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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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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丝一走出考场，一种被窥视的黏腻感便如影随形。
只要她愿意，她那浩瀚的精神力足以如潮水般铺展，将周身数万米范围内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这种程度的感知，早已远超她在Omega管理院最后一次检测时的数据，也是她确信自己与众不同的证据。
据她所知，从未有Omega在分化成年后，精神力还能如此疯狂地增长。
因此，无论去往何处，将一部分精神力外放，形成一道无形的警戒网，已成为她的本能。
那道尾随而来的精神印记，带着一种令人不悦的熟悉感——正是考场外那个金发碧眼、被簇拥着的贵族Alpha。
维丝蹙了蹙眉，无意在要考试的关键时刻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她脚步未停，却极其自然地在熙攘的人群中变换了几次方向，借助建筑物的遮挡和人流的涌动，轻而易举地甩掉了那条尾巴，最终在休息区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了落脚处。
吃过军校提供的、堪称丰盛美味的午餐补充体力后，维丝再次走向考场，准备迎接第二场试炼。
她早先在星网的隐秘板块浏览过关于这场考试的只言片语，流传出来的影像大多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配以“精神污染”、“极端恶心”的警告标签。
对此，维丝只是漠然——她曾经经历过的真实景象，远比任何模拟都更为可怖。
第二场考试在星网全息环境中进行。
考生们整齐地坐成一排排，戴上沉重的神经连接头盔。意识一阵轻微的恍惚，再睁眼时，已被集体传送至考试场地。
大多数人屏息凝神，准备迎接狰狞虫族的视觉冲击，并在心中反复构建心理防线。
然而，降临的却是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寂静无声，唯有身边同伴们压抑又清晰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透露着不安。
“啊——？！什么东西！”
一声凄厉的尖叫陡然划破死寂，让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揪！
紧接着，更多的人感受到了——
某种柔软的、湿冷的、明确是虫肢的东西，从上方啪嗒坠落，粘腻地贴上裸露的皮肤！
那些穿了作战服的，这东西便顺着领口、袖口一切可能的缝隙，疯狂地往里钻。
“啪！啪！”拍打声和惊叫声瞬间响成一片。
只是徒劳无功，那些虫子仿佛无穷无尽，刚拍掉一只，立刻又有更多掉落。
更可怕的是，虫子爬过的地方，先是激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奇痒，随即迅速转变为火烧火燎的剧痛，仿佛皮肤被腐蚀性黏液灼伤。
在一片混乱的尖叫和哭喊中，一个声音格外突出，穿透力极强——是琦拉。
“啊啊啊！滚开！救命啊！好恶心！出去！快从我衣服里出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惊恐和厌恶，几乎破了音。
看着这一幕的考官笑道：“不错，很有活力。”
维丝象征性地拍打着身上令人不适的软体虫子，配合着周围的环境，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厌恶与些许惊慌。
然而她的内心却冷静得像一块冰。
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的精神力感知网猛地捕捉到一个异常——一个庞大、混沌、精神力强度远超S级的恐怖存在，正从黑暗深处缓缓逼近。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似乎在咀嚼着什么，发出清晰的、令人牙酸的——
“咔嚓…咔嚓…”
这规律而渗人的声响，逐渐压过了现场的混乱。
“什么声音？”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带着颤抖。
维丝趁乱扬声喊了一句，声音里刻意掺入惊惶：
“安静！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一部分尚存理智的Omega立刻噤声，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另一部分仍沉浸在自身恐慌中的人，也渐渐被这警告或那越来越近、无法忽视的咀嚼声骇得停止了拍打。
死寂般的黑暗中，那“咔嚓咔嚓”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好像…好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刚做出可怕的推测，便被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打断！
“啊——！”
“不要！不要吃我……！！”
话语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更加欢快、仿佛就在耳畔响起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每个人脑中：那个考生，被吃了……
联邦第一军校疯了吗？！谁都知道，在星网中精神体受到严重损伤，与现实世界中大脑受损别无二致！
如果精神体被彻底吞噬……现实中的人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傻子！
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如同病毒般在黑暗中蔓延。
没有人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死死憋住，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源自食物链顶端的威压，混合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Omega一声不吭，直接吓晕过去。
而就在这时，落在众人身上的那些小虫子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令，骤然变得狂躁起来。
它们不再满足于爬行，开始用锋利的口器或附肢拼命啃咬、钻凿皮肤，试图钻入温暖的血肉之中。
还有聪明的虫子，循着热量和气息，疯狂地朝眼睛、鼻孔、耳道、嘴唇等所有开口涌去，寻找着进入人体内部的“快捷通道”。
一些人实在无法忍受虫子在身上攀爬钻咬的恐怖触感，开始剧烈地扭动身体，徒劳地试图将那些东西从身上扯下来或抖落。
琦拉就是其中最无法忍受的一个。极致的恐惧和恶心最终冲垮了理智，转化为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勇气。
“大不了一死！”她带着哭腔尖叫一声，猛地爆发出一股力气，剧烈地抖动身体，将大部分软虫甩脱。
同时，她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属于S级Omega的、本应不容小觑的力量——化作一柄无形的尖刺，孤注一掷地朝着黑暗中那咀嚼声传来的方向狠狠刺去！
“咔嚓咔嚓—？”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突兀地停顿了一瞬，仿佛被这微不足道的挑衅打断了。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
下一秒，那声音再次响起，甚至带上了几分被苍蝇打扰般的、不耐烦的意味：“咔嚓咔嚓——”
周围几个几乎崩溃的Omega见琦拉出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本能地跟随她，竭尽全力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试图攻击。
但她们的力量，对于那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而言，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这集体的、徒劳的反抗显然激怒了那未知的存在。
“吼——！！！”
虫子的声音直接轰击在每个人精神层面上！其中蕴含的纯粹精神威压骤然增强了数倍，如同无形的海啸碾压而过！
瞬间，又有不少Omega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意识便被彻底冲垮，软倒在地，精神链接强制断开。
首当其冲的琦拉，她那点反击的精神力在这声咆哮面前不堪一击。
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耳边那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的咀嚼声，随即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怪物似乎毫发无伤，继续着它令人胆寒的进食。
黑暗中，残存的、不敢再有丝毫动作的Omega们，在极致的恐惧中，内心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对琦拉等人的埋怨：
为什么要去惹怒它？
安安分分地忍耐……或许……或许就不会被吃掉了……
陈维丝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不是因为考场内逐渐增强的精神力压迫，也不是因为那个假的“被吞噬”的Omega考生。
是声音。
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精准地钻入她的耳膜，与她记忆深处最恐怖的场景严丝合缝地重叠——洛影被那可憎的虫族撕碎、吞食时，响起的正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声音！
现在，这只模拟出的怪物，正持续不断地制造着这种噪音。
好烦。
烦透了。
这场考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维丝强忍着翻涌的恶心和躁怒，用精神力快速扫过现场——已经有一半的人晕厥过去。
为什么还不结束？上一场压力釜测试，人数过半不就终止了吗？这场规则不一样吗？
考场外，监控室内，也有人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考官，人数已经过半，还不结束吗？”
主考官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上仍在苦苦支撑的光点：
“再等等。”他冷声道，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动，毫不犹豫地再次升高了模拟虫族的精神力压力数值。
指令下达的瞬间，考场内残存的Omega们只觉得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重压骤然倍增！仿佛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了她们的大脑和心脏。
“呃啊……”
几十个Omega抵抗不住，眼神涣散，软倒下去，被系统强制断开连接。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粘腻的软体虫子仿佛受到了这股增强的精神力刺激，变得更加狂躁。
一些虫子已经成功地从鼻孔、耳道钻入了一些Omega的体内。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蠕动的东西在自己的食管里、耳膜深处爬行，甚至开始用细密的口器啃噬着娇嫩的内壁！
剧烈的生理不适混合着极致的心理恐惧，让这些前半生被精心豢养在温室里的Omega们彻底崩溃。
她们此刻宁愿立刻死去，也绝不愿再多承受一秒这地狱般的折磨。
最终，偌大的黑暗空间中，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站立或挣扎的，只剩下寥寥数人。
陈维丝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那里，周围的惨叫与窸窣的爬行声仿佛离她很远，只有那持续不断的“咔嚓”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陈维丝蹲着，使劲地捂着耳朵。
主考官看见了她。
“声音调大一点。”
卡次卡次声越来越大，预示着虫子似乎也越来越近。
陈维丝头疼得要爆炸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飘出去，她好像灵魂出窍，看到地上躺倒一地的omega。
到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还醒着。
她看向上方，是密密麻麻的虫子的卵，此时正一个一个破壳而出，从兜住他们的巢穴里掉落，落在下方omega们身上。
omega们快要被虫潮覆盖了。
陈维丝看到了那只虫子，它拥有惨白肥胖、布满粘液与褶皱的躯体，像一截腐烂的肠子般令人作呕地蠕动着。
数十对惨白的、纤细的附肢在身下无规律地划动，支撑着它沉重而令人不适的身体。
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开合、滴落着绿色涎液的圆形口器，里面是数圈螺旋状的、密密麻麻的利齿——长得恶心死了。
陈维丝从书上得到过这种软体动物的信息，他们的弱点在它那苍白表皮之下，一个连接着它所有神经节的、微微搏动的苍白囊体，大约在它身体中段往上三分之一的部位。
那只虫子还在用它那丑陋的口器啃噬着一块人骨，发出“卡次卡次”的刺耳噪音。
不停地吃吃吃，真是烦透了。
陈维丝随心而动，身影如电疾射而出，精准而冷酷地避开它胡乱挥舞的附肢，猛地刺入那苍白的囊体！
虫子骤然僵直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尖锐嘶鸣，然后是囊体破裂、粘稠组织液溅出时的轻微“噗嗤”声。
那肥硕的躯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瘫软不动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陈维丝也晕过去。
考官室，众人惊呼。
“她居然在这时候觉醒了精神体！”
“还是个omega！”
主考官：“她的资料呢？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