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作妖大神

41、晚安

　　我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吹牛吹破了的笨蛋，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烫得惊人。我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发缝里，根本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又暧昧的沉默，只剩下我因为紧张和羞窘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钟，我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疲惫的叹息。边伯贤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和精力，他动了动身体，将我们依旧十指相扣的手轻轻松开（虽然是我握得更紧些），然后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了，”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工作式的、不容置疑的平淡，带着一种下达指令般的终结意味，“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依旧赖在沙发上、一副“我没听见我没听见”的鸵鸟姿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别再折腾了。明天还有工作。”
　　回去？睡觉？
　　这两个词像两根小针，轻轻扎在我心上。我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落和不情愿。回去？回到那个冷冰冰、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我才不要！这里多好啊！有他！有他的味道！有刚才……虽然很丢脸但也很刺激的回忆！
　　我像只被主人命令回窝、却还想再玩一会儿的小狗，屁股像是被胶水粘在了沙发上，磨磨蹭蹭地，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身体。我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嘟囔着：“可是……我……我还不想睡嘛……”
　　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和赖皮意味。
　　边伯贤看着我这副“赖着不走”的样子，刚舒展开一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然后，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疲惫中透出一种“我真是服了你了”的无奈光芒。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那眼神仿佛有重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然后，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却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我魂飞魄散的问题：
　　“怎么？”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慢条斯理的探究，“难道……你想和我睡？”
　　“！！！！！！”
　　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了一阵风！脸颊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涌了回来，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我我我……我没有！绝对没有！代表nim您误会了！”我语无伦次地大声否认，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羞耻而尖锐得变了调。我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因为动作太猛还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这就回去！马上回去！立刻！马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像逃难似的，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跳，快得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跑到门口，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试了两次才“咔哒”一声把门打开。我像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站在走廊里，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刚刚从什么龙潭虎穴里逃出生天。
　　缓了好几秒，我才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对着那扇已经关上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僵硬的笑容，大声喊道：
　　“代表nim晚安！代表nim再见！”
　　喊完，我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头也不回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后背死死地抵住门板，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而套房内，边伯贤看着那扇被仓皇关上的门，听着门外那声惊慌失措的“晚安”和迅速远去的脚步声，一直紧绷着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而无奈的弧度。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发酸的颧骨，低声自语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却也有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总算……清净了。”
　　只是，这偌大的套房，在重新归于寂静之后，似乎……比刚才更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