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折枝清浅花影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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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砚攥着袖口，腼腆道：
“会不会太艳了？”
沈长缨弯起食指抵着下巴，缓缓贴近裴清砚，左手勾起裴清砚的发丝，打趣道：
“一点都不艳，刚刚好，你坐下，我替你梳妆。”
“不用了吧……”
不等裴清砚说完，沈长缨就拉着裴清砚坐下，将她的金珠发钗摘下放到梳妆台桌上。
裴清砚将发钗拿起来安放回口袋里，小声道：“裴氏信物。”
“好好好，我不乱放。”
沈长缨从抽屉中选出一个梳子，手扶着裴清砚柔顺的头发一点点梳开。
裴清砚则默默地看着梳妆台上雕花的瓶瓶罐罐。
沈长缨见裴清砚好奇，问道：“我给你画个花钿好不好？”
“不好。”
“试试？”
“否。”
沈长缨心想裴清砚今天也算给足面子了，就不强迫她了，毕竟她这张脸，相比浓妆艳抹，还是清冷素雅更衬她。
沈长缨给裴清砚编了个精致的发型，插好发饰后，沈长缨满意地拍了一下手，然后掐着腰示意让裴卿看一看。
裴清砚转着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藕荷粉纱，玉著步摇。
裴清砚伸手想摸一摸编好的头发，结果手刚抬起，手腕便被沈长缨抓住。
裴清砚慌张地转身看向沈长缨。
沈长缨立刻松开，将手藏到背后道：
“没编紧，用手乱碰会散开。”
裴清砚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起身。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长缨熟悉，是同门来催她参宴了。
沈长缨拉着裴清砚准备翻窗，转头问裴卿：
“愿意跟我走吗？”
“嗯。”
沈长缨纵身翻下后窗，裴清砚紧随其后。
沈长缨拉着裴清砚的手在长野下跑，衣摆翩翩，藏着青涩的眷恋。
沈长缨边跑边回头，看着裴清砚慌张地神情肆意地笑。
“裴卿，你现在真不像个楷模弟子。”
裴清砚疑惑。
沈长缨见裴清砚对于自己的评价选择一言不发，感叹道：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啊，我们真的很不一样。”
“沈梳，我们是一类人。”
这次轮到沈长缨疑惑。
管她呢，她说一类人就算一类人吧。
风没有固定的轨道，我是只忠于自己的旅人。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沈长缨看到不远处宿舍，大师兄又把宿舍门锁上了，只是一味的发笑。
锁了这么多次前门，也不记得锁一下后窗，这群蠢货NPC。
沈长缨回头偶然间瞥见裴清砚笑了。
这是沈长缨第一次见裴清砚露齿笑，笑得很真诚，烂漫。
“裴卿，离后山还有好远呢，一定要用跑的吗？”
裴清砚听明白了沈长缨的意思，唤出栖云，沈长缨也拔出不烬，两人御剑而行，一蓝金一黑红两道光影从夜幕闪过。
沈长缨觉得现在的裴清砚真是有趣的很，虽然话还是不多，但比在蓬莱湖畔的死板好太多了。
“哈哈哈，裴卿，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认出来，栖云辨识度很高的，你好歹伪装一下啊，小心让裴氏小师妹见了，还以为你喝多了。”
说罢沈长缨便动用障目咒术将两人佩剑伪装成沈氏外门弟子的剑芒。
飞行了不到半刻钟，一片粉红花海映入眼帘，沈长缨指挥裴清砚落地。
同安山巅的后山桃花林是沈老留给弟子们自行安排的地界，东边有人搭的茅草亭子，西边有人挖的水渠，水渠旁边还开垦了菜园，不过这里的菜都长不大。
因为还没熟透，就被沈长缨领着几个弟子给摘没了。
沈长缨则是在最粗的一棵桃树下埋了许多桃花酿，都是之前参宴没舍得喝留下来的。
月下，桃林，疏影。
沈长缨找到这棵桃树，熟练地找到藏酒地，挖到一个木板，掀开木板，其下摆放着六坛白玉瓶装的桃花酿。
沈长缨将最陈的酒拿出，再从璎珞中找出刚从宴会上顺出的两坛新酒，放了一瓶补到空位上，又熟练地埋好。
沈长缨侧身靠着树，将新酒递给裴清砚道：
“新酒不醉人，你喝。”
裴清砚接过酒坛，却说道：
“我不会喝酒。”
沈长缨则自顾自拔开旧坛的酒塞，品了一口。
“以你的性格，不想喝根本就根本不会接。”
“很了解我？”
沈长缨不回答，只是自顾自感叹道：
“你们古代的酒度数可真低，放了这么久了还跟饮料一样。”
裴清砚见沈长缨不打算接续“了解我”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便打开酒塞，扇闻了一下。
确实很甜。
但也有点呛，裴清砚无福消受，又盖了回去。
沈长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朝裴清砚喊道：
“你别动啊，再稍微往后站一点。”
裴清砚听话照做。
沈长缨转过身用力踹了一脚老桃树，桃树枝干随之震动，落英嫔纷。
桃花灼灼，花瓣随风飘舞，似雪非雪，落于裴卿肩头。
裴卿眉梢凝着清浅冷意，清冷月光透过树影，在她的发梢衣袂洒下斑驳碎银。
沈长缨不由感叹，果然，桃花美酒配美人，这种意境，就要亲自体味过才知道有多醉心。
沈长缨看的入神。
裴清砚则抬手接过飞落的桃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桃花，比书本里描画的娇艳一万倍。
沈长缨伸手折下一枝桃花，插在裴清砚发间，裴清砚抬眸含笑，沈长缨嘴角不自知地上扬。
竟忍不住肖想裴卿醉酒的样子。
不好，氛围感作祟，别太上头了沈长缨！
沈长缨一个轻功飞上枝头，倚在粗壮的枝干上，拿出陶笛，聚到胸前，朝树下的人道：
“你上次给我弹了一曲，今日我回赠你一首《千年风雅》。”
地声悠扬绵长，委婉舒缓。
沈长缨觉得这种曲调很适配裴清砚。
沈长缨吹了一段，又举起酒瓶喝了两口。
裴清砚抬眼望着沈长缨，将头顶的花枝摘下，递给沈长缨。
沈长缨伸手去接，顺势借力从树上落下。
裴清砚有些慌张地小跑几步，想上前接住沈长缨。
可沈长缨不需要，以她的功力，这点高度别说还有意使用轻功，就算是不小心摔下来也能毫发无伤。
还是盼沈长缨点儿好吧。
沈长缨这人有个毛病，喝了酒就想抱人，一个劲儿地往人怀里钻。
小时候往妈妈怀里钻，稍微大一些了觉得再抱人很丢脸，就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偷偷哭。
现在她踉跄两步，伸手环住裴清砚。
裴清砚撩了一下衣摆，坐在树下，让沈长缨靠的舒服些。
“裴卿，你们这儿的酒真的一点都不醉人。”
“那你脸怎么红了？”
“我这叫，微醺，喝酒的最佳状态你懂不懂啊！”
裴清砚不语。
沈长缨眼神迷离，左手扶着裴清砚的肩膀，摆弄着裴清砚的发丝，右手晃着酒坛。
抬手就要给裴清砚喂酒。
裴清砚伸手抓住沈长缨的手腕，但也只是轻轻覆上，没有用力。
裴清砚唇对上沈长缨的酒坛，抿了一口。
“小乖孩，同安的桃花酿好不好喝呀？”
“好喝.”
沈长缨冷笑两声道：
“小假正经，这不挺能跟我一块疯的嘛。”
沈长缨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度，眼角不由分说地滚下一颗泪珠。
“裴卿，我好孤单。”
无论哪个世界，都好孤独。
“我感觉我活的好没意义啊。”
上辈子过得像一滩再也掀不起涟漪的死水。
这辈子无论如何强大都免不了做主角光环照耀下的朝圣者。
她怎么可能甘心。
裴清砚抬手试探着轻拍沈长缨的后背，抚摸着沈长缨柔软的发丝，安慰道：
“不孤单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谁也不孤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折枝清浅花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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