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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责任公摊 ...

  •   “这叫藿香正气水,你每日贪凉,喝这个正好。”

      鼻腔涌入一股霸道又难以言喻的味道,姬珩后仰婉拒。

      齐潋苦口婆心,“军营里已经有人中暑,越往南只会越热。”

      “比这更难喝的大家都喝了,作为主上你要树立榜样,你乖一点,张嘴,啊~”

      她把轮转儿科时哄孩子的招数都用上了。

      姬珩试图用行动说服齐潋,“白日我会让阿煜传令,我不出马车。”

      “岑无衣伤还没好就遇上孕反,阿煜忙着照顾她,没空传令。”

      “柏潇潇,还有柏潇潇,你让她随行马车。”

      “曲直的家书跟雪花一样飘过来,每日雷打不动,她回信还来不及。”

      姬珩的语气变急,“酒仟!酒仟无事,她能代劳。”

      “酒仟跟你一样,恨不得粘在马车上,我都使唤不动她。”

      “那你——唔——”

      齐潋不再啰嗦,自己含一大口,揽过姬珩的脖子,嘴对嘴渡过去。

      大费周章地喂完一杯,齐潋还喝下不少。

      喂着喂着,她胸口升起另一种热气。

      今日齐溦撺掇秦氏下厨,马车上总算只剩她们二人。

      舌根上药味散去,姬珩默许齐潋趁虚而入,吻到动情时就势躺下。

      起初齐潋还有理智,分心提防着有人上车,后颈被姬珩一捏也渐渐晕头转向。

      夏衣松垮,手也不甘寂寞地去挑衅。

      “meow。”酒仟出声提醒。

      上次撞破后,两人慢慢地不再特意避开她。

      还有一重原因是,仅仅避开其余几个活人,就已经十分艰难了。

      姬珩手上带了力气才推开齐潋,两人分开没多久,轿帘就被掀开。

      齐溦把饭菜端到桌上,面对两人她心直口快,“马车上还有别的吃食吗?阿姐嘴怎么这么红?嫂子也——”

      被太阳晒得发晕的齐溦说到半截才意识到什么,干脆闭口不言。

      姬珩委婉,以手遮唇,齐潋直接抿紧双唇。

      秦氏紧随其后,一边摆弄碗筷,一边招呼几人。

      “来来来,开动吧,小煜要留下陪岑姑娘。”

      齐溦抓住话头,就此掀过,“阿煜怎么这般殷勤?”

      姬珩咽下一口冰饮,缓解唇舌间的热度,“还在为上次冒犯岑小姐赎罪呢。”

      齐潋顺其自然,大方接过碗筷,“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她感受一下女子孕育艰难。”

      “她家人弃婴的原因是无从查证了,只希望能解开她一些心结。”

      说到这里,秦氏又要抹泪,“小煜真是可怜呐。”

      齐溦听不惯伤春悲秋的论调,放下筷子,“但阿煜也有造化啊,救下嫂子,有了两个阿娘,还认下一个文武双全的师傅。”

      对她刚刚的口不择言,齐潋当场报复回来,“文武双全啊,评价这么高呢?”

      齐溦底气十足,“就事论事而已。”

      秦氏不再瞎撮合,但免不了八卦一番,“那红绡呢?溦溦以为红绡如何?”

      齐溦无奈,“打住打住,我谁也不觉得如何,也轮不到我觉得如何。”

      “我初心不改,黄金长留。”

      姬珩反倒在此时开口,“岑无衣无心婚娶,满腹经纶不输纪叶染,有状元之才。”

      “是个不错的联姻人选。”

      齐溦往后一瘫,仰车顶长叹,“难道我就逃不过联姻吗?”

      姬珩看向她,若有所思,“如今民智未开,联姻能结两姓之好,同气连枝,历来是人心中最见效的手段。”

      “时局稳定,你们便能和离,日后有新的法子取代,才能真正取缔这一糟粕。”

      齐潋也有感而发,“官府将社会责任分摊到家庭,才会让婚姻关系显得重要。”

      “有朝一日,公权力无差别地维护每一个人的私有权利,才能打破局面。”

      姬珩看了一眼齐潋,并未接话。

      高山流水遇知音,齐溦登时弹起,满眼兴奋,“没错!”

      “唱词里不停地给情爱、婚姻套上一层浪漫壳子,仿佛人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的事情。”

      “多少少年不经世事,就一头扎进了浪漫叙事里。”

      前头听得云里雾里,秦氏在这里才有机会加入。

      “生老病死,世事无常,总是要相辅相携的呀,且不说男耕女织,正如珩儿和潋儿这般,总是要有人相伴一生的。”

      齐溦正在兴头上,也不管尊老爱幼了,“伯母想岔了,世事无常,人心更无常。”

      话锋一转,她意有所指,“若是此刻有个人和阿姐一模一样,人还比阿姐更有分寸,嫂子说不定也——”

      齐潋无语至极,挖一勺五常米饭生怼进齐溦嘴里。

      同时,秦氏忍不住恼她,“这岂是能拿来说笑的?”

      但她心里也打鼓,自古以来,帝王后宫不计其数,珩儿认可联姻的法子,会不会自己也动摇?

      毕竟哪有比帝王本身更结实的连结。

      在几人身后,趴着的酒仟上下打量齐潋,眼里若有所思。

      一顿饭结束,秦氏无言望着收拾碗筷的齐潋。

      潋儿性子好,应当有容人之量吧。

      齐潋三下两下收拾干净,两手满满当当,当着齐溦和秦氏的面嘬一口姬珩,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下车了。

      秦氏低头,手上不停做着假动作,齐溦随意舀一勺冰酪,她也不吃,就对着姬珩一脸姨母笑。

      姬珩面不改色,端起一盏冰酪,细细品尝。

      齐煜挖出半勺冰酪,送到岑无衣嘴边。

      岑无衣手腕、脚腕的伤最重,走动不便,但也能勉强进食,但耐不住齐煜非要亲历亲为,一开始她也别扭僵硬,如今已习以为常。

      她看书入神,咬住勺子也没发觉,被齐煜一抽,眼前的文字变成了一张娃娃脸。

      岑无衣一时恍惚,她松口,“就用到这里吧,多谢小主人。”

      她已投入姬珩帐下担任礼司主事,对齐煜也一同改口。

      齐煜见不得浪费,一勺接一勺,结果吃得太急被冰懵了。

      岑无衣将手捧在她嘴边,“快吐出来。”

      她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妹妹,动作做得十分顺手。

      说来也巧,妹妹单名一个毓字,与煜同音。

      齐煜不停眨眼,大口哈气,强行吞下满嘴的冰凉,对岑无衣笑得天真,“好了~”

      岑无衣忍俊不禁,手捏了捏齐煜的脸颊才收回。

      阿毓在这个年纪也这么软和。

      齐煜生活在几位姐姐之间,早已习惯“任人揉捏”,和她们相比,尤其是姨母,岑无衣实在是温柔挂。

      说曹操,曹操到。

      “阿煜对姨母怎么不曾如此上心?姨母好伤心~”

      姬珩无法忍受被齐溦一直用眼神打趣,便支使她来和岑无衣碰个面,顺便询问岑无衣的意愿。

      齐溦手下逗弄齐煜,嘴上和岑无衣寒暄:“久闻不如一见,岑小姐果真气度非凡。”

      岑无衣谦虚,“虚名而已,姑娘怎么称呼?”

      齐煜挣扎着逃出“毒手”,直呼其名,“她叫齐溦。”

      “没大没小,肯定是被纪叶染带坏了!”

      她转脸对岑无衣笑得艳丽,“家姐齐潋,你叫我溦溦就好。”

      齐煜诧异地看向齐溦。

      姨母不对劲。

      瞥到齐煜的表情,齐溦打发她出去,“你师傅不久就到,孝顺徒儿快去迎迎,我有要事和岑小姐谈。”

      繁星点点,萤火明灭,芦苇晃荡。

      齐潋催促酒仟驱虫消毒,酒仟也任劳任怨,蓬松的尾巴高高扬起,比芦苇更招摇。

      姬珩刚听完纪叶染的汇报,就被齐潋半哄半骗地带到芦苇丛。

      “赏月而已,顶多捉点萤火虫。”

      此地无银三百两。

      酒仟在不远处假寐,监视四周的动向,也给二人留出空间。

      姬珩依偎在齐潋怀里,寻了个话头,“岑无衣答应联姻一事,条件是救出她被囚禁深宫的母亲和妹妹。”

      齐潋歪头疑惑,“不用为她父亲正名?”

      “此事恐怕还有内情。”

      “好吧。”

      腰上的手还不老实,姬珩换下一个话题。

      “卫族长一路上不太平,明日让柏潇潇带兵先去接应,她也能早日和曲直团聚。”

      “我替曲直谢谢陛下。”

      齐潋低声蛊惑,“求陛下开恩,也让我和老婆团聚一下。”

      她抱起姬珩横放在腿上,低头印上她的唇瓣,由浅入深,缠着上唇不放。

      姬珩顺势吮吸她的下唇,双臂也搭上爱人肩头,变相鼓励对方。

      夏日灼热干燥,久旱逢甘霖,一阵急雨降下,几簇小草枝叶乱颤。

      齐潋吻上眼前人的耳廓,气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姬珩的反应更强烈,扭头堵住她的嘴,腰下发力,得寸进尺。

      齐潋乐见其成,等她乏力自己再顶上。

      幕天席地,酣畅淋漓。

      纪叶染拆下绑带,抬起胳膊去擦额头暴汗,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师傅?”

      齐煜寻了半天,才在河边找到纪叶染。

      纪叶染也不起身,闭眼考校徒儿的学问。

      齐煜答得滴水不漏,细节处还偶有出彩,个别见解甚至与从前判若两人。

      “你近日受谁教导?”

      “岑姐姐,阿娘说她有状元之才,姨母也很看好她。”

      齐煜不小心听到姨母和阿娘的谈话,她偏心师傅,悄悄泄密。

      “若她高中状元,阿娘会给她和姨母赐婚。”

      纪叶染手指微动,“她很会赚钱?”

      “不会吧,岑家三代清流,两袖清风。”

      “那她擅长曲乐?”

      “也不像,但她在给姨母写唱词。”

      纪叶染释怀一笑。

      原来真心欲往之处,是不计较路径的。

      齐煜想得简单,“师傅你也可以写啊,我帮你偷偷送过去。”

      “我写?写自作多情,写死缠烂打?”

      “回去吧,明日再考你的武科。”

      齐煜还有一件事要讲,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

      “师傅明日能配一副落胎药吗?忍冬姐姐说师傅更有经验。”

      纪叶染也不多问,一口应下。

      夜里无聊,她早早就配完药,只等着明日忍冬来取。

      第二日齐溦来取药时,纪叶染还在晨练。

      “齐主事有什么吩咐?”

      “我来取落胎药。”

      动作先于言语,纪叶染问都不问就握住齐溦的手腕掐脉。

      脉象如丝如弦,脉主气血两虚,是多思多虑。

      并非滑脉。

      不是她。

      齐溦用尽全力也抽不出手腕,纪叶染手心汗涔涔的,触感十分奇怪。

      纪叶染握得突然,松得更突然,齐溦差点没站稳。

      齐溦一脸嫌弃,手腕直往纪叶染身上蹭,蹭完还凑到鼻间闻一闻。

      还好没什么味道。

      纪叶染趁机回帐取药,出来时,净手的水都没擦干。

      她目送齐溦走远,一滴水沿着中指悬在指尖。

      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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