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作妖大神

37、小姑娘太闹腾怎么办

　　被边伯贤用那种近乎“求饶”的语气按在沙发上，勒令“安静呆着”的最初几分钟，我的确是噤若寒蝉的。我像一尊被点了穴的石像，僵直地缩在沙发角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把他惹毛了，被他从这间温暖的“牢笼”里扔出去。
　　我偷偷地观察着他。他坐在书桌前，背脊挺直，侧脸在台灯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专注工作时的冷峻和疏离。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严肃、高效、不容打扰的氛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我被无限放大的感官里，变得格外清晰。嗒……嗒……嗒……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我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
　　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好累啊。沙发虽然软，但坐久了屁股也麻。而且，就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干，真的好闷啊！
　　我的眼珠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滴溜溜转起来。视线从他专注的侧脸，飘到他手边的水杯（他喝水了吗？要不要给他添点水？），又飘到窗帘的纹路（这窗帘是什么材质的？），再飘到天花板的吊灯（这灯好亮啊……）……
　　脑子里也开始胡思乱想：他工作好认真啊……都不休息一下的吗？脖子会不会酸？要不要提醒他活动一下？……他刚才说“求我”……是真的觉得我很烦吗？呜呜呜……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嘛……就是想离他近一点……
　　想着想着，我的嘴巴就不自觉地撅了起来。像一只被主人忽略了、感到委屈的小狗。我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开始变得幽怨，直勾勾地盯着他工作的背影。
　　安静？不存在的。我申世琦的字典里，就没有“安静”这两个字！尤其是在边伯贤面前！我的身体安静了，但我的灵魂在疯狂呐喊！
　　我开始用极其微小的动作来“抗议”。先是轻轻地、极其缓慢地，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个姿势，发出一点微不可闻的布料摩擦声。
　　边伯贤敲击键盘的手指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节奏。
　　哼！没反应？
　　我继续。我开始玩自己的手指。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又分开，再交叉……指甲划过皮肤，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还是没理我？
　　我有点挫败，撅起的嘴巴能挂上一个油瓶了。我开始用脚尖，极其轻微地、一下一下地，点着地毯。没有声音，但那种细微的震动感，我自己能感觉到。
　　我甚至开始尝试用腹式呼吸法，让呼吸的幅度变得更大一些，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虽然这听起来很蠢，但无聊到极点的我，真的干得出来！）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分钟？或许还不到？但我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被他骂一顿还难受！
　　我悄悄地、像只准备偷袭的猫一样，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赤着脚，踮起脚尖，用自以为悄无声息（实际上可能动静很大）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朝着书桌的方向挪了过去。
　　我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看看他在打什么字也好啊！
　　我挪到他书桌侧后方，大概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我能更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雪松味，能看清他屏幕反射的光映在他脸上投下的淡淡阴影。
　　我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试图看清他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虽然大概率是看不懂的英文或者专业术语）。
　　就在我伸长了脖子，像个偷窥狂一样努力张望的时候——
　　一直专注于工作的边伯贤，毫无预兆地，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
　　他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改变坐姿。只是微微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浓浓疲惫和……一丝终于忍无可忍的叹息。
　　然后，他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这声叹息而凝固了。
　　我吓得瞬间缩回了脖子，像只受惊的乌龟，差点想原地蹲下把自己藏起来。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他是不是要发火了？
　　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边伯贤维持着那个仰头的姿势几秒钟，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僵在原地、一脸做贼心虚的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冷峻和专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有深深的无奈，有“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纵容的……认命？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好几秒钟。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手脚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他用一种沙哑的、带着点有气无力的声音，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申世琦，”他叫我的名字，“你就……不能安静地，自己玩一会儿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只有一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疲惫感。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地、却重重地搔在了我的心尖上。
　　我看着他眼底那抹清晰的疲惫，看着他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那点因为被忽视而产生的小委屈和无聊，瞬间被巨大的愧疚感和心疼所取代。
　　呜呜呜……我好像……真的……太不懂事了……
　　他那么忙，那么累，我还在这里上蹿下跳地打扰他……
　　我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浓的歉意：“对……对不起，代表nim……我……我就是……有点坐不住……”
　　边伯贤看着我这副终于知道错了的鹌鹑样，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再次转回头，面向电脑屏幕。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开始工作。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了一个快捷键。
　　“成洙，”他对着话筒，声音依旧带着疲惫，“送点吃的过来。甜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却并没有立刻开始敲击。他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
　　“再坚持一会儿。吃的马上就来。”
　　我：“！！！”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冷硬的侧影。
　　他……他这是……在哄我吗？
　　因为看出我坐不住了，无聊了，所以……叫了甜点来安抚我？
　　呜呜呜……边伯贤……你干嘛要这样啊……
　　你这样……我会更忍不住想缠着你的啊……
　　我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被珍视、被纵容的、巨大的感动和……更加汹涌的爱意。
　　我用力地点点头，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却坚定：“内！代表nim！我……我保证乖乖的！等你工作完！”
　　说完，我立刻转身，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咪，乖乖地、迅速地爬回了沙发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但这一次，不再是幽怨的，而是充满了安心和等待。
　　虽然身体里的多动因子还在叫嚣，但我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因为我知道，他即使在工作，即使很累，也……在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三花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