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纪事之原来你也在这里》落家秋

13、旧事重提之二

　　第十三章，旧事重提之二
　　刘家落想起一些旧事，那时候爷爷在地里拉豆秸秆摔断腿被家人送进县医院。爷爷腿伤快好的时候他才知道，当时他还不懂什么叫IC电话卡。每天借徐元泽的手机打到医院里的公用电话询问爷爷状况，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月。他很感激徐元泽，对这个富家子的印象也开始改变。徐元泽对他伸出了热情的橄榄枝他小心翼翼地学着接受。高一下学期刚开始他就一起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吃饭、打台球、兜风，慢慢认识了一个陌生世界，一个不属于好学生的世界。
　　李志劝过几次让自己跟徐元泽离远点，但是徐元泽的邀请都是热情真切的。刚刚搬到宿舍的徐元泽很会装无辜，很会处兄弟。每次站在他面前都是洋溢着露出大白牙的笑容特期待地看着他，他心虚实在不忍心推脱掉。直到最后次数太频繁他感觉拖累学习了才慢慢把人跟心都收回来。而沈军二剑他们跟着徐元泽撒开丫子彻底玩疯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明显感觉到李志不搭理徐元泽了，再渐渐地李志跟自己也疏远了。一次次地拒绝同自己一起回家，一次次碰到后的漠视让他们退回到了高一开学还是陌生人的那种距离。
　　刘家落站了起来有点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徐元泽抓住他胳膊。“包子，李志走了还有我。咱们以后别提他，伤感情。”
　　刘家落仰起脸有两行泪珠顺着鼻翼流下来。
　　“元子，你帮过我很多我没资格说你。但李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他是我亲哥哥。你把他打跑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亲哥哥。我想恨你可我恨不起来。你放我走吧，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明白。如果我让你误会过你就当遇到个骗子。你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买个教训算了。”
　　平日里倔强的小子突然流泪让算是情场高手的徐元泽也有点不知所措。男生跟女生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他不知该怎么去哄。
　　好几个客人在外面狂敲卫生间的门，刘家落开门快步走回酒店包间。
　　红酒喝多了也会醉，最后他们还起兴掺了白的。散场的时候好几个趴在沙发上起不来，有人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徐元泽喝挺多被人扶着坐别人的车走了，二剑酒量好在酒店门口被风一吹清醒了。他哼着歌扶着小驹跟刘家落往回走，到护城河边上三个人都忍不住靠着栏杆吼叫了几嗓子。暑假刚刚开始，每个人都满怀着期待。
　　二剑看看刘家落。
　　“包子，他们有时候这样弄你你会不会生气啊？”
　　刘家落心说都一年了你现在才知道问我的感受。
　　“没有，都习惯了。”
　　第二天二剑跟小驹还在睡觉，刘家落忍着脑袋疼去巷子口买了肉包子跟两杯豆浆放在桌子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临走写张纸条压在包子下面：二剑小驹，我去二姐那住几天，回头见。
　　市政府为了加快科技新区的开发进度就把市政府跟其他政法机关搬了过去。金龙广场就在市法院和金龙小区的中间。新广场干净漂亮，晚上定时还有喷泉表演。刘家落的村里大哥刘中平就在金龙广场南头靠里一点的美食街开了一家炒菜馆。白天炒菜，晚上弄几张桌子摆摊卖烧烤啤酒。刘中平夫妇还有个比刘家落大一岁的儿子叫刘衡。
　　店里客人主要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最忙的时候是中午饭点跟晚上六点以后的夜市。所以刘家落上午9点半上班，先打扫卫生再跟平嫂涮碗，择菜。客人来了他就负责端菜、打扫桌子。下午三点下班，五点上班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半，客人多了就多留会。
　　本来这些活以前都是刘衡干的，夫妻俩个就这么一个儿子。
　　刘衡初中毕业就不想上学，刘中平夫妻咬咬牙打了一顿送到中专里面学技术。后来□□因为谈恋爱挣女朋友跟人打了一架，把人揍的右臂骨裂。刘中平花了不少钱给人治伤，实在没办法就把刘衡弄到店里学炒菜。□□嫌脏觉得不体面，身上老是一股油烟味没一个女孩能看上。他在市里混熟了就跟一帮小混混天天跑出去胡闹。父母逼急了就说在外面找工作，有时候混的没钱了就回家呆两天等拿到钱又往外面跑。
　　刘中平夫妻俩挺实在，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们也没撤。就只能想着多挣钱以后孩子跟自己才能有点保障。最不济了就把刘衡弄回村里种地，挣够钱就盖座新房子给他娶个媳妇。刘家落每天都早早到，店里的脏活累活活抢着干。
　　平嫂笑着说：“二婶子说你在家没干过啥活叫你哥多操练你，我看落仔你挺勤快的。”刘家落笑笑坐在大水盆跟前带着皮手套洗碗。
　　家里爹妈是挺疼他的，小时候就他一孩子农活一点不让他碰。后来有了妹妹跟弟弟日子变得有些吃力。爸妈实在忙不过来他就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着做饭，照顾弟妹。等到上初中了他只能在暑假的时候偶尔帮帮家里忙。上高中后，因为在市里更是半年也回去不了几次。爸爸有时候会发牢骚，养个儿子十好几了连半个劳力都算不上。老妈就瞪一眼老爸说：“孩子上学呢哪有时间回来干，你那地里的活能等人啊。再说上学才是正经事，真天天干个体力活将来有什么出息。”
　　所以刘家落怀着愧疚的心越长大越懂事。市里上学开销大，除了学费生活费他基本不跟家里要钱，想买件衣服就从生活费里面省。一样都能吃饱谁非得顿顿有菜。早饭是馒头咸菜，中午要份素菜加两个馒头，晚饭就买两个菜饼。只有周末想改善生活的时候才去外面点个砂锅或者吃碗烩面。
　　直到跟李志熟了才有机会一起去二餐厅吃饭，才能一周吃上好几顿肉。刘家落的生活费没多花他知道钱都是谁出的。可每次他说不去说吃不下李志就生气，他那个时候就害怕李志生气。李志一皱眉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天要塌下来。他就尽量做个乖孩子，李志说什么听什么，说什么他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看见李志在学校的餐厅帮忙倒泔水运垃圾他不干了。哭着说以后还跟从前一样，吃什么鱼啊肉的去什么二餐厅，有病啊。
　　李志笑呵呵地拍他的脑袋瓜：“笨蛋，我这是美差。每天就帮饭堂师傅抬抬泔水运运垃圾花不了一个小时，一月给二百块钱。我跟咱们学校餐厅的师傅是同村的，人才让我干，你傻乎乎想什么呢。”
　　一个星期后刘家落觉得在二姐那真有点不方便。他占了刘昌源的床，小家伙跟二姐睡。小孩子好像睡不好似得天天起床看着哈欠连连睁不开眼。二姐不说什么但他感觉确实因为他多了不少麻烦。
　　一天中午趁二姐带小昌源去打疫苗他收拾了东西又回到二剑小驹租的房子。这之前有一次他拿了一些吃的去李家村，二剑给他留了号码。他提前打个电话让二剑在租房那等着开门。那房东家的老太太还在，抱着猫在树荫底下打盹。快十一点半的时候二剑匆匆跑回来，见到刘家落一巴掌乎了上去。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开了门归置好东西，其实就几件衣服跟漱洗用品。二剑拿出手机瞧瞧时间说：“走，咱在附近吃个饭好好聊聊。”
　　“叫上小驹吧，在这等会。”
　　二剑伸伸腰。“不用了，昨天我们两值夜班这小子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估计要到下午三四点他才起得来。”
　　“二剑，麻烦你了。”刘家落有点不好意思。
　　“你小子老这么见外，真操蛋。”
　　俩人在绿城超市边上的东北菜馆要了个炖菜，一盘花生仁，两瓶啤酒。几杯下肚刘家落看出来这小子挺高兴。
　　“那是。”二剑晃晃手指头：“一个月给三百，快我两月的生活费了。那网吧挺大的，人不招暑假工还是徐哥给打的招呼。”
　　提到徐元泽刘家落有点不高兴，咕嘟喝了一大口啤酒。二剑嘿嘿一笑。“那什么包子，徐哥走了去什么夏威夷，听说那是大海里的小岛就在太平洋中间。”
　　“噢”，刘家落没显出多大兴趣。
　　“走之前徐哥问你去哪了，我是真不知道。你二姐那我没去过但我知道是在什么衣帽市场。”
　　刘家落抬起头盯着他，二剑赶紧摆摆手。“行了别紧张，我没告诉他。上次见面你不是交代了吗。”
　　“包子”，二剑说话有点吞吞吐吐。“徐哥走的时候挺着急表情怪怪的，有时候我想徐哥是不是真对你有点那啥意思。有时候感觉对你在意的太明显，就是男生对女生那种意思。”
　　刘家落把到嗓子眼的花生仁吐了出来。
　　“噗。二剑你觉得俩男的能在一起么，要是徐元泽看上你你还真有想法？”
　　二剑认真想想。“草，要是咱老大这种高富帅，我还真考虑去趟泰国做个手术。妈的，学习累，挣钱累，能攀上有钱人不就动一刀么我认了。”
　　刘家落用筷子敲敲他面前的玻璃杯子。
　　“二剑，你马尿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