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明媚》墨迹好呆娥

7、雨夜的阴影与藏在愧疚里的秘密

　　周六的雨下得突然，午后还晴着的天，傍晚就被乌云压得暗沉，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关朵刚把星星罐递给谢焱旭，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女人带着哭腔的呼喊：“焱旭！谢焱旭！你开门啊！”

　　谢焱旭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握着星星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关朵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平时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像蒙了层寒霜，连声音都冷了下来：“你们先吃饭，我去看看。”

　　他快步下楼，关朵和关兮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刚到客厅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妆容花得厉害，手里还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看见谢焱旭，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焱旭，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他们都欺负我，只有你不会对不对？”

　　谢焱旭侧身躲开她的扑抱，语气生硬：“林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来打扰我朋友吗？”

　　“朋友？”林薇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刺耳，“这些年你躲着我，就是为了这些朋友？谢焱旭，你别忘了，要不是你爸妈当年……”

　　“闭嘴！”谢焱旭突然提高声音，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当年的事是意外，我爸妈的死跟你没关系，但我欠你家的，我会还。但你不能这样一直缠着我！”

　　关朵站在楼梯口，听得一头雾水。关兮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说：“别过去，先看看情况。”

　　林薇的情绪更激动了，她把手里的照片举到谢焱旭面前，照片上是两个中年男人的合影，一个是谢焱旭的父亲，另一个关朵从没见过。“意外？怎么会是意外！”她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当年你爸跟我爸一起做生意，要是不是为了帮你家周转，我爸怎么会急得突发心脏病？我家怎么会破产？你爸妈走了，你就想把我甩开吗？”

　　谢焱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怒火淡了些，只剩下化不开的愧疚：“我没甩开你。你要的钱，我每个月都按时打给你；你说不舒服，我也陪你去看了医生。但林薇，你得清楚，我们之间只有愧疚，没有别的。”

　　“我不管！”林薇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里，“我只有你了！医生说我病了，我需要你陪着我！你不能不管我！”

　　关朵这才注意到，林薇的眼神有些涣散，说话时逻辑也时断时续，偶尔还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之前谢焱旭偶尔提过，他爸妈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还得帮家里处理一些“遗留的事”，原来指的是这个。

　　谢焱旭深吸一口气，试图掰开她的手，语气放软了些：“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你这样在雨里待着，会生病的。”

　　“我不回去！”林薇死死抓着他，“我回去他们又会说我疯了！焱旭，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是不是也想躲开我？”

　　就在这时，关兮走了过去，递了条干毛巾给林薇，语气温和：“这位小姐，先擦擦吧，雨这么大，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别感冒了。”

　　林薇警惕地看着关兮，又看了看谢焱旭，犹豫了几秒，才接过毛巾，却还是没松开谢焱旭的胳膊。谢焱旭无奈地看了关兮一眼，低声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把林薇带到客厅的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倒热水。关朵凑到关兮身边，小声问：“姐姐，那个阿姨……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关兮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看她的状态，可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之前听徐轩提过一嘴，谢焱旭家里当年跟林家是世交，后来两家一起做生意出了意外，谢叔叔和林叔叔都走了，林家也垮了，林薇就有点精神失常，谢焱旭因为愧疚，一直没敢彻底跟她断联系。”

　　关朵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她想起谢焱旭平时总是笑着，帮她解围、给她补习英语，好像什么麻烦事都难不倒他，却没想到他背后藏着这样的负担——父母早逝，还得因为愧疚，被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纠缠。

　　谢焱旭端着热水出来，递给林薇。林薇接过杯子，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喝了口热水后，情绪终于稳定了些，眼神也清明了点：“焱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就是今天出门，他们又说我是疯子，我没地方去……”

　　“我知道。”谢焱旭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疲惫，“喝完水，我送你回去。以后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别再这样跑出来了，很危险。”

　　林薇点了点头，低头小口喝着水，不再说话。客厅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关朵看着谢焱旭紧绷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原来那些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和委屈。

　　等林薇喝完水，谢焱旭拿起外套，对关兮和关朵说：“抱歉，今天不能留下来吃饭了，我送她回去。朵朵，英语补习下周再继续，有不会的题可以微信问我。”

　　关朵点了点头，看着他扶着林薇走进雨里，黑色的伞把两人的身影遮得模糊，渐渐消失在巷口。雨还在下，敲在窗户上，像在诉说着那些藏在愧疚里的、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也不容易。”关兮叹了口气，拍了拍关朵的肩膀，“以后别追问他这件事，等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关朵看着桌上还没动的饭菜，又看了看谢焱旭没带走的星星罐，心里酸酸的。她拿起星星罐，轻轻抱在怀里——原来谢哥哥不是一直都那么轻松，他也有自己要扛的担子。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学英语，不让他在补习时费心，还要多折些星星，希望那些星星能给谢哥哥带来一点温暖，一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