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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时光倒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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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
苏雨馨坐在ICU外的长椅上,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医生刚刚宣布了陆晨的死亡时间——急性心力衰竭,二十八岁。
他们相识在2011年的秋天,青水中学初一(六)班。从十一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十七年。他像一棵拼命生长的树,为了他们的未来透支着自己,最终在最好的年华轰然倒下。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着他们的整个青春。最上面是初一(六)班的集体照,照片背面是陆晨青涩的字迹:
"最好的年华,遇见你。 —— 陆晨,2011.9"
2011年。那是故事开始的一年。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将冰凉的铁皮盒紧紧贴在胸口。
"陆晨...如果能回到2011年..."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铁皮盒从怀中滑落。
"苏雨馨!"
她猛地惊醒,额头上还带着课桌的压痕。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黑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同学,讲台上数学老师正无奈地看着她。
她低头,看见了自己缩小一圈的手,正压在一本崭新的初一数学书上。讲台上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2011年9月1日。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上课怎么能睡觉呢?"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这道题会做吗?"
她看向黑板上的数学题。对于一个经历过高考的成年人来说,这题很简单。但她只是抿了抿嘴,小声道:"老师,我不会。"
"坐下吧,认真听讲。"
她依言坐下,目光却迫不及待地投向靠窗的那一组。少年陆晨坐在那里,身形单薄,眼神清澈,正微微蹙眉看着她,带着一丝属于这个年纪的、不善表达的关切。
他还活着。健康地、完整地活在阳光里。巨大的庆幸感让她鼻尖一酸,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
下课铃响,她翻开数学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的小纸条:
"例题在课本第28页。 —— 陆晨"
字迹工整,言简意赅。苏雨馨握着纸条,指尖微微发颤。这种默默关心的方式,和多年后如出一辙。
她没有去找他,而是在放学时,自然地走到正在收拾书包的他旁边。
"陆晨,"她语气轻松,"谢谢你啊。"
少年动作一顿,耳根微红,只是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单薄的肩膀,状似无意地问:"你放学后都做什么呀?"
"写作业。"他顿了顿,"有时候...会去书店看电脑书。"
果然,和前世一样,他过早地对那个消耗他未来的领域产生了兴趣。
"哦。"苏雨馨点点头,用一种带着点玩笑又很认真的语气说,"那也要多运动啊,我妈妈说,男孩子这个年纪光坐着可不行。"
陆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而且,"苏雨馨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温和,"以后有的是时间辛苦,现在嘛,健康开心最重要。"
陆晨似懂非懂,但在她那认真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学校旁边的体育用品店。她在橱窗前驻足,看着里面陈列的篮球。
回到家,她打开一本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工整地写下今天的日期:2011年9月1日。
然后,她像所有初中女生一样开始写日记,记录开学的新鲜事,只是在结尾,她加上了一句看似寻常的感慨:
"今天看到一句话,说健康是1,其他都是后面的0。觉得很有道理。"
她合上日记本,知道这场温柔的战役已经打响。没有惊天动地的宣言,所有改变都将融入日常的点点滴滴。
窗外,是2011年初秋的晚风,带着桂花的清香。
苏雨馨拿起那支最普通的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这一次,陆晨,"她在心里轻声说,"我们要一起,慢慢走,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