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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庆应4年,在江户千驮谷某处隐秘的庭院内。

      此时已接近樱花盛开的尾声,那铺天盖地的粉白,美的令人窒息;风吹过,花枝摇曳,花瓣如雨般纷纷落下。一如当年,二人一见钟情的赏花宴。

      在庭院中央,站着一位身着白色浴衣的少女,只见她的手中握着剑正一下一下用力挥舞着,不知疲倦;少女浅葱色的长发束起,也不知挥了多久,她的衣服已然被汗水浸透,鬓角的发丝也黏在脸颊两侧;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声音。

      “总司,练习先停一下吧。现在你最需要的是安静修养,等身体好些儿再练也不迟。”此时一位身着蓝底素色和服的少女正在回廊上慢慢走了过来,她手中端着的托盘准备了茶水和点心以及用来擦拭汗水的手帕。她在回廊旁放好东西坐了下来,看向那位练剑的少女。

      “樱,我感觉身体还可以。而且身体状态好的时候,就是要稍微运动一下啊;这样对我的恢复也有帮助。”总司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伴侣苦笑道。“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无论练习多久,我都追不上大家啊。至少让我偶尔挥剑练习一下吧。”总司说罢又将剑举过头顶准备继续刚刚的练习。

      正当樱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总司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唔,唔,唔,唔哦,咳咳咳……”

      那咳嗽来的如此突然,总司坚持不住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剑支撑着她。樱看到这种情况急忙站起来就朝着总司的方向奔去,却没想到总司伸出手阻拦了樱想搀扶她的动作。她自己依靠着手中的剑,慢慢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又重重挥下。

      “至少还能挥一下吧!”总司口中不断说着。

      剑再次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总司再也坚持不下去倒在了地上。

      “难道我已经连刀都握不住了吗?”总司望向自己握刀的双手,双手微微的颤抖着。

      樱急忙上前将总司扶起,把她带到回廊边坐下。

      “我知道你想与大家并肩作战,可是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应该听从医师的嘱咐,先好好休养,等待身体恢复健康。。我和大家都期待着你的归来;都想再次见识到你那无双的剑术。我先去把药给你拿过来。”樱将总司安置好后,自己起身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在樱前往厨房的时候,总司看见前面草丛走出一只黑猫,“黑猫吗?”总司喃喃自语道。

      总司盯着面前的黑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拿起放在身旁的剑,慢慢站起身,举起剑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把剑向着黑猫砍去,嘴里不断重复着:“能斩断的,我能的,我还能……”

      原本静谧的树林中,因鸟群的骤然腾空而充满了紧张与生机;鸟群不断地从树林中涌向天际。形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仿佛要将人牢牢束缚在那里。总司望向眼前那片天空,久久不能平静。

      等她回过神来,转身朝着回廊方向走去;刚往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小黑猫。总司朝着小猫发出邀请道:“刚刚我是开玩笑的,小黑猫,现在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要不要来这边和我一起晒太阳呢。”

      当樱端着药回到这里时,便发现总司身旁多了只小黑猫;小猫安静的窝在总司的怀里。她望着这一场景开口打趣道:“总司还是这么受小动物欢迎啊!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雨中遇到小铁的场景,当时它小小的,躲着树下,整个猫都湿漉漉的。还是你听到有细微的声音才救了它一命。后来你给它起名叫做小铁;我还笑了你好久。小铁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它一看到你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在你的腿边撒娇般的磨蹭。只有你抱着它,将它放入我怀里的时候,我才能摸摸它。明明感觉就像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过去好久了呢。”

      樱将药递给总司,总司伸手接过药碗,静静的喝着那苦涩的药。二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时间仿佛都停滞在了这一刻,樱静静地看着她、坐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在这种安静气氛中,总司忽然笑出了声,“樱,不知道多久没体验过这种平静的感觉了;真的非常平静啊!”

      “樱你知道吗,我啊,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只要能和大家共同站在旗帜下,即便遭遇永无止境的战斗,即便我们的结局是无意义的死亡,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想像现在这样,坐在房檐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不想只坐在这里仰望着天空;只想在最后一刻——”说到这里总司夏然而止。

      樱与她自幼相识,又怎会不知她心中的悲怆与无望呢。总司想与众人共同进退的,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她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与汗水,她都看在眼里。但现在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樱只是将总司的脑袋轻轻的放到她的肩膀上,以期望她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自此以后,两人之间像是从未谈起过这个话题。日子在不经意间流逝,樱在此期间,不断收到父亲发来的消息;她的哥哥近藤勇被俘,已于四月处斩。土方先生携带残存旧部逃亡会津。她与总司相识之人已经在这一场场战斗中离去;但她还不能倒下,总司还需要她。

      她强打起精神,将父亲寄的家书一一焚毁,以防止被总司发现什么端倪。

      但她也没想到,总司的身体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衰弱下去。初春的阳光透过树叶,暖融融地洒在回廊上。总司正坐在那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当樱端着药走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她正望着树叶出神;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听到声音后,总司看向樱,一丝微弱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在嘴角成型。就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樱一时不察手中的药掉在地上,她根本分不出半丝心神去关注这些细微的问题。她急忙跑到总司的身旁。总司已经陷入了昏迷,她只得先将总司安置好;又赶忙出门去寻找医师。

      医师来了,对总司进行了检查;只是无奈地朝樱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虽然她早有心里准备,但真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她只感觉四周天旋地转。她知道她们之间无法长相厮守,可是这也来的太快了。总司还那么年轻……

      总司自那天后,再也没有见过门外的风景。她被禁锢于这四四方方的空间中,所见之物只有那斑驳的屋顶和门外那樱花树。

      樱在总司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每晚都必须握着总司的手才能安稳入睡。时间一长,难免会显得有些疲惫。

      某日清晨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总司不见了,她急忙出门寻找;刚踏出去,就发现本应卧床休息的总司此刻正在拿着剑练习;一如从前一样。总司看到她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便收起剑朝着她走来。

      总司伸出手将樱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地别到耳后。“今天早晨起来感觉身体恢复了很多。近来你一直照顾我多有疲惫,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并未叫你。我准备了一些你喜欢的吃食,正好一起用餐。我们已经好久没像这样安静地用餐了。”

      樱和总司两人合力将食物端到桌前,相对而坐。品尝着总司做出的吃食,不知为何她的眼泪浸湿眼眶,慢慢地流了下来。总司也注意到了她的眼泪,用手帕温柔擦拭着她的脸颊。“我们今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不哭了……”

      樱将碗盘收拾好,便与总司一起漫步在附近的樱花林中。此时的樱花的花朵已经凋谢,树上只余下翠绿的叶子,为来往的的行人遮蔽刺眼的阳光,提供一片阴凉之地。

      她们漫步于这片深绿的树林中,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总司将樱拥入怀中。“樱,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一直支持我安慰我。哪怕到了现在也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的……”

      总司还未说完,樱已经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前,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总司,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为你处理好一切。正因知道你经受了多少的磨难,我想让去追逐那个你一直想要实现的理想,证明自己不逊于任何人。今生我无悔,来世我还想与你再次相会。”

      樱很好奇总司为何突然提起这些,在她看来爱人之间就是需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的。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总司,她愿意成为总司的后盾为她处理好所有,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樱仍记得幼时的初次见面,到后来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对于她们来说,记忆是她们共同的宝藏。

      这次恢复如同蜡烛快燃尽时,拼命散发出最后的光明;也预示着总司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身不动,隔过黑暗,花与水……”

      总司最后在樱的怀里失去了呼吸,樱抱着她坐了许久。

      庆应4年,冲田总司病逝!她的妻子近藤樱下落不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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