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两生花》Maryanna

9、9

　　鲁肃说，江东警力不能擅自调离原本战线。

　　孙策猛吸了口烟，掐灭，勾起一个讽刺的微笑，“没关系，把曹家那五百个雇佣兵分成五组，一百个我跟你带着留守本部。另外四队让曹仁、程普、黄盖和韩当各自领着去交易点。”

　　皱了皱眉，鲁肃表示自己的疑惑，“一次提供四个可能交易地点，你不觉得有诈？你就那么相信你的线报？”

　　“那说明对方小心，我安排的人已经很尽力了，范围缩小到四个，鲁副署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鲁肃看出他有点不耐烦，而且因为自己说了江东警力不能用，显然让孙策存了点儿觉得他们江东警力明哲保身的猜测。孙策这种人，自然是看不惯胆小鬼的，鲁肃不是不懂这一点。

　　“一切遵从署长的安排。”

　　“那就这样吧，由你去通知他们四个。”

　　孙策穿上了大衣，点了根烟，戴好帽子。

　　鲁肃看着他的背影不能不说自己是非常诧异的，他以为，大战前夜孙策会留守警署的。

　　孙权手里闪着绿光的发报器在他手指几个轻微的动作以后失去光芒，然后孙权把它按碎在周瑜的办公桌上。

　　“已经按照你的计划放出消息了。”

　　周瑜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应该很累了，回房去，好好睡一觉，小妹都帮你整理好了。”

　　回以乖巧的笑容，孙权转身离开，手已经搭上门边，忍不住转头。未开灯的房间只有悬空的显示屏闪动着光芒，通讯请求一跳一跳，孙权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从周瑜的脸色看来，他并不想理睬。

　　察觉到孙权的迟疑，周瑜抬起头，“还有事？”

　　孙权的表情有一点复杂，他不太懂要怎么去表达这件事，最后只能用最简单明了的言语，“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但是我能感觉到，哥哥跟我不一样……情况不一样。”

　　“我知道了。”

　　孙权仔细辨别了一下周瑜的脸色，发现对方露出的笑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安抚自己，他的担忧和不安始始终没有逃过周瑜的眼睛。一如多年前，无论自己如何掩藏，兄长和公瑾哥总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房门关闭，周瑜点开一直跳个不停的通话要求之后，转过椅子背对屏幕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

　　屏幕上的文字转成声音钻进周瑜耳朵里，其实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接通这个对话。

　　“据我所知，孙策和孙权的情况不同，你能带回孙权，不代表同样的方法对孙策适用。”

　　周瑜开口，声音化作文字落上屏幕，传去另一端。

　　“所以？”

　　“你该开始考虑我的条件了。”

　　“那种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你以为值得我考虑？”

　　“荆州和孙策的秘密，只有我主能用最短的时间得到。”

　　“那又怎样？”

　　“公瑾，你想浪费多少时间？”

　　“那是我的事。”

　　“无论如何，你尽快答复我，虽然最想要秘密的是你，但不排除还有别人也想跟我交易。”

　　“你不如多花点时间顾好你们那颗残破的废弃卫星，顺便躲避地球军。当然……如果你们那支宇宙海盗穷疯了，侵犯江东权益，到时候，你们就还要躲江东军。”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哪里。”

　　“真没有？”

　　“八字不合吧。”

　　“啊？”

　　“八字，古代命理学里的专有名词，我以为孔明应当很精通此道。”

　　“好，你快点决定，如果我们交易可成，我附送一次八字测算！”

　　“滋——”一声，是通话切断的警告音。

　　周瑜转过椅子，伸手切断显示屏的电源，房间变的跟外面一样漆黑。漆黑的空间里，他唇边染上一层冰冷的笑意，即使真是在硬撑，他也先得试试。一开始就答应诸葛亮的交易，就太愚蠢了。

　　“Lights on.”

　　漆黑的房间光线通明，炫目的白光。

　　周瑜穿戴整齐。

　　电子锁“咔哒”的轻响，周瑜推开门，看见坐在落地窗边吞云吐雾的孙策，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

　　孙策背靠着那面茶色的玻璃，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他晃了晃手上的烟向周瑜致意，“看来……心有灵犀。”

　　周瑜皱了下眉，“还在抽这种地球上的均一产品？”走到孙策身边，倚上藤编椅子的扶手，抽走孙策手上的烟。

　　“就这均一产品，在这个世道也足够珍贵。”孙策看着周瑜从怀里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敲开匣盖，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白色的卷烟纸上印着黑的龙红的眼。周瑜用他的烟点燃刚抽出的烟，红色的火星从龙尾开始燃烧，周瑜掐灭孙策原本的那根烟，随手扔在地上。

　　孙策看他狠狠吸了一口，露出笑意，“我倒是想去那家店，可惜老大您的组织太能折腾，我这个小公务员抽不出空闲时间啊。”

　　周瑜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睨他一眼，略俯身朝孙策脸上喷了一口烟，然后把手里的烟塞进他嘴里，“那试试这个。”

　　浓烈呛人，霸道的味道，同时侵袭着人的味觉和脑神经，感觉灵魂都要被占据。但这浓烈里，又暗暗隐藏了淡淡的薄荷和青草香气，在最后回荡成一种甜香。

　　书上说，即使没有记忆，也不会忘记味道，周瑜看着忽明忽暗的燃着烟丝的红光。他想这个理论，大约不是对每个人都起作用。

　　孙策伸手，把倚在身边的周瑜拽进怀里，坐在他双腿中间。

　　孙策吻他的耳垂，轻轻的吻，“这烟不适合你，就像吴组组长这个位置一样，它们不适合你。”

　　周瑜反手抚摸他的脸，完美的轮廓，“这烟和吴组，都只为一个人存在。”

　　“这个人对你也很重要？”

　　“对，他很重要，在于他对我的意义。”

　　孙策拨弄他的发丝，还带着外头冰冷的湿气，“什么意义？”

　　周瑜回过头，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这种热烈的火一样的温度，孙策遇见他以来从没有在他眼里看见过。

　　“我们有共同的理想，梦一样的理想，但他让我知道，那不仅仅只是梦。”

　　孙策，其实是个非常自负的人，因为自负，他从来不曾懂什么叫做嫉妒。但现在他想，他大概是嫉妒了，嫉妒那个能让周瑜露出这种眼神的人，火一样的眼神。

　　所以孙策开始吻他，一直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额头抵着额头，听着对方的喘息和心跳。

　　孙策眼里露出兽一样的光芒，他说，“那么……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周瑜微笑，很温柔的笑容，他抬手摸摸心口的位置，“在这里。”

　　嗜血似的目光瞬间散去，孙策闭上眼，亲了亲周瑜的眼角，然后紧紧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第一次在这里的大堂见面之后，好像每次遇见你，都一定要发生那种事。”

　　周瑜轻轻的笑了，“确实。”

　　“不过今晚，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亲亲你。”

　　“嗯。”

　　他们静静的抱在一起，然后在孙策以为怀里的人睡着的时候，周瑜却开口了。

　　“呐……伯符。”

　　“嗯？”

　　“江东的夜，没有星星。”

　　孙策在他肩窝里低声发笑，“也没有月亮，这里连太阳都是人造的不是么？”

　　“在母星……夜色很美吧？”

　　“是，很美，月色柔和，星河灿烂。”

　　周瑜在他肩头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如果有机会，带我去看吧。”

　　“傻公瑾……”孙策扭头亲他的鼻尖，“第一次见面，我不是就对你说过么，我会带你去的。”

　　将脸埋在他肩头，周瑜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热。是的，无论是哪个第一次见面，这个人都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告诉自己，他会带自己去看……母星上蓝色的天空，浩瀚的夜色。

　　孙策感觉到脖颈上微凉的湿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怀抱收的更紧。

　　明天，过了明天……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实现这句话，孙策想。

　　明天，过了明天……我们一定有机会实现昔日共同的誓言，周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