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什么因

38、第 38 章

　　答案尽在不言之中。
　　曲聆咬得很紧，不肯放过叶津，“那又没关系，我都可以接受。”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做我男朋友吧，叶津。”

　　omega太会玩弄人的心性，叶津有些怀疑起来，曲聆的精神体真的是垂耳兔吗？
　　——就连耳朵要不要竖起来，都搞不明白的小兔子。
　　明明之前是那么厌恶自己，现在却坦然若之，相当反常。

　　叶津不自觉地将目光瞥到了别处。
　　近在咫尺的报告单放在柜子上，叶津先前只顾着看结果，并没仔细看内容，可这一瞥，却瞟到中间的一行字上：
　　“患者疑似存在情感支持不足或情感剥夺相关的心理需求未满足状态……”
　　他瞳孔紧缩，第一反应却是别开脸，不愿让曲聆见到自己这副模样。

　　情感支持不足。
　　或者说，缺爱。
　　叶津的心像是被人抓了下，又随即被揉得皱皱巴巴。
　　他调查过，知道曲聆是重组家庭，也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他以为，曲聆之前打工是为了早点独立，毕竟也算是小康家庭，不可能连上学的前都拿不出来，可现在，叶津不敢确定了。

　　或许曲聆在那个家里过得并不开心，才导致他缺爱，所以当别人对他说喜欢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震惊或其他，而是不相信。
　　不相信有人会喜欢他，不相信有人会爱他，更不相信有人会永远将他放在第一位。
　　曲聆需要看得见的爱，比如被挡下的那一刀，而不是空头支票。
　　所以曲聆才会立刻改变态度吗？

　　叶津百思仅得此解。
　　曲聆要求他存在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他又不忍心让曲聆难过，更何况，他本就是个疯子，恨不得将曲聆世界里的其他人都挤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
　　所以，他不再挣扎，也不再折磨自己了。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小聆，你不要后悔。

　　“那你要说到做到。”

　　叶津回过神来，omega温热的指尖贴在他的掌背，他惊了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将最后两句的心声说漏了嘴。
　　omega轻快地笑道，“又要请多指教了，叶、津。”

　　叶津无端地沉溺进omega的笑容里，他想，哪怕是又一个圈套，就算曲聆是骗人精，他也被骗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被骗得甘之如饴真不真，尚且无法确认，但曲聆嗜甜的口味依然没有变，这点令叶津十分庆幸，投喂曲聆还如四年前那般得心应手，甚至，他都习惯了戴一次性手套做饭。
　　叶津今天照例在家做好了饭，再带到医院来，伺候曲聆吃饭。
　　护工只在他不在的时间出现，他一来，护工就自觉退了出去，为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叶津走到床边时，omega的指尖在书页上打转了两圈，捻起纸张的边缘，翻过去一页。
　　曲聆病情好转很多后，便央求叶津带几本书来，好让他打发时间。叶津怎么忍心拒绝曲聆，便帮曲聆拿了几本关于刑事案件的卷宗。
　　等叶津放下饭盒，曲聆像是被他放东西的声音惊到，才蓦然发现他的存在，急忙合上书，熟练地问道：“你来了。”
　　下一句话早就被叶津记得滚瓜烂熟，于是两个人在下一秒同时开口：
　　“今天有紫菜蛋花汤吗？”/“今天有紫菜蛋花汤。”
　　曲聆欸了一声，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馋蛋花汤了，叶津就趁机在曲聆鼻尖亲了两下，留下湿湿的痕迹，“我每天都给小聆做想吃的，是不是该有点奖励？要这两个吻，不过分吧？”
　　曲聆震惊于叶津日益渐进的脸皮厚度，“你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明明前些天连手都不敢牵。
　　叶津弯弯唇角，但并未立即言语，只退开了身子，先仔细地为曲聆盛上汤，“那些人被判刑了，欺负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曲聆这才了然，嘴上却埋怨道，“这间房里都没有电视，你还不先告诉我，要我自己猜。”说完，omega的眉眼也弯了起来，同叶津的眼神对视。
　　叶津神色自若，着手伺候曲聆吃饭，可曲聆吃了没几口，就心不在焉地发呆，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吃饭的时候不要乱想。”叶津的手掌在他眼前扫了两下，离得不近，曲聆猛然凑过来，伸出舌尖轻舔他的掌心。
　　舔舐传来的炙热温度导到叶津的接收器里，又被反馈成忽然圆起来的眼眶，由内而外，曲聆得寸进尺，又吻了两下，语气却颇有些审问罪犯的架势：
　　“叶津，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吃饭？”
　　这个问题一被抛出来，alpha的眼眶更圆了，满是不可置信，但alpha的理智对表情管理记忆犹新，几乎在半秒间就完成了切换，他欲开口，可才吐出一个“我”来，就被omega打断了，“你真的是吃过了吗？”
　　如同考前须知的话语被曲聆搬出来，又被他别了三分，有些孩子气，“请诚实作答，不要骗我。”
　　叶津立刻噤声了。
　　短暂的沉默足以说明问题。
　　“告诉我，叶津。”曲聆的眼珠黑黑的，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通透，“我住院之后，你从来没有跟我一起吃过饭，吃完饭也总是尽量陪我。更何况，你以前从来不会在我动筷之前吃，每次都是我吃完了，你才吃了几口。”
　　“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在做完饭后，自己在家吃完再给我带饭。”
　　“叶津，你是不是，得了厌食症？”
　　叶津不置可否，下意识攥衣角的小动作更是将他卖得彻彻底底。
　　曲聆这几天的猜测得到证实，紧锁眉头，“多久了？”
　　事到如今，叶津也无法隐瞒下去，“应该是你住院之后，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有吃东西，都是在你睡着之后——”
　　曲聆用锐利的目光指向alpha，他退无可退，只好全盘托出，“只是，吃完会吐出来。”
　　曲聆：“是因为我吗？”
　　叶津诚实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看到你，我很有胃口，会想多吃两口，但是控制不住。”
　　曲聆被气笑了，“谈病呢，别扯感情。”
　　差点分不清他们在聊病，还是在聊不该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