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只留余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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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有时间，就听我说一些往事。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够拥有很多钱，这样父亲就有钱可以治病，我也可以不用再辛苦工作。
父亲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可是父亲会将我的痛苦转换为自己的快乐。我却不行。
红莲是耶谟的国花，它很漂亮，但却无用。
我给它起了很多称呼，它是万金油，吉祥物，也是安慰剂。
可有一天我在后院红莲丛旁的阴影中，发现了一株截然相反的莲花。
它太特别了，我不想让人发现，于是把它养在家里，没想到没有阳光，它反而越来越茂盛，一下生出好多株。
但是果然，什么都无法逃过父亲的眼睛。
他把幽蓝莲做成香，燃过之后，他的病竟然好了！
他每天精神抖擞，可是幽蓝莲长得没那么快！现在只剩下小小一株。
他让我想想办法，可我没有办法。
门打开了，那是幽蓝莲的味道吗？真是太好闻了。
迷迷糊糊，父亲想要抱住我，因为他很爱我。
但在那一瞬间，我竟然听到神明在我耳旁说话！祂说：拿起刀来。
拿起刀？这怎么可以呢？
但神又说：好孩子，这都是为他好啊。
为他好，我只能这么照做了。
父亲解脱了，笑着解脱，快乐地死去了。
日神踏着火焰而来，将我们肮脏的家，我和父亲的罪孽，完全净化透彻。
火焰蔓延，我听到门外有人叫我。
我跑出门看向天空，原来祂就在那里，对我满意微笑，原来祂就是日神——日火。
我太快乐了，我一边跑，一边看，火焰托着太阳，神明在里面。
我是祂的第一个信徒。可是，后来我越来越听不到祂的声音了。很久很久，我以为祂放弃我了，我只能就这样苟活于世，如同行尸走肉。
我不甘心，想要再次祈求神明。当我在他人面前点燃蓝莲，惊喜地发现他们也能听到日神日火的声音！
能沐浴在祂的爱意之下，痊愈所有病痛和折磨！
祂是伟大的，祂是拯救世人的神，那么就让我充当祂的使者，将祂无限的爱与善意播撒大地，传遍众生。
最终我们会组成一个和平友爱的理想国度！
现在，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一切也该结束了。
我再次听到了日神的声音。
火焰从长袍的尾部，一直向上……承托着、温暖着我的躯体。
原来我自己就是日神啊。
在熊熊的火焰中，仍能看到妙梦在微笑，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虽然到了最后，那微笑的剪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张狂怪异的弧度。
耶谟军很快到达此地，他们戴着面罩大举进攻此地。
那些妖教分子、异教徒，手无缚鸡之力，有的腿脚还在软着，身体歪歪斜斜颠三倒四。被带走时还在喃喃自语：伟大的神啊……
白金色的宫殿地板上，此时只剩一摊明显的灰烬污秽，那上面的火焰仍在挣扎跳动，不舍得完全熄灭。
月清明把雨墨带到安全的地方，回地下空间继续寻找，在一间密室中发现了白砚。
手脚都被捆绑着，门被打开以后，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睛。殷长河给他解开绳索，扶他出去。
这个密室中种着很多蓝色莲花，在昏暗无光的室内茂盛生长。
耶谟军一把火扔进去，将掩埋深处的蓝色莲花付之一炬。他们快速跑出门外，并将此花之事禀报给耶谟王，交予他定夺。
雨墨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等到他的思维再次清醒，首先感受到小臂上的疼，还有全身上下的酥麻绵软。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皱起了眉头。
眉头被温热熟悉的触感轻轻触碰，随后涨热的脸也被凉凉的手掌覆盖，很舒服……
他在意识中一直在寻找月清明。当他被日火环绕、燃烧、吞噬的时候，他想只有月亮才能拯救自己。
视线对焦，他的身体被移动坐起，但却十分安稳。下一刻便被紧紧抱入一个怀中。那个人的体温比他的低，浑身莫名的燥热也被缓解一些。
雨墨的身体发虚，但他还是用力环上那个人的肩膀，汲取着舒适的温度。
“你终于醒了。”
雨墨不知道“终于”是睡了多久。他的视线对焦在墙壁，耶谟旅馆的挂毯上。然后缓缓埋下脑袋，看到月清明挺拔流畅的肩背。
月清明给他喂了水，他的头脑还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拿着水杯怔怔听着月清明给他讲当时如何捣毁妖教、妙梦如何自杀、白砚被解救的情况，还有幽蓝色的莲花……而自己在他讲话的停顿处点头。
“列莉呢？”她毕竟是母亲的朋友，和自己有些关联的人。
“也被作为异教徒抓走审问了。”月清明答道。
雨墨看到她的最后一眼，是她烦躁暴怒地推开了自己的那个画面。他觉得一阵惆怅，但是没有办法。
生活经历和信仰能够改变一个人太多，可能以前的列莉早就已经不在了。
月清明看他神色黯然，便道：“你如果想见她，我想想办法。”
雨墨摇了摇头，“不了，殿下。我只是问问。”
他有月清明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白须老者称，地下殿堂便是他们圣教的总部。但让他再说出别的地区分部都在哪里，却再也问不出半个字眼。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蓝侓会留在此处继续解决章国边境附近的妖教教徒。他们没有了头领，就要趁此群龙无首之时一举捣灭，免得后患无穷。
那天，白砚被解救后，月清明给了他四个药丸，这是一年的量。
一片荒地上，只有石头和几根零星的枯树根。
白砚收下了药，只是拿在手里看了好一晌。
他脸颊凹陷，沧桑了不少，也黑了一点，倒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白砚看着月清明抱着昏迷不醒的雨墨，问他下一步自己要干嘛：“接下来呢？”
月清明道：“回去，或者在这儿继续处理日火教。”
他不像能等白砚很久的样子，也好像不在乎白砚自己会怎么选。
白砚把药拿到衣服口袋中放好，说出自己的选择：“我继续留在这。”
“好。”
白砚又叫住他：“月清明！”
月清明本已欲走了，又停下转半个身，等他说话。
凉风把白砚的发梢吹起来，这雪每天都刺着他的眼睛，所以他习惯了眯着眼，或低头看脚。他声音闷闷地说：“如果没有……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对吧？”
月清明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两秒钟，点点头。
白砚比他先转身离开，而月清明也走了，两个人只是背影相对，谁都不会回头，就这样走远。
夜晚，蓝侓、月清明、耶谟军长在一起吃了晚饭，庆祝剿灭妖教成功，又接着说了一些接下来的计划。
幽蓝莲的危害性太大，但据已被覆灭的日火教分据点头目所供，他们的幽蓝莲似乎都源自妙梦，只有她可以分发给各个据点，没有大规模种植。
但仍然要大力排查，以防万一。
他们吃完饭，走到街上看到书摊上有精装的耶谟文书籍卖，月清明就买了几本。
他最近有兴趣想学耶谟文。以后如果学会了，可以读这些书，他可以读给雨墨听，也让雨墨能了解一些耶谟本地的故事。
回到旅店的房间，刚推开门就看到雨墨光着脚跑过来抱他。他的心被填满。
月清明又想，幸好地上是地毯，光脚走路还不至于太凉。
雨墨是在中午醒来的，月清明陪他到傍晚，给他安排好晚饭，而后两人整个晚上都没有再见过面。
他觉得自己像那种走丢的小孩儿一样，忍不住想要出去寻找，但理智告诉他要待在原地等待。
“怎么这么晚？”这应该算是小小抱怨。
他俩抱着走回床边，月清明解释道：“抱歉，和蓝侓在商议日火教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雨墨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埋在他身上。月清明忍不住想笑：“怎么变得这么黏人？”
雨墨立刻放开了环着月清明的胳膊，两个人分开了一点，他小声问道：“不喜欢吗？”
“喜欢。”月清明把书放在床边桌子上，倾身去吻雨墨的唇。
本来想安慰一下，就让他睡下的。吸了幽蓝莲那不明不白的玩意儿，手臂还受了伤，要好好休养一阵才行。
他们双唇刚想分离，雨墨就又亲了上去。“殿下，我睡不着……觉得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月清明看他面色只有些微红，以为是室内温度太热了。但听到他说不舒服，便又担心起来。
雨墨说不舒服，但还是不停在撩，拨他的舌头、耳朵，刚才月清明和蓝侓吃饭时喝了些酒，酒气此时也刚好上来，感到周围的气温确实一点点在升高。
可是不行，现在的雨墨不适合做那些……
“你还没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月清明打断他，手抓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腕，不让他乱动。“是这里疼吗？”
殿下怎么会那么冷漠啊……
雨墨浑身燥热，晕晕乎乎。
自他从昏迷中醒来以后，伴随着机体逐渐恢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冉冉升起的奇怪情动。
刚才月清明不在，雨墨已经想着他蹭了一阵子被子了。可是这样怎么缓解得了？
没能解决，还是难受。
“……殿下，可不可以……”
他的燃点变得很低，和月清明的肌肤相擦几乎就会烧起来。
幽蓝莲的原因吗……月清明思考着，可是怀里的人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一直在缠着他。
……
“这是给好孩子的犒赏，这是你应得的。”
……
“殿下……您是我……信仰的神啊……”
月清明亲吻他的额头，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神圣而庄严。他对雨墨说：“我很荣幸。”
因为有了你的爱意，我才能成为神。而没有你，我也一无所有。
“抱……”这是一个小小的请求，雨墨颤巍巍向上面的人伸出双臂。
“抱。”这是一个肯定的回答。要抱紧他很容易，所以月清明俯下身体，小心着他的手臂，紧紧拥他入怀。
……
但是不够。
耶谟的月亮能在夜空中待多久，他们此间的爱意就有多长。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53章：只留余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