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伯贤的七次告白》作妖大神

108、名分和答案

　　日子一天天过去，巡演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和边伯贤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也如同藤蔓般悄然生长，缠绕得越来越紧，却又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心照不宣的窗户纸。
　　团队里的同事们，从最初的震惊、八卦、狂喜，到后来，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善意的、了然的笑意，但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探究和揶揄，反而多了一种……嗯，类似于“自己人”的亲近和默契。他们会很自然地在我面前提起“代表nim”，会在我需要帮助时不着痕迹地搭把手，甚至会在我因为工作失误而忐忑不安时，悄悄告诉我“没事，代表nim不会真生你气的”。
　　这种被接纳、被保护的感觉，很好。
　　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小小的、清醒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
　　成年人之间嘛。
　　代表nim又没说要在一起。
　　他没说过“我们交往吧”，没说过“做我女朋友吧”，甚至没说过一句明确的、关于我们关系定位的话。
　　没有表白，就是没在一起。
　　这是我一直以来，固执地坚守着的、最后的底线和小小的骄傲。
　　所以，无论谁用多么暧昧的眼神看我，无论谁旁敲侧击地打听，我都一概用无辜的眼神回望过去，然后斩钉截铁地否认：
　　“没有啊！代表nim只是比较照顾下属而已！”
　　“李哥不在嘛，我多承担一点是应该的。”
　　“你们别瞎猜啦！影响不好！”
　　我否认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因为在我自己的逻辑里，这根本就不是否认，而是陈述事实。
　　他确实没说嘛！
　　至于那些亲密的举动，那些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些无处不在的照顾……
　　哎呀，那都是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亲近嘛！
　　嘻嘻。
　　身份？名分？
　　那些东西，重要吗？
　　对我来说，好像真的无所谓。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边伯贤女朋友”的头衔，也不是向全世界宣告的资格。我想要的，只是他这个人，只是他看向我时眼底那独一无二的温柔，只是他自然而然的靠近和触碰，只是他偶尔流露出的、只在我面前才会有的、孩子气的霸道和依赖。
　　就像现在——晚上回到酒店套房，我累得瘫在沙发上不想动。边伯贤会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起来，推进浴室：“去洗澡，一身汗。”
　　等我磨磨蹭蹭洗完出来，他已经热好了牛奶，放在茶几上。他会很自然地伸手，用手背试一下杯子的温度，然后递给我：“温度刚好。”
　　我捧着温热的牛奶小口喝着，他会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着平板处理邮件，偶尔抬头看我一眼，问一句：“腿还酸吗？”
　　或者，在我看着巡演流程表皱眉头时，他会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我身边，指着屏幕上的某个环节，用他那低沉好听的声音，耐心地给我讲解注意事项。讲解的时候，他的手臂会自然而然地搭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卷起我一缕半干的头发把玩。
　　这些细碎平常的瞬间，这些不带任何承诺、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亲昵，对我来说，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表白都更让我心动和满足。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或许暧昧不清，甚至有些“不清不楚”。但在我心里，却清晰得像一汪泉水。
　　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待在他身边。喜欢他所有的好，也包容他所有的“坏”（比如时不时地捉弄我）。
　　而他，默许我的靠近，享受我的陪伴，甚至主动地、越来越多地侵入我的生活。
　　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说不定哪天，他就觉得腻了，或者迫于压力要回归“正轨”了。到那时候，我大概会很难过吧。但至少现在，此刻，我是快乐的，是满足的。
　　能这样偷偷地、快乐地待在他身边，像藏着全世界最甜的糖果的小孩，我已经很知足了。
　　名分？那是什么？能吃吗？
　　有他现在给我热的这杯牛奶甜吗？
　　嘻嘻。
　　我看着坐在不远处、灯光下侧脸轮廓格外清晰的边伯贤，心里像被蜜糖填得满满的。
　　边伯贤~
　　真好。
　　边伯贤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巡演前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即使是他，也感到了些许疲惫。他抬眼，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沙发另一端。
　　申世琦蜷在沙发角落里，怀里抱着个靠垫，脑袋一点一点地，正跟瞌睡虫做着顽强的斗争。她面前的茶几上，还摊开着几份需要她核对的物料清单。暖黄的灯光洒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让她看起来像只困倦又努力的小猫。
　　边伯贤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心底深处，有一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他站起身，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时，沙发微微下陷的动静让她猛地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涣散。
　　“唔……代表nim？”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糯，“我……我没睡着！我在看清单！”
　　看着她那副强打精神、生怕被责怪的样子，边伯贤心里又是好笑，又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累了就去睡。”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不累！”她立刻摇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伸手想把文件抢回来，“还有一点就看完了！”
　　边伯贤的手腕微微一转，避开了她的手。他的目光落在她眼底淡淡的青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明天再看。”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申世琦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但在对上他平静却深邃的目光时，最终还是蔫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哦。”
　　她乖乖地放下靠垫，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卧室走去。走到门口，她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带着倦意却依旧灿烂的笑容：“代表nim也早点休息！晚安！”
　　那笑容，纯粹，不设防，带着全然的信赖。
　　边伯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看着卧室门轻轻合上，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沉了下来。他靠回沙发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这笨蛋懂事儿的有点过头了。
　　他想起最近几天，从李哥那个老狐狸那里旁敲侧击听来的“消息”。
　　“哎一古，代表nim，您可不知道！”李哥在电话那头，语气夸张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咱们申助理，现在可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呢！”
　　“什么理论？”他当时随口问了一句。
　　“就是……‘没表白就是没在一起’理论！”李哥的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奋，“她跟谁都这么说！斩钉截铁的！说您只是‘照顾下属’，她只是‘努力工作’！把那些想八卦的人都堵得没话说！啧啧，这丫头，心里门儿清着呢！”
　　没表白就是没在一起？
　　边伯贤当时听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当然知道这消息的来源是哪里——团队里那些“自己人”，早就把申世琦当成“老板娘”在暗中保护和观察了，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关于他们关系的“官方表态”，自然会第一时间传到李哥耳朵里，再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添油加醋地转述给自己。
　　这笨蛋……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她自己？还是……在保护他？
　　她不要名分，不要公开的认可，甚至主动替他“澄清”，划清界限。她安于现状，满足于这种看似亲密无间、实则“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表现得那么“懂事”，那么“识大体”，仿佛真的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可越是这样，边伯贤心里就越是不是滋味。
　　一种混合着心疼、恼怒和一丝挫败感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缠着他，理直气壮地索要“名分”，甚至跟他闹点小脾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情绪和期待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用一副“我很好我没事我无所谓”的乖巧模样来面对他。
　　这种“懂事”，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好像他在利用她的喜欢，享受着她的陪伴和身体，却连一个明确的承诺都给不起。
　　虽然他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他的身份，他的责任，外界可能带来的风暴这些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现实问题。
　　但看着她这样“自欺欺人”地维护着表面的平静，他心里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撕破这层伪装，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告诉她不用这么“懂事”，想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是答案是什么呢？
　　连他自己，也还在迷雾中摸索。
　　边伯贤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小笨蛋……
　　他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看来，是不能再让她继续这么“懂事”下去了。
　　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不要，他就可以不给的。
　　也得让他自己……尽快想清楚才行。