月

17、第 17 章

　　“许了什么愿啊？”另一个同学好奇地问。
　　林清佳摇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她什么愿都没有许。
　　因为她已经不相信愿望能成真了。

　　大家开始切蛋糕，互相开玩笑，气氛很欢乐。
　　林清佳也笑着，和朋友们聊天。
　　但她的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在手机上。

　　她期待着手机会响起来，期待看到顾君诚的名字。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只要是他主动发来的，不是回复她的消息，她都会觉得安慰。
　　但是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屏幕是暗的。

　　火锅吃完了，大家又去唱卡拉OK。
　　在吵闹的包厢里，林清佳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
　　还是没有消息。
　　她算了一下时间，美国那边现在是上午，他应该已经起床了。
　　他是不是忘了？还是觉得已经送了礼物发了红包，就够了？

　　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手机终于亮了一下。
　　林清佳赶紧拿起来看。
　　是顾君诚发来的消息。
　　【生日快乐。】
　　只有这三个字。
　　没有电话，没有语音，甚至连个表情符号都没有。
　　林清佳看着那三个字，心里最后的一点期待，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样，噗的一声，彻底消失了。

　　她等了一整天，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句敷衍的祝福。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是怎么打出这三个字的。
　　可能是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或者是在等实验数据的间隙，随手发来的。
　　就像完成待办事项清单上的一个任务。

　　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在期待，不在乎她会不会失望。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形式。
　　礼物送到了，红包发过了，祝福语也发过了，任务完成。

　　林清佳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林清佳，来唱歌啊！”同学把话筒递给她。
　　林清佳接过话筒，站起来。
　　屏幕上是一首悲伤的情歌。
　　她跟着旋律唱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朋友们以为她是被歌词感动了，还在下面起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唱给那段即将结束的感情听。
　　唱到副歌部分，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是在看歌词。

　　室友注意到她的异常，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小声问：“怎么了？和顾君诚吵架了？”
　　林清佳摇摇头，擦掉眼泪：“没有，就是有点喝多了。”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顾君诚不爱她。
　　这个事实，她已经无法再回避。
　　生日这场最后的考验，她等来的还是失望。

　　她终于明白，她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无法让一个不爱她的人，变得爱她。
　　从卡拉OK出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朋友们各自有归宿，室友今晚也不回去。

　　林清佳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她拿出手机，看着顾君诚发来的那三个字。
　　生日快乐。
　　她看了很久。

　　回到宿舍，其他人都睡了。
　　林清佳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爬上床。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异常平静。

　　那个纠缠了她这么多年的执念，那个让她欢喜让她忧的人，终于要在她的生命里退场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写分手信。
　　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是平静地告诉顾君诚，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了。

　　写完后，她没有立刻发送。
　　她决定等到研究生毕业那天再发。
　　算是给这段感情，也给她自己的青春，一个彻底的告别。
　　她锁上手机，闭上眼睛。

　　研究生最后一年的日子过得飞快。
　　毕业论文，答辩，找工作，一件接一件事情。
　　林清佳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
　　她顺利完成了毕业论文，并通过了答辩。
　　她还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做编辑，毕业之后就可以去上班。

　　她不再主动联系顾君诚，顾君诚似乎也沉浸在他自己的博士研究中，很少找她。
　　他们的联系频率降低到一个月可能才有一两条消息，而且都是非常简短的问答。

　　这样也好，林清佳想。
　　慢慢地淡掉，也许比激烈的分手更好。
　　但是她知道，她需要一个正式的结束。
　　为了她自己。

　　毕业典礼的日子终于到了。
　　那天早上，林清佳很早就起床了。
　　她穿上租来的硕士服，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好帽子和流苏。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眼神也比以前更加坚定。

　　她和同学们一起来到礼堂，按照院系顺序坐下。
　　校长致辞，教师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然后就是隆重的授予学位仪式。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上台从院长手中接过学位证书时，林清佳的心里充满了感慨。
　　两年研究生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而她和顾君诚那段纠缠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到了该画上句号的时候。

　　典礼结束后，同学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
　　林清佳也和室友们，和导师，和同学们拍了很多照片。
　　大家笑着，闹着，把硕士帽抛向天空。

　　室友抱着林清佳说：“真舍不得啊，以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另一个同学也说：“是啊，大家一定要常联系。”
　　导师笑着说：“祝大家前程似锦。”

　　林清佳看着这些陪伴了她两年的同学，心里充满了不舍。
　　但她知道，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地告别，又不断地开始。
　　拍完照，大家陆续离开。
　　林清佳一个人回到宿舍，开始最后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已经提前寄回家了。
　　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她坐在已经搬空的床板上，拿出手机。
　　是时候了。
　　她打开和顾君诚的聊天界面。
　　上一条消息还是一个月前，他问她毕业论文答辩是否顺利，她回了一个顺利。

　　她点开输入框，开始打字。
　　那封她在生日那天晚上就写好的分手信，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顾君诚，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累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祝你未来一切顺利。再见。】

　　她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和难过，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背起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的宿舍。
　　然后关上门，把钥匙交给了宿管阿姨。

　　走出宿舍楼，她拿出手机，做了几件事。
　　首先，她拉黑了顾君诚的手机号码。
　　然后，她删除了他的微信好友。
　　接着，她取消了对他的所有社交媒体的关注。

　　最后，她删除了手机里所有他的照片，以及他们的聊天记录。
　　她要彻底地把这个人，从她的生活里清除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拉着行李箱向校门口走去。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校园里还有很多学生在拍照，在告别，充满了毕业季特有的氛围。

　　林清佳走得很慢，她看着这个她生活了两年的校园，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而不是对过去的留恋。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开启新的篇章。
　　一个没有顾君诚的篇章。

　　她走到校门口，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然后转身，坚定地走向公交车站。

　　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她收到了一条新邮件提醒。
　　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确认她明天上午飞往另一个城市的机票。那是她新工作所在的城市。
　　她关掉邮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再见了，我的学生时代。
　　再见了，顾君诚。

　　她不会再去想他会不会回复她的分手消息，会不会来找她。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终于有勇气结束一段消耗自己的关系，终于有勇气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只需要为自己而活。

　　而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顾君诚刚刚结束一天的实验，打开手机，看到了林清佳发来的那条分手消息。
　　他愣住了，盯着那条简短的消息看了很久。
　　他试着拨打她的电话，提示音是无法接通。
　　他打开微信，发现已经被删除好友。

　　他坐在实验室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总是安静地待在他生活里的女孩，真的离开了。
　　而且，是以一种如此决绝的方式。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她不再每天给他发消息，不再分享生活中的小事。
　　上次视频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一直以为她理解他的忙碌，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平淡而稳定。
　　直到此刻，收到这条分手消息，他才恍然发觉，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慢慢地涌上心头。

　　顾君诚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很久没有动。
　　电脑屏幕已经自动变暗，映出他有些茫然的脸。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细微声响。

　　林清佳发来的那条消息很短，但他反复看了很多遍。
　　【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累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组合在一起却让他感到陌生。
　　这不是他熟悉的林清佳会说的话。
　　在他印象里，她总是温和的，安静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试着回想他们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
　　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视频里的她好像话变少了，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当时觉得这样挺好，不用费心找话题。
　　现在才明白，那可能是一种失望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追妻了，大概一半篇幅，就是个十万字左右的小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