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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墨杀秘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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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杀”秘道内部,并非想象中笔直向前的甬道,而是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
空气滞重冰冷,弥漫着千年尘埃和陈年金属锈蚀的特有气味。
脚下的石阶磨损严重,布满了湿滑的苔藓。两人只能凭借墨怀珩苗刀刀柄上自带的微弱冷光照明,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通道两旁的墙壁不再是天然岩壁,而是用巨大的、切割整齐的青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石面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凹槽和孔洞,排列方式透着一种非功能的、令人不安的规律性,仿佛某种庞大电路的遗迹。
偶尔能看到一些嵌入壁内的青铜构件,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然能辨认出复杂的齿轮和连杆结构,暗示着这里曾存在过极其精密的机械装置。
“这里不像陵墓,也不像祭祀场所,”江临渊低声说,手指拂过一道深深的刻痕,“倒更像……一个巨大的、被废弃的工厂或者实验室。”
墨怀珩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十字路口停下。
路口中心的地面上,镶嵌着一幅直径约两米的圆形金属浮雕。
浮雕的内容并非龙凤或神怪,而是一幅极其精细的 微缩星图 ,星图的核心,正是那颗不断出现的、散发着不祥意味的 巨蟹座55ρ星 。
星图周围,环绕着十二个造型奇特的 青铜兽首 ,每个兽首都张着嘴,对准星图中心。
“十二地支方位,”墨怀珩观察着兽首的朝向,“但它们的排列顺序被打乱了,而且……你看这里。”
他指向星图中心55ρ星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可旋转的轴心装置,“这像是一个密码锁。”
江临渊蹲下身,仔细研究着星图和兽首。
他回想起养父谈慎之留下的所有线索,以及这一路追寻而来的种种关联:威尼斯星舰、息壤井、秦皇朝、永瑆、“墨匠”、祁氏基金会……这些碎片在他脑中飞速组合。忽然,他想起养父那本“鉴古录”威尼斯卷中,有一页曾用极其隐晦的笔法提到一种“以星为钥,以岁为序”的古老机关。
“试试这个顺序,”江临渊根据记忆中和已知线索关联的年份、星象记载,尝试性地拨动那个轴心,并按照一种推测的逻辑,依次触动了几个兽首。
当他触动最后一个兽首——代表“亥”位的猪首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圆形浮雕缓缓下沉,然后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竖井。一架保存完好的青铜梯子附着在井壁上,向下延伸。两人对视一眼,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竖井底部,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石室。
石室中央没有水池,也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一张巨大的、浑然天成的青玉案台。案台上,只摆放着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卷 完全由某种黑色金属丝编织而成的书卷 ,书卷展开部分,可见密密麻麻的、并非镌刻而是如同生长出来的奇异文字和符号,在墨怀珩刀光的照射下,隐约泛着暗蓝色的幽光。
右边是一柄 长度不足一尺的玉尺 ,玉质温润,但尺身上刻着的却不是度量刻度,而是与星舰舰桥、息壤井壁所见相似的 微观电路纹路 和 能量流向符号 。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案台正中央的一个 透明水晶立方体 。
立方体之内,悬浮着一滴 不断变换着形态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色液体 。
它时而凝聚成完美的球体,时而伸展出枝杈般的触角,时而又如同星云般旋转扩散。
仔细看去,液体内部似乎有无数微小的光点在明灭,如同缩小的星辰。
“这是……什么?”江临渊被那滴液体深深吸引,感到一种莫名的、既亲切又危险的气息。
墨怀珩的目光则凝重地落在金属书卷上。他尝试用设备扫描,但设备依旧失灵。
他只能凭借肉眼辨认那些奇异的文字。其中一段相对清晰的文字,其结构竟然与他多年前研究过的一种 失传的先秦祭司文字 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含义更为深奥。他连蒙带猜,结合图案,大致解读出令人心惊的内容:
“……星海之血,文明之疫……源自天外,寄生魂灵……篡改记忆,扭曲认知……是为‘噬忆之蛊’……周室得之,封于骊山……祖龙欲用其力,几酿大祸……”
“噬忆之蛊……”墨怀珩重复着这个词,联想到谈慎之录音中提到的“记忆噬菌体”,以及祁天远所说的“认知重构”,“难道这就是‘墨匠’和祁氏基金会最终想要掌控的东西?一种能够直接影响、甚至改写人类集体记忆和认知的天外物质?”
就在这时,那滴被称为“星海之血”或“噬忆之蛊”的液体,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突然剧烈地躁动起来,猛地撞击着水晶壁,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嗡鸣。
同时,整个石室开始剧烈摇晃,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
“不好!这东西被激活了!或者……我们的闯入,打破了某种平衡!”墨怀珩拉起江临渊就想退出石室。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水晶立方体承受不住内部液体的冲击,“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纹!一股冰冷、混乱、充斥着无数庞杂信息和强烈扭曲意志的精神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石室!
江临渊首当其冲,感到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和情绪洪流冲入脑海——古老的祭祀场面、星海的爆炸、文明的兴衰、个体的悲欢……这些画面扭曲、破碎,充满了强烈的误导性。他抱住头,发出痛苦的闷哼。
墨怀珩强忍着精神上的剧烈不适,看到青玉案台上那柄玉尺,正对那滴液体散发出微弱的、试图安抚稳定的光芒。
他福至心灵,一把抓起玉尺,将自身的精神力集中,通过玉尺导向那出现裂缝的水晶立方体。
玉尺上的电路纹路次第亮起,一股中正平和、带着某种“秩序”力量的能量场扩散开来,暂时遏制了那“噬忆之蛊”的狂暴外泄。但裂纹依然存在,危机只是暂时缓解。
“我们必须把它带走,”墨怀珩当机立断,“绝不能让它落在祁氏基金会或‘墨匠’手里!
而且,恐怕只有找到彻底控制或销毁它的方法,才能阻止更大的灾难。”
他用一种特殊材质的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出现裂纹的水晶立方体包裹好,收入特制的防护箱。同时,他也将那份金属书卷和玉尺一并收起。
当他们沿着原路快速返回时,发现“墨杀”秘道的出口已被祁氏基金会的人用设备暂时封住。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能量武器的爆鸣声,似乎有另一股力量正在与基金会交战。
利用这个混乱的间隙,墨怀珩和江临渊从一条隐蔽的裂缝钻出了骊山山体,重新沐浴在冰冷但清新的夜空下。
身后是纷争不断的骊山秘窟,身前是迷雾重重的未来。他们手中,不仅掌握了“墨匠”与祁氏基金会争夺的关键实物证据,更触碰到了一个关乎人类文明记忆真实性的、无比危险的核心秘密。
接下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