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骗的漂亮学长》图图大王1

10、音乐、酒精、小狗和爱

　　这周接下来的时光石小潭的生命主旋律只有音乐。

　　石小潭是个有一套生活的节奏的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想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做出一定的成绩，有个健康的身体，也有能够选择生活方式的能力。

　　所以，石小潭每天早起自修，听音乐晨跑，上课、下课，备赛，在图书馆练字，把每个独处的时间碎片用音乐填满。

　　其实一直以来石小潭对音乐的需求量是很高的，音乐是一种情绪的外化，一种消遣的方式。但这段时间，他发现音乐对他而言的存在感更高了。这两天，为了看演出，他一直听小狗乐队的歌，他记得主唱的talk，记得贝斯手在哪一个bridge里做了一段想叫他跟着跳舞的solo，也记得小狗乐队在爱情里的想象。

　　小狗乐队是一支没有露过脸的年轻乐队，石小潭和无数个人一样期待着他们的首次亮相。

　　石小潭想，他一定会感谢这支乐队，陪他度过了不算是“失恋”的失恋。

　　于是石小潭用小狗乐队填补了生活，又再用所有枯燥而不知所以然的时间，在期待周六的夜晚，迎接崭新的生活。

　　陈安到了，周六的夜晚终于到了。

　　石小潭今天穿得很漂亮，牛仔喇叭裤，搭一件香槟色的丝绸上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露出一截细腰，笔直的长腿，上面的纽扣又系得松垮，露出漂亮的锁骨。石小潭站在将暗未暗的暮光里，白得招人，漂亮得近乎纯情与妖冶的融合。

　　“你还有这一面呢？”陈安到了，对着坐上副驾驶的石小潭轻笑。

　　石小潭被压在安全带底下，显得只有薄薄一片，眼皮也薄，鼻梁挺，这样看，又漂亮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他心情不错，说道：“嗯，谢谢，你今天也很帅。”

　　“你这么帅我可真要追你了啊。”陈安调笑道。
　　“你别闹。”石小潭也笑。

　　“我说真的。”陈安说，车里放摇滚乐，陈安嘴上那么说，脸上的表情倒像在谈八卦，“要不是那个方千驰成天给我找事，咱俩真能试试。”

　　石小潭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聊他。”顿了顿又问，心跳快了起来，“你……看出来了？”

　　“你别紧张，不是你的问题。你是不知道方千驰前几天是怎么炫耀的，烦死人了。”陈安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露出男人有力的小臂，打转向时青筋显出来，很有魅力，很可靠。

　　石小潭想明明是他和陈安先认识的，从各方面看，陈安也更应该是一个适于交往的成年优秀男性，为什么他们不可以试试呢？石小潭转头去看陈安的侧脸，他们很熟悉，陈安很帅气，亦人如其名地叫他安心。他张了张口，只是说道：“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

　　陈安把车滑进地下停车场，在聊完方千驰后他们都没再说话。陈安锁车，手指一甩，耍了个花枪，把汽车钥匙放进夹克外套里，走在石小潭身边，说道：“你不开心了？”

　　方千驰被问个正着，他此时穿不一样的衣服，去不一样的场合，于是懒散下来，面上还是冷，小猫一样哼哼：“嗯。”

　　陈安凑过来，搭他的肩膀，前仰后合地乐。方千驰瞪他，一挣，不让搭，只并排走。

　　直到检票进去，两个人站在人群最后。小狗乐队不是主流乐队，听众不多，但是对于新生乐队而言，livehouse能卖出三排也是个不错的成绩，人群三三两两地站着，喝酒、聊天，等开场。

　　陈安也买了酒回来，他给石小潭递了一杯啤酒，自己手上拿柠檬水。

　　石小潭刚要皱眉，陈安就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开车。”接着杯子撞过来，和石小潭干杯了。

　　石小潭会喝酒，只是喝得不多，他利落，两根手指头一圈瓶身，把瓶嘴往嘴唇上一抵，仰头，干脆地吹了半瓶。瓶子一放下来，吊在手指间晃，脸上在livehouse昏暗的灯光里拢上一层带着寒意的粉，漂亮得惊人。

　　“你不开心也别这么喝啊……”陈安想拦，石小潭对他一挑眉，手自然下垂，并不贪嘴。
　　“我开心着呢。”石小潭混着酒劲的声音带着笑意。

　　其实石小潭的酒量真没那么差，只是喝得猛，加上他这两天心里事多，借着劲撒脾气。

　　“你烦方千驰是不是？”陈安站在他身边，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烦。”这回石小潭答得是干脆利落，“他一个高中生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没数，我不想陪他胡搞。”

　　石小潭的声音很好听，冷冷的，夹着点火，咬字落下去，像小冰锥敲人：“我倒应该谢谢他这么早让我下定决心！”这句说得大声点。

　　声音大点，是因为音乐响起来了，开场曲一响，整个场子都被点燃起来了。在livehouse听歌和用耳机听歌的感觉不一样，音乐是从四面八方涌进细胞的，过量的音乐，涌入身体后溢出就变成了律动的冲动。石小潭举起酒杯，跟着人群一起狂欢。

　　主唱的声音顶到哑，让石小潭也想跟着一起尖叫，他摆着身体，腰扭，屁股也跟着晃，眼睛微微眯着，脸因为兴奋仰着微微泛红。

　　但是主唱出来的一瞬间，陈安骂了一句街。

　　石小潭扭头，大声问他怎么了，陈安说：“这是我学生。”

　　下一秒贝斯手踩着律动走出来，长卷发，戴杜宾耳朵，微微躬背，戴项圈，穿无袖的撕拉风黑白色无袖t恤，一条牛仔短裤，踩一双真皮的皮靴。

　　小狗派对的贝斯手，赫然是方千驰。

　　石小潭呆住了，过去的种种，方千驰的穿搭、琴包、音乐天赋，在他的脑海里串成线，最后汇聚成了眼前舞台上这个无比耀眼的身影。

　　真他妈来气。
　　石小潭仰着头，嘴微张，他被涌动的人群挤在第二排，酒精和音乐让他的思维变慢，消解这样的情绪变得很困难，灯亮起来，他庆幸方千驰还没有看到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上次在见到方千驰也是在舞台上，彼时他们都穿西装，方千驰在象牙塔的演奏会上用钢琴弹《我爱你中国》，那时方千驰离他很远。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匪夷所思地缩短到这么近，连情绪都在一起升空，变成场馆里粘稠而疯狂的空气。

　　石小潭被定住了，他拽了拽陈安，准备在方千驰看过来之前走人，却在下一秒，对上了方千驰的眼睛。
　　方千驰笑了，抬起手，说了声hi。

　　石小潭的身边涌起一阵欢呼。
　　方千驰好帅啊，石小潭怀疑是不是乐队经理为了搏人气在酒里给他下了药，那不然为什么他一看到方千驰的眼睛就像被定了身，眼里只有方千驰，方千驰的脸、喉结、肌肉，他抚在琴弦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汗水、热情，和像蛇一样缠绕着他又像犬科动物一样炙热的情欲。

　　“大家好，我是方千驰，小狗派对的贝斯手。如果你有时间，请多在这里待一会，听我们带给你，都市里的天堂。”

　　方千驰盯着石小潭的眼睛，字和字之间连着、勾着，尾音都钓着人留下来，像织起了一张为石小潭量身定做的网。

　　石小潭被定在那里，手脚尚且有向外挣脱的力量，却在灯光暗下爆裂的贝斯声滑入时，进入了沦陷的沼泽。

　　正式演出时，方千驰的迷人是全方位的，是不仅仅为石小潭而释放的。他从不是沉默派的乐手，而是张扬的，踩着音响把贝斯拉高。石小潭在双脚离地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为了方千驰手下的那把电贝司，方千驰的每一下触碰都叫他高潮，叫他尖叫，叫他也像拥有了方千驰音乐的灵魂。

　　方千驰在慢摇时，躬着背，长卷发扫下来，遮住半张脸颊，鼻尖在灯光底下闪着光。他常低头，于是石小潭会看他的手，但每次方千驰抬眼时石小潭好像都与他有心灵感应，石小潭也抬眼。方千驰的丹凤眼在这时显出一种阴霾的性感，平等的扫视，但是石小潭总恍然觉得其中有一眼是那样确定的扫向他，扫向他迷茫不定的心。

　　小狗派对也唱爱情。他们为什么叫小狗派对，就像都市里最纯粹的一帮小狗，他们的音乐是最简单又最直击人心的，快乐就叫，悲伤就落泪，爱呢，爱就是爱。

　　石小潭在最后一首歌里轻轻摇摆，酒瓶被举起来，贴着嘴唇。石小潭的瞳孔在livehouse的灯光下是很浅的棕色，又少了平常的坚定，被水雾笼罩，变成一种可爱的迷茫。石小潭咽下最后一口酒，灯光亮起来，他在人海里，和方千驰对视。

　　方千驰说道：“我的感情观其实很简单，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得到，爱一个人就去争取，希望大家，都有勇敢的爱与被爱的勇气，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

　　接着又是一段贝斯炫技，主唱的声音揉进来，尖叫声和音乐声一起撞进石小潭的耳朵里，他看着方千驰的侧脸。

　　爱呢原来爱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