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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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最终兵分两路：我与长谷部、三日月留守池田屋，而大和守、加州、烛台切与和泉守前往新选组大本营。
“你也要和我一起去，不然你怎么能见证我的德不配位？”
用这般近乎胁迫的方式挟持长谷部同行，我自有把握，因为他的心思，我一目了然。
本以为只能拉来长谷部一人，三日月宗近却是个意外。
“既然我们有六振刀剑，我也留在审神者这边吧。”在长谷部不情不愿地同意我的安排后，三日月悠然开口说道，“即便溯行者偷袭新选组，那边四人也能撑到我们驰援。”
他轻笑：“这样应能两全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话比我动听，这样一说，新选组代表的几人表情肉眼可见和缓下来，我默默注视这个面容端丽的男子。本丸里的男人都是刀剑化身，各个说起来都面容不凡，没有丑的。但是他美丽得很凸显，如果把它数值化，别人的美丽指数都在图内，而他直接溢出去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三日月对我微微一笑，在他说话间，前侧佩戴发绳上的流苏竟丝毫未动，几缕发丝自然垂下，增添了几分飘逸感，如同来自平安京时代的贵族，高贵端庄。
我心下一凛，却不是因为被他的外貌迷惑。
他很少说话，语气缓慢，称得上讷言。但只要开口，必能达到目的。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不强势，本丸里行事作风比他激进的比比皆是，但在不动声色之间瞬间掌握主动权。
天下五剑之一，名物中的名物吗......
我不做声。真是难搞的人物，我不能放下警惕，这个人一定会是以后我在本丸要克服过去的主要难关！
战力分配虽不均衡，但池田屋总算不至空虚。
比我预想的好太多。
虽然我至今不明白三日月留下的目的。
他对我有好感吗......我摇摇头，鬼才信。
我们在池田屋一楼选定离玄关最近的房间，选这个房间是便于监视往来客人。
稍作休整时，三日月突然发问：“审神者大人——”
“刚才若发动‘强令'，纵使大和守他们不愿，也必得听从您的指令吧。”
如深邃夜空的眼中有新月微闪，他语气晦暗不明：“为何不用呢？我很好奇。”
强令？那是什么？
我表情不动，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平静样，但其实心里两眼懵逼，记忆的断层让我对这个词一片茫然，我对审神者职业的学习了解显然没有到这么深入的地步。
狐之助不在我身边，所以当下无人为我解释这是审神者用来制约付丧神的手段。
但我不能露怯，暴露我的无知对我一点好处没有。
所以我凭字面推测：“强令，你的意思是，是指为什么不强迫他们留下？”
“强令”——拆字法，就是强行命令嘛。
三日月宗近颔首认可了我的猜测，他继续问道：“是不忍心吗？”
“还是......善良呢？”他问。
我表情顿时异样。
善良？
这词儿我在作文里用用尚可，被人用来形容自己却格外别扭。
“当然不是。”我嘴角微抽，羞耻心不容我接下这顶高帽，而且生怕他们误会我品行高尚，不然等到我以后的行为暴露完全是自找麻烦。
照顾他们想见和担忧旧主人的心情？关我什么事。
我就是一个自私又冷酷的人啊。他们的心情，和我的安危比，哪个更重要还用说吗？
不光不想死，我也一点不想受伤，也不想输。
我就是既想又想，这么贪心，如果这场事件中只有一个人体面地归去，彻头彻尾的胜利，那就只能是我。
“因为没有意义。”我理所当然地答道。
“没有意义？”
“强迫他们，没有意义。”我望着他，三日月半阖的眼眸完全睁开，此时目不转睛盯着我，眼神深沉试图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所有心思扒开一般。
我：“我只做必要的事情，无用多余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就像我从来没有尝试试图去据理力争说服你们，也没有反对来这里一样。”
我笑了笑：“强迫他们，他们就能顺着我的安排走了吗？他们能一直做我的提线木偶吗？”
“我可不需要，不听话的同伴。”
我对三日月歪头说：“不能沟通的，就不是同伴，是会碍事的。既然碍事，就从路上搬开，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比较好吧。”
三日月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我，我又轻笑着，用着小女孩撒娇地口吻：“怎么？觉得我是坏人？”
“不会吧，其实我还是很好说话的。”如果你们愿意和对话的话......
三日月突然“噗嗤”，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唇：“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认为，姬君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说。
“是我们要你过来的。”
“只不过——”三日月语气柔和，“你和我们以为的，有很大不同呢。第一天粟田口那群孩子......他们表现太过分了，我们还以为你会是一个有点性子软的女孩呢。”
“没想到，也是有脾气的。”
我毫不意外他会这样说，他这样甚至有几分谴责我刚来全是伪装，我摊手：“三日月殿下，我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被冒犯就会生气，被置于险境就会拼了命的自救。这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吗？”
“我很小心眼的。”
“没有人，会被欺负到头上不做声哦，那是圣人，或者是对你们有所求的人而已，因为要讨好你们，所以会一直装傻。”我说，“我可没有求你们的地方，你们供给我的生活。但是——”
“你们也需要我吧。”
三日月弯了弯嘴角：“说的好像是呢，哈哈哈。那么，审神者大人，你认为这次出阵会是什么结果呢？”
“那三个人可是狠狠得罪了您，完全驳了您的意思，在您的剧本里，他们会是什么结果呢？”
我没回答，冲三日月撇撇嘴。
我现在稳赚不亏，如果他们说对了，溯行者攻击重点在新选组，我这边就是安全方，我美美躺平，慢悠悠过去支援；不过如果我说对了......
我转身面向在墙角生闷气的长谷部，我换了个问题：“池田屋这个战场，他们之前从未来过吧？”
作为近侍，他下意识回答：“没有，因为——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笨蛋！大和守的表现那么明显，一副ptsd，但凡经常来都不会是这个表现。”我白了他一眼，都说了别把人当傻子啊。
“因为什么，我来替你们前任审神者说出口吧。”
“因为若派他们来，怕他们因旧情冲动，如果在战场上意见相悖，反驳他们，就怕他们心生怨怼。”
我嘲讽地看着他，“这样真是伤感情呢。”
“既然矛盾来这里就不得不发生，就从一开始不派他们来，把可能产生的心结摁死在萌芽里。”
长谷部哑口无言。他理智上无法否认这样的安排不能产生她所说的效果，但这样的分析实在太务实太冷酷，把刀剑付丧神的心情当做一本忠诚的账目，市侩地斤斤计算其中的收益。
“你懂什么？这是主人对我们的关怀！”长谷部维持不住冷静，伸手将我摁倒在地，紫色瞳孔因愤怒而瞪大。
后背撞地的疼痛让我皱眉。
嘶——这就破防了，那以后真得提高心理素质了，长谷部。
“被说中就恼羞成怒？”我自顾自继续，“安排他们来的不是你吗？顺从他们心愿的不是你吗？”
抬腿在他膝间一踹，趁他吃痛松懈，我迅速挣脱。
“三日月殿下，你刚才也听到我是怎么‘说服'长谷部的吧？”我转向那阵静观眼前，华美的太刀，“你故意问我是不是因为善良，是在故意讽刺我吗？”
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眨动，睫毛上下扇动，像是个在和长辈们闹别扭普通小女孩，即便是生气，动作间也有几分天真可爱。
而我眼中其实只有满满的恶意。我甚至忍不住笑出声，眼角渗出泪水。
抹去那点湿意，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实在好笑。
但怎么办呢？我还要让你们更难受。
“你们觉得我不配当你们的审神者？抱歉，我配得感好得很。”
“你们无限怀念的前任这样做，真的不是软弱吗？”我注视着他们难看的脸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池田屋是无法回避的战场。因为太想两全其美，其实是在害怕吧？害怕无法超越大和守对冲田总司的憧憬。”
我直视他们：“你们真的明白，现在在为谁而战吗？”
我没有兴趣陪他们掩耳盗铃。
大和守的问题显而易见——如何平衡历史中的主人与现任主人的立场？
如果溯行者目标对新选组不利，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为保护旧主而战。此刻能去见冲田总司的大和守和加州，一定很快乐吧。
但如果不是呢？
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站在旧主的对立面......
他们心里都清楚。
却都在期望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都在祈祷溯行者的目标就是新选组。
新选组三人在假装不知；长谷部和三日月为了同伴选择视而不见。
真美的同伴情。
显得我像个反派。
但我这人坏得很，最喜欢撕开伤疤上的结痂，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受过伤的人都懂——结痂反而阻碍愈合。
“他们必须明白，自己为谁而战。”
来到本丸后，就是为了现任主人、为了时政、为了维护历史而战。
看着三日月，我知道他彻底看清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善类。
我就是个被疾病逼疯了的坏胚子。
谁让我在这里无立锥之地，我就要狠狠咬下他们的肉来让他们痛。
“你们的前主太善良了，没教你们明白这个道理。”
我说。
“那么，我来教，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审神者。”
“逃避选择，不代表要做的选择就不存在。”
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示意他们细听门外动静。长谷部与三日月闭目感知片刻，脸色骤变，同时拔刀。
门外传来老板娘与客人的对话。
“客人，您的名字是？”
“木户孝允。”
——桂小五郎的化名。
我等的人真的来了，在不该来的时刻。
我的预想成真了。
长谷部与三日月感知到的，该是那些步步逼近、散发着不祥黑气的敌人。
“等到他们发现自己不得不离开想守护的主人，奔赴这里应敌时——”
“才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刻。”
“才是他们迎来新生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