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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休养生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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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昏暗,熏香缭绕。
徐朝泠睁眼,先看见的是红色床帐和若隐若现的红色铃铛。
她动了动手指,抵上一片温热。她手掌虚握,艰难地伸出手,眯着眼细细看了一眼,是启明珠。
徐朝泠无语。
徐朝泠内心狂骂。
哪个王八蛋把听音阁的镇阁之宝偷了。
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被追杀!
无语之后是惊讶,因为手中的启明珠正在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灵气。
很奇怪,以前拿着启明珠并没有这种作用。
徐朝泠随手把启明珠丢在枕边,掀开被子想下,但长时间卧床让双腿使不上劲。
她扑倒在地,带响床榻上挂着的铃铛。
“叮铃铃”,催促一般驱使徐朝泠的房门被猛地打开。
“师姐!”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着粉衣的少女就一把冲进她的怀里,把徐朝泠压在地板上,后脑勺“砰”地砸在地上。
怀里的少女一直在哭,还语无伦次地喊着“师姐你没事太好了”“师姐你醒了真好”。
徐朝泠被撞得脑袋发昏,还得滕出手安慰面前的少女。
看着眼前人一直在流眼泪,擦都擦不干净,徐朝泠暗自在心里呐喊:哥们,我只是磕到头了,为什么你哭得像是我要死了一样啊!!!
徐朝泠心里在吐槽,表面还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样子,轻声哄着人。
徐朝泠在想:不是,为什么啊?她死了又活过来第一件事为什么是安慰人啊!不应该接受是可爱帅气逼人的师弟师妹的安慰吗?或者是威严温柔的师长的关心吗??!!!
叶明仪留着眼泪把徐朝泠重新扶到床上,沐择在外间给她倒茶。
短短瞬间,徐朝泠晕了三个月的脑子终于弄清楚了现状。
她死了。
又活了。
是的,她就是传说中的大陆第一人,破镜者中的最强者,是审判出必见血的阎王。
听着风光,其实内里只是玉仙宗的忙得起飞的大师姐和在修真界还要工作的听音阁牛马。
只是用着大师姐的身份做着掌门和长老的活,只是月休四天的听音阁牛马。
徐朝泠都怀疑自己三个月前光荣赴死是因为不想再当干活了。
唉!
徐朝泠唉!!
徐朝泠再唉!!!
努力接受自己又活过来了,又要继续当玉仙宗的稳重成熟理智威严的大师姐,她认命了。
徐朝泠暗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叶明仪的脑袋,温声道,“别哭了,师姐不是回来了吗?”
她轻柔地抹去叶明仪的眼泪,目光却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她记得,她是真的死了的。
爆体而亡。
是一个深夜寒冬,四周寂静无声,徐朝泠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流失。
其实灵力流失真的很痛,但那个徐朝泠只是长身玉立在雪地中,脚底鲜血流成血沟。
她的目光只是平淡的看着前面,良久,那个徐朝泠垂眸,扯出一抹笑,凄凉悲伤。
心脏的隐隐抽痛盖过灵力流失的痛楚。
终于,她施法划开手腕,灵力急促地涌出体内,冲破徐朝泠的每片肌肤。
灵力经过的雪地生长出鲜艳的紫风铃。
徐朝泠死前,还在向世人昭示:我来自玉仙宗。
但是,虽然她又活了,但她能明显感受得到自己的记忆有缺失,记忆缺失的感觉不难受也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但少了这一部分又好似人生会充满了遗憾和悲哀。
——
回过神时,沐择已经把茶壶端进来了。
徐朝泠看向自己的右手腕,狰狞的疤痕贯穿半个手腕。
伤疤已经泛白,看得出来有人日日认真上药。
徐朝泠垂眸,紧紧地盯着手腕。
那道疤痕在告诉她:她是真的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为什么呢?
是谁呢?
怎么做的呢?
为什么记忆丢失了呢?
徐朝泠想得入迷,忽然间,脑袋神经细微扯动,莫名其妙的画面涌现在脑海里。
她看见自己躺在床榻上,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拉着她的手,正在细致地给手腕涂药。
画面又转,那个男人坐在桌前写信,作画,自己还是躺在床榻上。
良久,男人站起身来,想要走过来给床上的她掩好被子。
就在徐朝泠想要看清男人的面容时,画面消失了。
“师姐!”
“师姐,你怎么了?”
看见徐朝泠发呆,叶明仪和沐择怕她是想到什么害怕伤心的事情,声音里尽是担忧。
徐朝泠回神看着围在自己床边的两个小人,突然笑了一下。
庆幸,他们还好好活着。
三人在房内聊了徐朝泠昏迷这三个月大陆发生的大事件。
其中就包括外界传言没有徐朝泠的玉仙宗就要走下坡路,两个月后的宗门招新必不会有天才进玉仙宗。
还说到现在大陆最火热的宗门是玉仙宗的千年对家——长明宗。
徐朝泠对此漠然置之,玉仙宗向来是朝所有修者敞开大门的。不是天才只进玉仙宗,是进了玉仙宗的修者都卷成了天才。
等了许久,徐朝泠也没见到第四道人影。
她明明记得平日围在自己身边的有三个人。
想到这里,也问出声了。
徐朝泠早在聊天时候就起身坐在外间了,现在的她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捏着茶杯轻晃。
她问:“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来看我吗?”
这话问得很奇怪。
既没点出那人的身份又没有点出名字。
但叶明仪和沐择知道说的是谁。
早在叶明礼不得不离开宗门时就已经向他们交代了,说徐朝泠醒后可能会失忆,会不记得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叶明礼说得一脸平静,叶明仪却觉得难过。
明明是快要结为道侣的两人,被这一遭硬生生推回原地。
徐朝泠看着叶明仪红了眼眶,又要掉眼泪,手更快一步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叶明仪,然后转头示意沐择来说。
沐择眼神复杂,紧抿着唇,然后说 ,“师兄叶明礼在宗门外办事,还没赶回来。”
徐朝泠点点头,表示知道对方叫叶明礼,是她的师兄。
叶明礼。
徐朝泠默念三遍他的名字。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脑海中浮现出片段。
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在外面笑着说,“阿泠,我今日下山给你买了酒酿丸子。
徐朝泠看见自己开了门,拉着对方打开食盒的手,用汤匙搅了搅酒酿丸子。她听见自己说,“我只吃丸子,剩下的还给你。”
“好!”
片段里的徐朝泠声音更年轻,和现在的清冷不同,那时候的徐朝泠是活泼的,是无所顾忌地和面前男人撒娇的。
而男人笑着,应答也很温柔,好似他们本该如此。
但徐朝泠只觉得奇怪,是一种陌生和熟悉交替的怪异感。
她以前是这样的吗?她是会对人撒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