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脸咖啡馆老板娘被迫营业非人类》沉墨青

47、关于最终关卡的大门居然需要老板娘进行声纹认证这件事

　　咚……咚……咚……
　　那沉重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通道墙壁光芒的急促闪烁，每一次都像敲打在众人的神经上。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看不见的油脂涂抹在皮肤表面，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铁锈混合陈旧香料的气味。
　　“声音来源无法定位。”鸢明悬浮在队伍侧上方，银色瞳孔扫视着前后左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直接从空间结构里震动出来的。”
　　“能量读数在升高，但波形混乱。”宋琬盯着手腕上的探测器屏幕，“不是单一实体，更像是……某种环境效应。”
　　阙尘没有停下脚步，但速度稍微放慢，神情警惕：“是‘它’在调动空间本身的‘压力’。想把我们挤压出去，或者……压碎在这里。加快速度，不要停！”
　　队伍开始小跑前进。石板路在脚下传来异常的弹性，仿佛不是踩在坚实的材料上，而是某种有生命的、正在呼吸的肌体表面。吴澄澄脸色发白，紧紧跟着苏不予，好几次差点因为路面不规则的起伏而绊倒，都被夜阑或玄绮及时扶住。
　　苏不予一边跑，一边感受着周围空间的异常。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来自某个方向，而是无处不在，像整个通道本身都长出了眼睛。她手腕上的光痕微微发热，体内那股力量在不安分地脉动，与周围的空间压力形成一种对抗性的共鸣。
　　——“空间压力……这算什么，精神污染plus物理压迫？建议改名叫‘妖怪小镇压力管理体验馆’，门票999，包含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以及世界观崩塌等全套服务。差评不包退。”
　　前方的石门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扇高达五米以上的巨大石门，通体呈现暗沉的青灰色，材质非石非木，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深镌刻的符文。这些符文与青铜古钟上的同源，但排列组合更加复杂精妙，有些区域甚至形成了类似电路板或能量回路的立体结构。石门紧闭，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门环或把手。唯一特别的是，在石门正中央，大约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凹陷内部同样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而阙尘所说的“暗红色光芒”，正从那几乎看不见的门缝里透出来，伴随着低沉、悠长的呼吸般的明暗节奏。
　　队伍在石门前十米左右停下。
　　那无处不在的“咚咚”声，在他们停下的瞬间，也骤然停止了。墙壁的光芒闪烁频率恢复正常，空间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反而像凝固的琥珀，将他们牢牢包裹。
　　“就是这里。”阙尘走到石门前，仰头看着那些符文，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敬畏？“核心控制区的入口。也是我从未能进入的地方。”
　　“怎么开？”玄绮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个手掌凹陷。
　　“需要‘钥匙’的认证。”阙尘看向苏不予，“将你的手掌，放入那个凹陷。剩下的，会自然发生。”
　　苏不予走到石门前。手掌凹陷的大小与她的手掌几乎吻合。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掌心——皮肤下，那些淡金色的脉络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手掌认证？还挺先进，生物识别技术上古版。希望不是那种‘认证失败，错误三次永久锁定’的坑爹设定。最好是‘滴，妖后VIP卡，欢迎光临’。”
　　她没有立刻放上去，而是转头看向阙尘：“你确定只是认证？不会又像碰那个囚笼一样，触发什么‘空间自我修复机制’，然后蹦出来个更大的黑暗风暴追着我们啃？”
　　阙尘苦笑：“我无法百分百确定。但根据我获得的信息，这里是‘控制区’入口，理论上应该比外围的防御机制更‘有序’。认证是识别身份，开启通道，不应该触发攻击性反应——前提是，认证者确实是‘钥匙’。”
　　“理论上……应该……”苏不予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更冷了，“你的信息库里，有没有提到认证失败会怎样？”
　　阙尘沉默了一下，坦然道：“没有。因为前任镇守者留下的信息里，默认‘钥匙’必然能通过认证。”
　　“所以还是盲盒。”凌迟嘀咕。
　　苏不予不再多问。她深吸一口气——尽管这充满压力的空气吸进去并不舒服——将右手缓缓按向了那个手掌凹陷。
　　指尖触碰到凹陷边缘冰凉符文的瞬间。
　　嗡——
　　低沉的震动从石门深处传来。
　　不是攻击性的，更像是一台沉睡许久的古老机器，被输入的指令唤醒，开始自检。
　　凹陷内部的细密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先是幽蓝色，然后迅速转为与苏不予身上光痕相似、但更加凝实璀璨的金色！光芒沿着她的手指、手掌蔓延，迅速覆盖了她的整个手掌轮廓，并顺着她的手臂向上延伸，与她皮肤下的光痕连接在一起！
　　一种奇特的“连接感”在她意识中建立。
　　不是信息流的强行灌注，更像是一种……温和的扫描，或者说，核对。
　　她“感觉”到石门的“存在”，感觉到其后庞大而精密的能量系统，感觉到系统深处，有一个微弱但顽固的“异常信号”在不断干扰、侵蚀着原本的秩序。
　　同时，一个模糊的、非语言的“询问”，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
　　【识别：血脉共鸣……符合。能量特征……符合。权限序列……检测中……】
　　【警告：检测到目标载体状态：未完全同步。权限序列：不完整。是否继续进行身份验证？】
　　苏不予愣住了。
　　未完全同步？不完整？
　　这就是那些信息碎片里“需要完整的”的意思？
　　她试图在意识中回应，却不知道如何“发送”信息。
　　但石门似乎捕捉到了她的困惑和确认的意图。
　　【收到模糊确认指令。启动次级验证程序。】
　　石门中央，手掌凹陷上方大约三十公分处，另一组符文亮起，形成一个复杂的、不断旋转的环形图案。图案中心，一个更小的、类似嘴部形状的凹陷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清晰、冰冷、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合成声音，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不再是只针对苏不予的意识交流：
　　“检测到初级血脉认证通过。启动声纹辅助验证。”
　　“请念诵以下验证密文：”
　　一段极其拗口、音节古怪、仿佛混合了多种古老语言的短句，被直接“灌入”所有人的意识中。
　　苏不予：“……”
　　众人：“……”
　　通道里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
　　苏不予面无表情地收回按在手掌凹陷里的手——那里的金色光芒已经稳定，但新的“嘴部凹陷”正在等待。
　　她转过头，看向阙尘，语气平静无波：
　　“解释一下。”
　　“这个‘声纹辅助验证’，你继承的信息里，有没有提到？”
　　阙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堪称“精彩”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愕、茫然、尴尬和“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复杂神情。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没能说出话来。
　　玄绮的妖力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凌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
　　吴澄澄眨巴着眼睛，小声嘀咕：“这流程……怎么有点像我们单位新上的那个OA系统，密码对了还要手机验证码……”
　　宋琬按了按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维持专业素养。
　　苏不予内心：“声纹验证……还带密文？！你们上古大能搞安全系统也这么卷吗？密码、指纹、刷脸不够，还要语音指令？这密文是人能念出来的吗？那些音节我的声带构造真的发得出来吗？是不是还得用妖力共振发音？说明书呢？！用户手册呢？！差评！必须差评！”
　　阙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我……我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一层验证。前任留下的信息里，只提到了‘血脉之手开启门扉’……这声纹密文……从未记载。”
　　“所以，”苏不予总结，“我们可能卡在最后一关了。因为设计这个门禁系统的上古前辈，忘了把声纹密码写进传给下一任的注意事项里。”
　　她重新看向那个旋转的符文圆环和嘴部凹陷，又“听”了一遍脑海中那段拗口至极的密文。
　　尝试念吗？
　　万一念错了，会不会触发更可怕的防御机制？比如“非法入侵警报，启动空间格式化程序”？
　　或者，这段密文根本就不是用“念”的？需要某种特殊的能量振动方式？
　　她手腕上的光痕再次发热，体内力量随着她的犹豫和思考而起伏不定。
　　突然，吴澄澄弱弱地举起手：“那个……不予，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一点……很奇怪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就是，那个声音把密文‘灌’进来的时候，”吴澄澄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描述，“我除了听到那段话，脑子里……好像还闪过几个非常模糊的画面。很碎，很快，像老电影断片。”
　　“什么画面？”苏不予立刻问。
　　“一个……很大的房间，有很多发光的……柱子？还是屏幕？看不清楚。”吴澄澄皱着眉，“还有一个人……背影，穿着很古老的袍子，站在那些发光的东西前面，好像在……操作？然后他转过头，对着空气说了句话……嘴型……我好像能对上一点点刚才听到的密文的开头几个音节……”
　　锚点特性！苏不予瞬间明白。吴澄澄作为被那个“它”试图锚定的目标，可能无意识地与这个空间的某些深层信息产生了微弱的链接，尤其是在这种高强度能量交互和意识信息传输的时候！
　　“你能回忆起那个嘴型对应的具体发音吗？或者更清晰一点的画面？”宋琬急切地问。
　　吴澄澄闭上眼，拼命回忆，额头渗出细汗：“很模糊……我只能感觉到，那个人说那句话的时候，不是用普通的声音……他的喉咙，还有胸口……好像在发光……声音带着一种……震动？回音？”
　　“能量共振发音！”阙尘脱口而出，眼中闪过明悟，“这不是普通的声纹验证！是需要用与古钟同源的力量，配合特定的音节频率，引发共鸣的‘能量声纹锁’！怪不得需要‘钥匙’！只有能引起古钟共鸣的存在，才有能力发出正确的‘钥匙之音’！”
　　所以，最终还是绕回苏不予和她体内的力量。
　　她需要尝试用那尚未完全掌控的妖力，去模拟、去发出那段拗口的密文，并且要达到某种特定的能量振动频率。
　　苏不予看着那个等待的“嘴部凹陷”，又感受着体内时强时弱、并不完全听话的力量。
　　——“好极了。从‘人形门禁卡’升级到‘人形声控密码机’，还是高难度自定义语音包版本。工作职责范围又扩大了，工资能不能涨？妖界有五险一金吗？加班费怎么算？现在辞职来得及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她重新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体内那股躁动的暖流中。这一次，目标明确：不是粗暴地释放，而是尝试精细地控制，引导它沿着喉咙、声带、口腔的特定路径流动，并尝试模拟脑海中那段密文的音节和……那种“带着能量震动”的感觉。
　　她再次将手按回手掌凹陷。稳定的金色光芒重新连接。
　　然后，她微微仰头，对准了那个嘴部凹陷。
　　深吸一口气。
　　尝试发出第一个音节——
　　“……”
　　一个极其怪异、扭曲、完全不似人声、甚至不似任何已知生物能发出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听起来像是生锈的门轴在尖叫，混合着砂纸摩擦玻璃的噪音。
　　石门毫无反应。
　　通道里的压力似乎凝固了一瞬。
　　凌迟别过脸，肩膀可疑地抖动。
　　吴澄澄捂住了耳朵。
　　苏不予：“……”
　　——“……算了，毁灭吧。这工作我不干了。谁爱认证谁认证去。”
　　但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光痕猛地一亮！
　　体内那股力量，仿佛被刚才那声失败的尝试“激怒”了，又或者是感知到了“正确路径”的挑战，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和……“有主见”！
　　它不再完全受苏不予笨拙的引导，而是自主地、流畅地沿着她的经脉向上涌去，精准地汇集到她的喉咙、声带、口腔！一种灼热但并不痛苦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发音器官。
　　苏不予不由自主地再次开口。
　　这一次，发出的不再是扭曲的噪音。
　　而是一串空灵、威严、带着多重共鸣回响、仿佛来自时空尽头的古老语言！
　　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对应脑海中的密文！
　　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稳定而纯粹的金色能量波动！
　　她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与石门上的符文产生肉眼可见的共振！那些符文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沿着既定的回路飞速流转亮起！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从中缝开始，向内缓缓打开。
　　暗红色的、如同呼吸般的光芒，如同潮水般从门内涌出，照亮了门外众人惊愕（或憋笑）的脸。
　　门后，是一个无比广阔、充满未来感与古老遗迹诡异融合的……控制大厅。
　　苏不予放下有些发麻的手，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刚才发音太用力，差点咬到舌头。
　　她看了一眼阙尘，后者脸上写满了震撼和复杂。
　　她又看了一眼门内那超乎想象的景象。
　　然后，她在心里，默默给这个上古安全系统，点了一个“三星中评”。
　　理由：认证流程过于反人类，用户体验极差。
　　但，门总算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