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圣母的修道史》一玉予成

4、治水之路（1）

　　客房内。
　　微生玉正盘坐在床榻上调息，那虎子已经被杨二郎安排哮天犬送去了。
　　脑内声音不断，不知是不是那团黑雾的原因，老者再也不出现了。可先前黑雾在时老者也照常出现，这一矛盾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黑雾化作人形，这一次她换了张脸。
　　“熟悉吗？”黑雾肆意大笑挑衅着，“你这个被情感左右的废物，修习十年去寻人，到头来还是被一个男人迷了眼。”
　　“为什么斩断那根白绸？明明可以在弱水退下后直接用地网过滤却偏偏还要经历那一番打斗，是因为感受到他了？要出现在他面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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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去斩断你的因果修成大道不好吗？还要在这里留恋多长时间！不如让我吞了你的主神，破了你的心，取代你！”
　　狠戾的话语过后，面前黑雾化作的女人一个转身间来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微生玉，柔弱可怜道：“我好想你……”
　　又是一阵肆意狂笑，活像一个疯子。
　　随着门沿打开，吱呀一声，是缠斗时在一旁的女狐狸，她端着汤药走进来与之三目相对。
　　“你醒啦，我叫狐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真人说你伤的很重。那虎子已经去被送回去了，”狐妹说话温柔，先说的这几句已经让对方安了心，但她还是不免疑惑道，“那虎子已经被淹死了，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劲去救它？”
　　微生玉一扇耳旁聒噪的声音，黑雾女人消失不见。她一只眼看过去，只感叹道好漂亮的小狐狸。要不是因为没亲眼见到弱水，否则她又要被迷一大跳。
　　她接过药碗万分感谢，只是可惜，嘴还被封着什么也进食不了。若不是期间那老者给她吊着，否则就不是累昏在半路，而是饿死在家门口了。
　　尽管是一只眼，那愁绪还是流露了出来。她起身将碗放到一旁，拉着狐妹的一只手写字：【谢谢你们，我叫微生玉。】
　　狐妹摆摆手：“是杨大哥他们救的你，我只是来帮帮忙。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杨婵姐姐去取宝莲灯了，回来就能为你治疗了。”
　　她听过宝莲灯，那是女娲大神遗留在人间的法器，那能够趋使它的想必也定是个面慈心善且大福大贵之人。
　　“你站在门口作什么？”
　　门外传来杨二郎的声音。两人循声看去，可微生玉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
　　她想出言感谢，却无奈只能简单作揖拱手了。
　　狐妹为她出言解释道：“杨大哥，她说她叫微生玉，现在说不了话。”
　　杨二郎婉言一笑：“听说你在东边疏通了些水路，真是多谢了。”
　　微生玉承了这这句言谢，狐妹自觉地伸出了手，前者拱手一谢顺势写上，后者开始复述：“她说，都是为了人间，如果还有需要，尽情嘱咐。”
　　“没想到姑娘居然有如此觉悟，”杨二郎拱手一笑，“在下杨戬，这次过来是想着先打声招呼道句谢。姑娘先休息，待三妹回来再为姑娘疗伤。”
　　杨戬潇洒转身，将门外驻足的人拉走两步虚声耳语：“你很担心？我劝你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
　　对方立即使用花言巧语反驳：“怎么会呢主人，主人为治理弱水不辞辛劳，我这也就过来看一眼。”
　　“你最好是。”
　　约摸几个刻钟左右，杨婵已经带宝莲灯且毫发无伤归来。
　　众人在前厅等候，杨婵也带来了弱水最新的消息：“弱水她自己回不去，那么有什么能够不伤害生灵的法子呢？”
　　诸位陷入冥思苦想之际，杨三妹继而开口：“这样，我先去看那位姑娘，想想法子。”
　　就在说话时，狐妹已经扶着微生玉缓步走了过来。前者继续刚要为人转述，却只见微生玉已经主动开口：“我已知晓诸位背景。”
　　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狐妹甚是惊喜：“你能说话啦！”
　　微生玉笑笑，但很快就有鲜血从嘴中汩汩而出，她十分淡定从袖口中拿出手帕擦擦，解释说：“是我主动将口封破了，谢谢你方才为我转述。”
　　她继而面向众人拱手作答：“想要弱水回天就必须保证她不被污染。”
　　杨婵看去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了解四海与天界，但我知道弱水此行平原受难，朝歌君王贪图享乐已近暴政，他一定会大肆将腌臜之物倒入河道进而污染弱水，”微生玉长叹一口气继续言，“人皇口令非寻常人所言，是带有业力的。”
　　聪明的真人师父一言道破：“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人皇会选择填河。”
　　填河也许会使水面上升，堵塞河道，腌臜之物淤积，届时治理起来会更加艰难。
　　微生玉点头：“不错。”
　　“到那时污染弱水，回不了天，灾祸蔓延啊！”真人师傅转而言他，指了指上面，“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后还选择留下来，难道不怕玉帝治你得罪吗？”
　　微生玉拱手淡淡回答道：“我微生玉只是一介凡人，人微言轻，治我于理不符，于众不服。更何况我的根不在这里，玉帝想治还治不了我。”
　　多么狂妄的一句话，但也正是如此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真人师父摇摇软扇单挑眉，眼神中竟有一丝欣赏。
　　微生玉再一次点出：“还有一点，凭弱水的特质，若她提出带其他生命回天河，那该如何？”
　　对情的渴望往往都处于孤独寂寞。不说在座各位，就算是顶头上的王母与玉帝也断然不会同意。
　　“言之有理，”真人师父的扇子扇得带了几分急躁，“这要操心的事也太多了，头都要不够用了。”
　　气氛愈加凝重，微生玉头一歪，手一指，道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憨笑出来的话：“那为什么不跟他借一个头？”
　　真人师父扇子一呼瞥了眼三首蛟略带嫌弃，也是回答了上来：“他的脑袋不好用。”
　　微生玉换了块帕子继续擦流出来的血液，杨婵终是看不下去了，无奈带着她先去客房治愈去了。
　　房间内两人对坐，杨婵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听二哥说你那天直接从弱水身体里捞出了虎子，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技法她们闻所未闻，就连那日连真人都被震惊。真人熟读万卷书，三界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若是连他都没见过，或许就该怀疑面前之人的来历。
　　只可惜微生玉一开口就有红色液体流出，这流出来的皆是瘀血，还不能咽，她只得默默拿出那浸透了的手帕捂在嘴上闷着布子回答：“正如堂内所言，我的根不在这里。”
　　“所以你的技法也不属于这里，”杨婵恍然大悟，“那岂不就是三界外啦，那该何去何从？”
　　微生玉思虑，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因果不在这个世界。闭上眼，内景中的老者每次出现除了点拨技法就是在问“你什么时候来呀”，“什么时候过来斩断你的因果呀”，“我的爱徒还在等你呀”……一切与催促相关的话语。或许斩断完因果，若还有命她应该还能回到这片故土。可到了嘴边，她说不出来这些，只甩出来了三个字——随缘罢。
　　她也不知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样或许你就知道我的来历了，便也能放心了。”
　　宝莲灯悬在半空散发出慈和的光芒照在两人身上，伴随着宝莲灯的使用，微生玉身上的黑气渐渐被压制缩了回去，丢失的三窍封印也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