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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无声的控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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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的事情过去后,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我和陈野之间的气氛却更加压抑了。
我们的关系被一种强硬的方式固定下来,虽然让人喘不过气,却也莫名地安稳下来。
这种安稳,让我没法拒绝,甚至开始下意识地依赖。它影响了我生活的每一处。
首先是我的排班。
之前总把最累最难缠的活塞给我的领班,突然被调走了。新来的领班对我客客气气,把我的班次调到了轻松点的傍晚到凌晨,避开了最乱的深夜。经理见到我时,笑得更真了,甚至有点怕我。
一开始,被人暗中安排的感觉并不舒服。
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但连续几天准点下班,不用应付那些动手动脚的醉鬼,身体不那么累了,那点不舒服也就慢慢没了。我甚至开始庆幸这份突然的轻松。
接着,我开始收到没有留名的礼物。
先是我储物柜里多出来两套新工作裙,料子很好,剪裁合身,款式是我喜欢的那种。后来又有了护手霜和眼霜。我长期熬夜,又频繁洗手,皮肤很差,这些东西正好能用上。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但我知道是他。他总能精准地知道我需要什么,这比直接说话更让我心惊。
我拿着那支眼霜,冰凉的瓶子被我攥得发热。感觉自己被他看透了,心里一阵发毛。但闻到那股好闻的香味时,我还是拧开盖子用了。
我开始习惯这种好运。工作上烦人的事没了,生活里也时不时会出现需要的东西。我明知道这不对劲,却开始贪恋这种便利。
直到小张出事。
小张是新来的服务生,人很干净,有点害羞,像个学生。他对我挺有好感,我被客人找麻烦时,他会悄悄帮我。他看着我说:“薇姐,你不一样。”他对我好,不图什么,在这地方很难得。
有一天,他红着脸塞给我一盒润喉糖,说我最近唱歌多,嗓子哑了。我收下了。
第二天,小张没来上班。听同事小声议论,说他得罪了人,被开除了,走的时候脸都白了。
听到这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回家,陈野居然在客厅坐着。他坐在沙发上,正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的擦着一把看着很锋利的匕首。刀刃的反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我僵在门口。
“小张被开除,是不是你做的?”我的声音很干。
他擦刀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语气很平淡:“他让你不舒服了。”
这句话很轻,却让我心里一乱。
“他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又尖又抖,“他只是给了我一盒糖!”
陈野终于抬头看我。他的眼睛很深,里面没有生气,只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控制欲。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他淡淡的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擦刀。
我靠着门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是在保护我,是在划定地盘,清除他不喜欢的东西。而我,就是他的借口。
一个月后,我才体会到什么是害怕。
场子里来了个叫“强哥”的男人,连经理都得供着,背景很硬。
他点名要我陪酒,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像在看一件东西,觉得我跑不掉。经理私下找我,一脸为难,说这人得罪不起,让我应付好。
那晚我坐立不安。强哥的手时不时“无意”的搭在我腿上,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我感觉自己跑不掉了,甚至觉得,这次陈野也帮不了我。
就在强哥想拉着我去包厢的时候,他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脸上的笑慢慢没了,眼神也变了。挂了电话,他很奇怪的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有害怕,有不解。
他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就带人快步走了。
我虚脱般的瘫在沙发上,后背全是冷汗。
回到家,陈野正用我的旧笔记本查东西,屏幕上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图纸和代码。他听见我进来,头也没回,语气很随意的说:
“那个姓强的,不会再烦你了。”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的侧脸,全身发冷。他连对方姓什么都知道。他到底在接触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晚我没睡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因为用了那些护肤品好了些,黑眼圈也因为休息好了淡了点。我身上穿着他送的睡衣。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好像都被一只手安排好了,变得舒服又安全。
但我却感觉自己在往下掉。
我用冷水一遍遍的洗脸,想洗掉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可没用,这种感觉已经钻进了我的骨子里。
我开始试着反抗。我故意换上旧的起球的工作服,把他送的东西都塞进柜子底。我甚至对陈野说:“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
他听了,从书里抬头,看了我很久。
他的眼神里没有生气,好像什么都明白。他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他这种沉默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看穿了我在装样子,看穿了我已经离不开他给的这些方便。
我离不开他带来的安宁,也害怕他代表的那些危险。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绑在了一起,互相依赖,也互相折磨,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我知道,这种关系早晚要出事。到时候,要么一起完蛋,要么……被彻底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